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尔把脑子里能想到的祝贺的词说了一大串不带喘气的。这一口气憋得太长,最后实在脑袋空空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她猛吸一口气,可能是太紧张,直接被呛得咳嗽起来。宴辞暮吓了一跳,连忙扶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帮她顺气。他勾着唇,有些好笑:“看来是很难放松下来了。”
顾文秀眉目慈和地看着尔尔,声音也温柔:“你是小辞带来的,就把这儿当成一个普通长辈的生日宴,一切随意点。”
顾文秀从宴辞暮的手里牵过尔尔的手,放在掌心里,有种干燥的温暖。也许是老人家太慈祥,她竟然真的平静下来了。她腼腆地笑着点头。顾文秀对宴辞暮说:“是个可人的孩子,又漂亮又讨喜。”
宴辞暮看了羞红了脸的尔尔,轻笑:“是和一般人不一样。”
尔尔也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单纯的为了配合老人家,还是真心实意地夸她。顾文秀拍了拍尔尔的手背,说:“小辞算是我带大的,从小就叫我奶奶,我把他当亲孙子一样,他老大不小了,我一直操心他的事,现在好了,他把你带来给我看,我非常高兴,若是日后小辞让你不开心了,就来找我,我这个奶奶还是能训上几句的。”
宴辞暮笑道:“奶奶想怎么训都行。”
尔尔把这些话听在耳里,不太敢回应。她有些无措地看着宴辞暮。老人家显然是误会什么了,不是把她当成宴辞暮的女伴,而是……女朋友。虽然她是很想认这个身份,但要是宴辞暮不高兴了,她会被炒鱿鱼的!宴辞暮伸手搂住她的肩膀,低笑道:“奶奶说什么应着就是。”
尔尔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但还是乖巧应下了。顾文秀越看越喜欢,又拉着尔尔说了些话。但她是今天的寿星,要来打招呼的人不少,其实也说不了几句。其他人过来,顾文秀暂时放开了尔尔。尔尔悄悄退开几步,想待在宴辞暮身后尽量当个透明人。但秦家在栗城是老牌家族,影响力很大,在商界占有很重要的一席之地。宴辞暮又是如今势头最猛的朝阳集团的掌权人,年少有为,商界新贵,冠着宴姓,又和秦家交好,谁都不敢得罪,是如今众人攀谈争相交好的对象。但是有一点不好,他们说了几句以后总是把话题往尔尔身上引。“这是晏总的女朋友吗?跟晏总真是郎才女貌啊。”
“怪不得晏总以前瞧不上那些庸脂俗粉,原来是有更好的眼光。”
“不知道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尔尔微笑:“我姓姜。”
“江?”
那些人愣了下,对视一眼,“难道是海城江家的小姐?”
海城江家?尔尔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眉头狠狠皱了下,但又很快恢复正常。她刚想说话,忽然插进来一道声音:“什么海城江家的小姐,明明是个山里来的土包子,什么本事都没有,为了钱不择手段留在阿辞身边,就不是什么正经好人!”
这话一出来,所有人的神色似乎都有变化。秦方好今天穿着昂贵华丽的礼服,长裙曳地,妆容精致,比上次要更好看了。如果她不开口的话,会让尔尔觉得更加赏心悦目。顾文秀微微皱眉:“好好,不许乱说话!”
秦方好快速走过来,亲昵地挽着顾文秀的手臂:“奶奶,我说的是实话嘛,我可不想你们都被她这副样子给骗了,她心机很深的!”
尔尔不明白她们加上这次总共才见了两回,她究竟是怎么认定自己心机深沉的。就因为她是宴辞暮的贴身保镖?她承认,贴身这两个字放在年纪相当的一男一女身上是有那么一点暧昧。可他们的关系却很清白正常啊。她倒是想有点不清不白的呢。奈何没这个胆子。“好好,话不要乱说!”
顾文秀低声警告她。尔尔却笑了笑,淡淡说道:“我是生姜的姜,不是三点水的江,确实和那家人没有关系。”
听她这么回答,刚才那些问话的人顿时尴尬地笑了下,他们也没想到认错了身份,并且这秦家大小姐好像跟她有过节的样子,场面并不是很好看。都是人精,这个反应显然不太愉快,他们还不想因为几句话就得罪宴辞暮,迅速转移了话题。宴辞暮低眸深深地看了尔尔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人跟他攀谈,他便收回视线偶尔回应一句。但秦方好却不想就这么放过尔尔。上次见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土包子,现在竟然能让宴辞暮带她来这儿,还说没心机!绝对是那种为了钱不择手段的女人。真是想不到,宴辞暮精明一世,怎么偏偏就在这个土包子身上看不清呢!气死她了。“你还真是有本事,把阿辞迷得团团转,连我奶奶的生日宴都能蹭过来,但只要有我在,我是不会让你那些计谋得逞的!”
尔尔:“……”对于秦方好的话,她内心其实就只有一个想法: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就好了。那样她会更乐意听秦方好说这些的。秦复微微拧眉,声音微沉:“好好,那边有你的小姐妹圈子,你去好好招待她们,不要在这儿打扰我们。”
“爸,我是你女儿,是奶奶的孙女,奶奶生日我就想多陪陪她怎么了。”
秦方好不依,不爽的目光又落在尔尔身上。“她都能待在这儿,我才不走。”
“好好!”
秦复加重了语气,不想多说:“快去!”
秦方好一脸不服,但是对上她爸爸的脸色,又有点心虚。这个家她最怕的就是秦复,他爱她这个女儿,但绝对不溺爱。只有他不会纵着她的无理取闹。她轻哼了声,只好应下。“奶奶,我晚点再来陪您说话。”
秦方好经过尔尔身边的时候,还狠狠剜了她一眼。尔尔回了一个不痛不痒的笑。只要不是面向宴辞暮的攻击,她都能笑眯眯地听之任之,可以无所谓。反正被说又不会少块肉,动手又没人打得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