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甲士抡起长枪与储备军接触瞬间，就看刀光一闪，长枪折断，下一秒，同样寒光烁过，那甲士立时人分两段，血雾狂飞。“啊！”

随着第一人倒下，紧接着就是一片血雾翻飞！所有触及到陌刀的甲士，皆做两段，有的处于两把、三把陌刀之间，甚至被砍成四段、五段的都有，一时之间，战场变成了修罗场，这不是战争，而是屠杀！千夫长刚刚一马当先，此刻他早已成刀下亡魂，连人带马，碎成数段……有些甲士，见到前军惨状，纷纷拿出弓弩想要从远处攻击，不过一直守在储备军后的三百梨花，早已瞄准了他们。还不等其张弓搭箭，一颗颗浑钢弹丸就已贯穿其心肺，这一场二比一的对战，半炷香功夫不到，就已结束。赵飞扬一方，仅有两个储备军受了一点皮外伤，而千夫长那边，除了最后有两百多人投降之外，余者，皆死。这一战的结果对于赵飞扬来说根本没有悬念，至于过程，他也非常满意，自己的想法没错，梨花军配合陌刀，可谓天衣无缝。当然，日后要是还能在前列、中军添加轻重盾卫，再多多排演几个阵型战法，那么这支军队，必无敌于天下！眼下，他们能作到现在这样，已经很让人满意了。可是赵飞扬和林意深这么想，一直在旁观望的姜靖臻，却有自己的感受。他不是没见过朝廷军队打仗，可是之前那些却没有哪一次，能让自己感受到这么大的冲击。今日一战，这区区五百军队给他的印象只有一个——震撼！千夫长的军队，来自于陵林道，对于他们的战斗力，姜靖臻非常清楚，就是放眼大梁各处，都算是中上等。原本，姜靖臻以为这会是一场激烈战斗，可是不成想，自己看到的竟是一场屠杀。精锐的陵林道甲士，在这群人面前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能够吞烟吐火的长枪，还有那挥动间、人马俱碎的诡异长刀，一切都在向他昭示朝廷军事力量的强大。此刻他忽然感觉，今日赵飞扬他们要他随同下山，其目的或许根本不是需要自己助战，反而是为了让自己亲眼见到这可怕场景，希望通过自己的嘴，向飞云堡警示，永远不要做逾越朝廷法度之事！带着心中震撼，姜靖臻催马上前深吸一口气之后，才对赵飞扬道：“大人，真想不到，您手下竟有这般锐利队伍，今天，靖臻真是开眼了。”

“哎，话不是这么说的。”

赵飞扬淡然一笑，看着地上那些残肢断臂道：“前番冲入齐鸮营地时，你们飞云堡也是让我大吃一惊，我没想到飞云堡弟子相互之间的配合竟会那样默契。”

闻此言，姜靖臻心中一动，不难听出赵飞扬言外的提醒，他忙道：“哪里有什么默契，他们不过都是自家兄弟，彼此了解一些罢了。”

“其实这样才最好。”

林意深在一旁道：“骨血兄弟最能领会彼此心意，配合起来亲密无间，能托付生死。”

“这……”姜靖臻被他说的不知该如何作答，幸好此刻赵飞扬见差不多了，为他解围道，“林兄，虽然咱们军队不全是血脉兄弟，但大家经年历战，已和亲兄弟差不太多，再说，你就是羡慕姜先生子弟配合，那又有什么用呢？好了，收拾一下战场，埋了这些倒霉蛋，咱们赶紧回村子去准备，还有其好多人要咱们收拾呢。”

说完，赵飞扬驳马便走，姜靖臻看着林意深，犹犹豫豫最终也没能说出什么。林意深很清楚，收拾战场的责任要交给自己，对此他并无异议看着地上那些碎尸，他只能一叹，对于这些人，他既可怜又厌恶，赵飞扬说的没错，他们就是倒霉蛋。在齐鸮一方，他们是马前卒、炮灰、替死鬼，而在赵飞扬眼中，他们更是逆贼，是他要为自己正名的垫脚石。无论哪一方眼里，他们都无足轻重，这不是倒霉蛋，又是什么？……就算是回到藤蔓村，姜靖臻还处于陌刀神威的影响中，久久不能自拔。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可怕的兵器啊！无论他感受如何，赵飞扬都不在乎，自己目的既已达到，便足够了，现在他更关心的姜忘忧到底和姜兴廷说了什么。坐在屋子里，赵飞扬喝着茶，铃铛正帮他擦拭上身，“你真的没有去偷听吗？”

赵飞扬问道，“我觉得你应该不会让他们就这么偷偷摸摸的说话才是。”

“瞧你说的，师兄，铃铛可不喜欢爬墙根。”

铃铛说着，拧了把毛巾，盖在他胸前，拿出一把剃刀来，为他清洁胡须。赵飞扬笑了，仰着头道：“那倒也不是。看来我还要派人再打听打听才行。”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他们说了什么呢，可能是人家的家事也说不定。”

铃铛说着，手上剃刀不停，动作熟练、干脆。“不管他说的什么，我都必须知道。”

赵飞扬对此特别坚定，“我还是不太放心他们，今天我带姜靖臻出去，本意就是想让他知道朝廷军队的厉害，以此来挟住飞云堡，不要有妄念，那个姜兴廷可是个人物，这回我欠了他的情，我怕他日后会居功矫枉，就麻烦了。”

铃铛点点头，已为他清理好胡须，用热毛巾擦了擦，道：“师兄，我真不明白你们做官的，过的这都是什么日子。”

“没办法，我也不想啊。”

赵飞扬说着起身，扭了扭腰身，打起哈欠来，“今天累了，你过来陪我睡会，天不亮我要带人出去剿灭其他几队人马。你找个机会和姜忘忧谈谈，我想知道他们都说了点啥。”

铃铛瞧着他，顿了顿，最终点头，一句话没说，把毛巾扔到一旁，随他进屋休息去了，其实铃铛很清楚，他根本不累，只是这些日子憋闷下，突然神经松弛，有些倦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