第二天的中午十二点之前。电话里面那个前台服务生的态度算不上友好,甚至带着几分鄙夷,仿佛我多住一天付不起一天的钱一样。我是付不起,当初离婚的时候,我浑身上下的钱加起来只有六百多,几天的饭钱,加上打车,很快就花的差不多了。进了酒店大门,服务生像是能记得所有人的长相一样,特意又提醒了我一遍。“林小姐,您的房间明天中午就到时间了,需要续费么?要是超时的话,要加钱的。”
女接待声音很甜,但是眼神中的鄙夷让我觉得很不舒服。不知道哪儿来的火气,我掏出口袋里面的那张副卡,“啪”一声狠狠拍在收银台上面。“还没到明天呢,你着什么急?以为我会欠了钱跑了?”
荣智良给我的那张卡是环球黑卡,全球通用,买下这个小小的酒店都不成问题。我看到女接待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她僵硬了好几秒,然后努力扯出一个自以为真诚的笑容对着我弯了弯腰。“林小姐,您看您这说的什么话,别生气,是我说话用词不恰当,我是想问问您房间里面还有什么需要的,随时给我们前台打电话,您的卡收好。”
“没什么需要,明天十二点我会搬走,你们这酒店的环境太差。”
我伸手接过卡,揣进兜里,冷冷地瞥了女招待一眼,头也不回地朝着电梯走去。这家酒店一共就三层楼,最普通不过的连锁酒店,前台的人服务质量还差,真是狗眼看人低。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没有花荣智良的钱,但是多亏了他这张卡,让我难得有底气了一把。有钱真好啊。这不就是我以前向往的日子么?吃喝不愁,在外面不用看人脸色。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我看到电梯镜子里面的自己迅速止住了笑意。我在想什么?这张卡跟我无关,荣智良也跟我无关,我只不过是想要借他帮我报复那对狗男女,夺回原本应该属于我的东西而已。荣智良那样的人,我已经不再妄想。晚上,我躺在酒店洁白的床单上,看着天花板,心里一片茫然。徐嘉奕现在跟吴雪珊两个人在干什么,在我的床上,我的房子里面,花着我的钱,坐着苟且的勾当。一想到家里那张床半年来不知打被这个女人睡过多少次,还有那张沙发,我心里就一直恶心,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次日是周六,不用上班,我躺在床上想着下午何去何从,荣智良虽然说了会帮我安排住的地方,但是寄人篱下的日子,我一点儿都不想过,我需要自己的个人空间。网上的租房信息已经看了很多遍,合适的房子也看中了好几家,但是价格都太贵了一点,要靠近公司方便上班,基本都是一个月三千以上,几乎是我一个月大半的工资了。门外忽然有敲门的声音传来,我看了一眼时间,才九点半,没到十二点呢。这个破酒店,以后再也不来。我赤着脚下床,一腔怒意打算把来催的人骂一顿,刚打开门,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面前看到的景象吓了一跳。门口站着荣智良,穿着一身酒红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装裤一点儿褶皱都没有,下面是锃亮的皮鞋,脸上戴着一副巨大的墨镜,几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看到我的时候,他脸色明显变了变,低下头露出墨镜下面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看着我,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哟,难怪说没有男人在场的时候,女人跟鬼没什么区别,我还当开玩笑呢,林莞,你够可以的啊。”
我咽了咽口水,有些语无伦次,“你……..你怎么来了…….”荣智良摘下墨镜,朝着身后的两个男人看了一眼,“帮你搬东西啊,你一个人能搬得走?”
我看到他身后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不自觉地往门里面一缩,觉得有些尴尬。“行了,去洗手间收拾一下你自己,房间里面的东西让他们搬就行。”
荣智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让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迅速窜进洗手间里面,“砰”的一声关上了洗手间的门。关门的时候似乎听见荣智良在门外低笑了一声。我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枯黄的头发杂乱无章,跟鸟窝没什么区别,身上穿着一件半旧不新的灰色宽松体恤,下半身是不知道多少年前买的粉色运动裤,屁股后面都磨的起了球。脸上是一连好几天失眠加上宿醉喝酒的后遗症,蜡黄地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我要是荣智良,看见镜子里面这个女人恐怕会转身就走吧,难道几年不见,他口味变重了?洗手间里面并没有我的衣服,我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之后还是要出门拿衣服换。外面两个男人已经不在房间里面,我扫了一眼,角落的两个袋子被提走了。荣智良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打量着整个房间,“你东西不多啊。”
我点点头。跟徐嘉奕结婚以来,我很少买东西,往家里添置的无非都是一些家具厨具之类的,自己的衣服鞋子包都很少买,没想到自己省吃俭用买的那些东西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一想到这里,我就气血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