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林妙音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扔进了阴暗潮湿的地牢。鲜血淋漓的后背撞上冷硬的墙壁,皮肉黏上衣物,疼得她眉头拧在一起。她还未来得及喘.息,一道急厉的鞭声便砸入了耳畔。随即便是少年厌恶的声音,“王爷说了,不交出解药,你休想见到明日的太阳!”
他们还是认为她给丁香下了毒?不与傻瓜论短长。林妙音没再浪费口舌,等到宫里的太医来了,他们就会知道丁香是被误诊,而非中毒!如今当务之急是先处理下她身上的伤。这二十棍,她早晚要还回去!少年扔下这句话便离开了,地牢内静悄悄的,只有老鼠间或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林妙音的伤在背上,绽开的皮肉又和衣服黏在了一起,处理起来十分麻烦。她正打算除去衣服,外面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王妃!”
玉竹一进来便扑到了林妙音跟前,声音里带着哽咽,“王妃,您受苦了……”“你怎么来了?”
林妙音有些惊讶。她不信北宫攸那个狗贼会这么好心让玉竹过来。玉竹擦去脸上的泪,心疼地看着林妙音,“是麦冬大人叫奴婢过来的,奴婢先给您上药吧。”
看着她手中的药,林妙音警惕起来,“这药是哪来的?”
她取了药,不动声色地放入医疗系统。“这是军中常用的伤药,王妃放心使用。”
外面传来一声低沉,林妙音这才发现地牢外面还有人在。这时,医疗系统也给出了结果。上好的金疮药。“谢了。”
她对着外面道了声谢,便让玉竹为她上药。她对麦冬有几分印象。从前原主一直追着北宫攸跑,而麦冬是他的贴身护卫,他们曾打过几次交道。在她的记忆里,麦冬为人刻板且沉默寡言,常年冷着一张脸,从未给过原主好脸色。没想到他竟会给她送药。“王妃客气了。”
麦冬说过这句话后便再没了动静。不知过了多久,地牢的大门突然被人粗鲁地踹开,刚才离开的少年又赶了回来。算算时间,宫里来的太医应该给丁香瞧过了。不过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时代,就算诊断出来了,也很难治疗。原本丁香的症状还不算太严重,只不过被误诊,吃错了药,这才危及了性命。如今除了她,大罗神仙也难救!地牢内光线昏暗,她看不清少年的神色,只当他是来放她出去的,便讥讽问,“怎么,他这是打算来求我了么?”
“想让王爷求你?做梦!”
少年握着鞭子冷唾一声。“那他就等着给丁香收尸吧。”
刚说完这句话,少年手里的鞭子便招呼了过来,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林妙音抬头看去,原来是麦冬伸手抓住了鞭子。由于腿脚不便,他又急切,此时半倾着身子,有些趔趄,看上去十分狼狈。风铭两颊气鼓.鼓的,“师父,你为何要拦着我?”
“鞭笞王妃是王爷的意思?”
风铭哼了一声,将头扭去一旁,“侧妃又吐血了,王爷正守着,没工夫收拾她。不过,要是王爷来了,就不是简单抽两鞭子了。”
“糊涂!”
麦冬沉着一张脸,劈手夺下了他手中的鞭子,“你是什么身份,没有王爷的命令,怎敢对王妃动手?”
“王妃?她也配!在我心里,宁王府的女主人,只有宋侧妃一个!”
听着二人的对话,林妙音察觉出不对来。不是丁香“中毒”一事么,怎么又跟宋清韵扯上了关系?还是说这个小白莲又使出了别的把戏?正狐疑着,一道冷风从面前掠过,她的脖子就被人狠狠扣住了,映入眼帘的是北宫攸那张冷鸷的脸。“交出解药,本王饶你不死!”
“你有病吧!我都说了没给丁香下毒!”
她剧烈挣扎起来。然而,她越是挣扎,男人掐着她脖子的大手就越紧,“你逼韵儿喝下妾室茶还不够,还要她的性命,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侧妃才刚进门你就给她喂下绝育药,你好狠的心!”
风铭为宋清韵不平。林妙音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是宋清韵诬陷自己给她下毒,还是绝育药,这个小碧池倒是舍得对自己下狠手!趁着北宫攸松懈的空,她一把将人甩开,“你说我给宋清韵下毒,你有证据么?你别忘了,给她倒妾室茶的那位嬷嬷是她的人,你凭什么觉得她会配合我给宋清韵下毒?”
她的声音里难掩嘲讽,“皇上真是没有生半个脑子在你身上。”
“你胆敢对王爷出言不敬!”
风铭护主心切,下意识摸向腰间,但他的鞭子早已被麦冬收了起来。北宫攸铁青了一张脸,刚要说些什么,外面传来了麦冬低沉的声音,“王爷,后厨的刘管事夫妇求见您,人在松竹院。”
“本王知道了。”
北宫攸应了一声。看着嘴角含讥带讽的林妙音,他的眼底闪过杀意,“你若是交出解药,本王还可以从轻处置,若是韵儿真有个三长两短,就是皇后也护不住你!”
“我们不妨打个赌。”
林妙音幽幽出声,“就赌宋清韵会不会有事。”
她记得宋清韵自幼体弱,久病成医。从昨晚她送来的那碗药来看,即便她不会给人看病,也是通药理的。那么她给自己下毒又怎会不留后手?看着北宫攸紧拢的眉头,她冷笑,“怎么,王爷是不敢赌,还是心虚不想毒?”
“本王给你一晚的时间!”
“我也给你一晚的时间,只有我能救丁香。”
林妙音说得狂妄又笃定。北宫攸脚步一顿,随即快速撩步离开了。刚到松竹院,刘管事夫妇便对他跪了下来,“王爷,老奴老两口就丁香这一个孩子,求您救救她吧。”
“王太医怎么说?”
“王太医说丁香的确是患了七日风,只是太晚了,他救不了,让我们另寻高明,王爷您看能不能请张妙春张院首……”“住口!”
孙婆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刘管事厉声打断了。张院首向来只负责皇上的龙体,就连盛京城里的达官贵人都请不动,更别说他们的身份了。再说了,皇上一向不喜他们家王爷,又怎会应允?这件事王爷根本就没法开口。她明明知道知道王爷的难处,还提起张院首。这是挟恩以报,强人所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