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玉殛子肯定没听说过“孢子”这种说法，他问道：“您说孢子，指什么？”

“嗯……类似一种粉尘，是从植物体内无性释放出来的。”

赵飞扬只能这么解释，好在玉殛子没有追问打算，继续道：“差不太多，但多少会有些区别。所以贫道认为，此地毒瘴来源，应该就是某种、某些植物，而这种植物，往往而言，都存在巨大价值。”

“我懂了。”

赵飞扬嘴角一挑，摇头发笑，“其实这才是真人之意。您是想让我找一找，如果真有这种植物，又能确定要药用的话，咱们就把它带走，对吗？”

玉殛子颔首，“没错，古书中有很多神药在被发现前，都有这种描述。贫道也看过当地风土，算是一块宝地，所以……说实话我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那好。”

赵飞扬用手揉着太阳穴，下了决心，“那就这样办，只能给你一夜时间，无论是否找到，明晨都必须如期出发。”

“好。”

玉殛子点点头，带上两个童子再度离开，看他出走，铃铛不经意间察觉到赵飞扬脸上，那一抹诡异微笑。他，怎么了？铃铛心中疑问，几个呼吸的犹豫之后，方才凑上前，尽可能用一种和平日相同的态度问道：“师兄，瞧你刚在和真人说话。怎么样，今晚咱们是可以住在这里了？”

“嗯。”

赵飞扬点点头，目光依旧注视着帐篷外玉殛子离去的背影，“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我出去一趟，你在这里等我。”

话音落，赵飞扬快步走出营帐，铃铛还有话，却已来不及再说。赵飞扬不知怎么回事，今天心里就是觉的玉殛子和平常也不太一样，他刚刚和自己说的那些话，有好多，实际上并无用处，他平日可不是一个喜欢废话的人。看来想要搞清楚事情真相，只有自己悄悄跟上他才行！想到这里赵飞扬当然要马上付诸行动，然而他才走到营地中心，林意深正好刚刚办完差事，提着一条滴血长鞭迎面走来，“飞扬兄！我正要去找你，这边我已施刑结束，请你去验看。”

“不必了。”

赵飞扬摆摆手，稍微顿了一下，继而道：“我出去一趟，营地交给你照顾，罗通还在昏迷，一定要小心。”

“好！”

林意深当然看出他的不同，却并未发问。赵飞扬自从修炼《武书》之后，已达到高手境界，虽然最近一直没什么突破，可凭他现在这身功夫，也绝不是寻常人可比。跟踪摸哨，对武功要求不高，反而更加注重对细节、痕迹的观察，赵飞扬正好是此道高手，他悄悄按照地面痕迹，逐步追入黑马山密林之中，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他望到了玉殛子一行三人！屏气凝神，悄悄将内功运转起来，赵飞扬侧耳倾听，那边玉殛子道:“你们看到了吧，这个就是红子草，也叫血芝，是灵芝中一种。今天罗通将军会性情突变，就是源于这个东西，它生长时，到了一定程度、季节就会喷发粉尘，随风飘荡，数量之大，犹如烟瘴，有毒，能使人致幻、激起烈性，原本我没想到会是这个东西……现在看来，公子的选择很正确！”

小女童明玊问道：“师傅，您说主公选择正确，是什么意思？”

“如果公子今夜不准我出来，咱们就要和这东西错过……岂不是损失？要知道，这东西虽然粉尘有毒，可是成体植株却有极高药用价值，扶正祛邪，益寿延年。尤其你们看，这丛血芝上已有十八全圆轮，知道代表什么吗？”

明玉笑了，冲师傅道：“我知道！但凡是灵芝属的药物植株，伞盖上圆轮代表年限，百年成一圆，十八圆轮就代表是一千八百年！”

“没错。”

赵飞扬隐约看到玉殛子脸上，露出一副欣慰之情，“灵芝百年为珍，千年为宝，千五百年则能被称为‘勾魂’，有着近乎起死回生之功效……哈哈，说来也是造化，好在咱们发现了它，若是再过二百年，只怕这座黑马山上，就在不会有其他生灵了。”

“为何？”

“血芝一旦生长两千年，其之后体内再喷发出来的烟尘，除了致幻外，还会携带剧毒，人兽触之既死。因为这东西已成了‘灵’，体内结构发生变化，无毒变有毒。”

“弟子明白了。”

明玉、明玊二人点头，小丫头忽然又问道:“那师傅既然早就知道这是什么，为何不直接告诉主公，还要遮遮掩掩的。”

“不是为师不想告诉公子，实在是将此事透露给他，我怕他日后万一有人需要，就会将此宝馈赠出去……这样的东西岂能假于他人？”

玉殛子说到这，一声叹息，“我知道你们两个在想什么，不是为师小气，实在这个东西太过珍贵，能传世！只能用在公子身上，除此外，任何人都不配！”

说到这里，玉殛子把头一晃，轻笑面对二人，“好了，该告诉你们的，你们也都知道了，马上动手，把这一丛血芝请下来，记住要用红布包裹，咱们赶紧回去，到时候公子问我，我就把这伴生的石斛给他，你们两个千万要嘴严些，知道吗？”

两个小童自然对他唯命是从，这边三个人还在摆弄着血芝，而赵飞扬也已折返营地，刚刚玉殛子一番话，讲真让他稍微有点无地自容。人家瞒着自己，是为自己好，害怕自己手松，失了珍宝，可自己对人家却心有怀疑，这不是以小人心度君子腹吗?这若是被玉殛子知道了，定然心伤！赵飞扬先一步折返回营，就是怕他们回去之后见不到自己起疑，同时他也决定，要将这个小插曲，永远掩盖，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实际上，赵飞扬仅仅比玉殛子提前了一炷香回营，他这边还不等喝完杯茶，玉殛子三人就回来了。赵飞扬既然已知道他们打算，自然将计就计，没有戳穿，血芝他没见到，玉殛子倒是把一捆石斛交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