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川这一点非常肯定，严肃道：“将军，我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你都不相信，然而我可以负责任告诉你，这些霉米，本官绝对不知道，这更不是本官授意！这件事，必须查！”

“必须查？”

雷开乐了，十分嘲讽道:“让谁查，你们自己查吗？”

“不！这件事要朝廷查。”

王海川言辞坚定，眉宇中露出凝重煞气，脸色都变了，“这件事必须要上报朝廷！刑部、户部、兵部、顺天府、兵马司、提调司、大理寺、御史台等，所有相关官署机构，必须全部介入！这可是关系到国本之事，若不能查明，真有什么误会，一旦兵马异动，那就是塌天之祸，雷将军，你是昨天发现的，对吗？”

讲真，雷开已经被他这般表现弄傻了，心里含糊起来，若这件事真和他有关系，那他绝不会这样表现，就算是装的，也没有这么像。可若说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雷开还不甚相信。正带犹豫之时，王海川已然对那些差役门吩咐起来，“你们马上去把户部各司官员，全部召唤过来，任何人不得缺席，如遇抵抗推脱者，立刻捕捉，不得延误！”

说着，王海川把目光转向雷开，正色肃声，“雷将军，这件事太过严重，本官要马上向朝廷禀报，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去内阁汇报，我将直接面圣而陈，还请雷将军不要怪我此刻慢待，等我从皇宫回来，我会亲自前往天门坪，查验此事。来人，送客！”

就这样，雷开本想着还要往下继续闹，却奈何已被送客，当他们三人离开户部之后，雷开心里还在思量，无法确定自己刚所见，到底是真是假。带着心中疑问，雷开三人回到了天门坪，才见到龚长林，他就把在户部发生之事道出，“大哥，你都知道了吧，事情就这样，这回我看事儿变得有意思了。”

“越是这样越麻烦啊……”龚长林深吸一口气，对他道：“既然王海川这么说，那就暂且如此。对了，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把咱们那些关饷换掉？”

“这个还没有，但是他说从皇宫回来之后，会亲自到天门坪来。”

龚长林颔首，稍犹豫一下对他嘱咐道：“这件事这样办，我想这一次，他会说话算数。等他来了之后，我会要求他将霉米如数更换为精米，但是有一点，那些霉米不可让他们全部带走，明白吗？”

“我知道。”

雷开大咧咧从火炉上盛一碗热汤喝起来，“还是那句话，打官司的证据，对不？”

“没错。”

龚长林面上没有过多表示，心里却非常纠结，甚至有一种焚烧感，连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如此，几番沉吟之后，他做出一个决定。“雷开。”

“大哥，有何吩咐？”

龚长林最后思考，随即道：“这样，几头奶牛晚上你要辛苦一下，我要进城去。”

“大哥放心去就行，营里有我，不会有问题。”

雷开打起保票来，“这些崽子们，可不敢当着我的面，不安分！”

“你说错了！”

不知为何，龚长林听他说完立时喝斥起来，“别说屁话，天门坪说了算的人不是你也不是我，懂吗?”“啊？”

雷开一怔，忽然大笑出声，“大哥，你是不是太有意思点了？谁不知道天门坪是尚书大人一手锻炼出来的，何必总要挂在嘴边呢？”

“这是为臣之道，对天子是一样，对尚书大人也要如此！”

龚长林深吸一口气，缓缓道破心思，“知道吗，自从尚书大人离开皇都之后，我就觉的咱们营中，好像是士气下降了不少，可以说很多很多，一开始我也探查过，但没有找到缘由，只是这一次关饷，我忽然有一种感觉，好像是那股士气高涨低落，都是随尚书大人而沉浮，你若是不信，我们就走着瞧。”

“瞧什么？”

雷开还没明其意。龚长林解释道：“不信你就看着，眼下是这等士气，可等到尚书大人还朝之后，天门坪绝对会出现士气新高，因为尚书大人逐渐已成为天门坪灵魂，这一点你要认清楚了！”

“我！”

雷开还要说什么，奈何龚长林已用手直指于他，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要再说了，这件事就这样，营中交给你了，我进城去。”

“大哥你去干嘛？”

龚长林犹豫一下，没说实话，故意瞒着他道：“我去顺天府看看，怎么还没有消息！”

“知道了，大哥你去吧，我看家。”

龚长林点了点头，披上斗篷离开了大营，只不过这一次，他虽然还是进城，目的却不在顺天府，他今晚要去拜会苏定方！之所以没有告诉雷开，非是对他不垢信任，龚长林是担心一旦将此事道破，恐营中七嘴八舌，传出什么闲话来。如他对雷开所言一样，有些话不说出来，就无所谓，大家心明镜一般，没有坏处，反倒是一旦说出来的话，才会生出麻烦。赵飞扬，是天门坪灵魂，那他身为代掌武官，入其家，拜会他人，这件事回传出多少种版本和可能，无人知晓。一路无话，龚长林催马来到苏府门外，也是巧了，他才停马，掌管禁军的苏恒也刚巧回来，两人都是行伍出身，之前在孤城之战时，也曾数次并肩，还算相识，此刻见面，自然亲切的很。苏恒先是一笑，冲他拱手，“龚将军，您一向可好啊？”

“大公子，客气了，我一向都好！”

龚长林必须这么说，因为他的官阶、军衔和职务都在苏恒之上，若是也和他那样称呼官讳，那苏恒就要吃亏了。“哈哈，一向都好就行！”

苏恒也是聪明人，一听他言也改了口，“龚大哥，你这今天，是要来家里？”

“没错，我有点事，想要拜会一下上将军。”

龚长林道。苏恒颔首，一面为他引路，一面还道:“龚大哥你还真是，怎么非要有事才到家里来呢？你平日闲暇就该多过来坐坐，咱们是相识不算，你和我妹夫相处那么久，他对你的信任，我们大家都知道，算来算去，咱们可是一家人！”

“大公子说的是，还是我不够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