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姜慕星醒来,头有点疼。她下楼泡了一杯解酒药,听佣人说陆正廷没去公司,她准备等会儿去找他谈谈。回房间,一进门,她看见徐若站在她的梳妆台前,低头看着什么。“妈?”
女人身形一颤。姜慕星走近两步,“你找我有事?”
徐若深深吸了两口气,转过身时,脸上已经挂起笑容。“后天订婚宴了,我等会儿要跟林太太去商场,想看看你还缺不缺什么首饰,回来给你带两件。”
“程家准备好了,你不用给我买。”
徐若笑得牵强,“行。”
姜慕星喝了解酒药,摸了摸汗湿的脖颈。“我去洗澡。”
看着往浴室去的人,徐若脸上的笑就垮了下来。她温婉的脸惨白,连口红颜色都快遮挡不住发白的唇色。她抖着手拉开抽屉,喜气的红包躺在里面——背面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许久,她忍下各种冲动,将红包放回原位。浴室的水声淅淅沥沥。徐若看着那磨砂门半透出的人影,眼中迸发出从未有过的强烈恨意与阴怨!“……”姜慕星出来,徐若已经走了。她坐在梳妆台前,吹干头发,低头看见留了条缝的抽屉。犹豫了片刻,她拉开,将红包拿起,拆开。红通通的纸币。有五十张。对陆家这样的豪门来说不值一提,对平凡家庭算挺大一笔钱。姜慕星的心口有轻微触动,可脑海中冷不丁地浮现出昨晚程涧问她的那句——“你的赌技为什么这么好?”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她有个滥赌的爹。梳妆镜前,姜慕星眼里泛起模糊的波澜。姜明远刚接触赌博,时常背着徐若教她玩,发现她莫名有天赋后,他胆大到直接带着她上赌桌。刚开始才十来岁,她对钱的概念懵懵懂懂,到后来才知道毒瘤早就种下。姜明远彻底堕落,跟她最初帮他赢钱脱不了关系。姜慕星按了按额角,把红包放了回去。整理好心情,她去往书房。之前,姜慕星没找他谈的原因很简单,没到最关键的时候,对方不会那么好说话。站在书桌前,她乖乖喊了一声“陆叔叔”。陆正廷一看就知道她的来意,示意她坐。佣人送上来一壶茶,他斟了一杯茶给她,“紧张吗?”
“还好,比起订婚,我更紧张的是您之前和我聊好的事情。”
姜慕星很是郑重。“陆叔叔,我想知道,您承诺我的事,还算数吗?”
陆正廷的态度模棱两可:“你是怕叔叔反悔?”
“您不是这样的人,我是想起这件事,想问问您而已。”
她回答得滴水不漏,比起上一次自如很多。陆正廷目光深深,捏着茶杯尝了口淡青色的茶水。“这么试探我,莫不是上次打你的事,你记在心里了?”
姜慕星望着那张和某人重合度有五六分的脸。“您多想了,是我该谢谢陆家这五年来对我的养育之恩,还有您对我的教诲和帮助,怎么还敢记恨?”
陆正廷笑笑,“越来越会说话了。”
她抬起清澈的眸,笑容亮起,唇红齿白。“都是您教得好,所以,我明天能看到出国的机票和您所说的舞团介绍信吗?”
陆正廷因她急速转变的话题感到诧异,反应过来,脸色不太好。“这么急着提这事做什么,你现在该专注正事。”
姜慕星不接受他打太极。“你说得对,我是一直在努力达成您想要的结果,但您没有给我任何保障……不瞒您说,到今天为止,我心里挺没底的。”
陆正廷看着从容的女子,目光错落暗沉。他不接话,短短半分钟里,姜慕星的心不是不忐忑,可她不能表露。男人衡量利弊挺久,松了口:“明天太赶了,机票可以订,但介绍信没有那么快,你先订婚,结束之后,我会满足你提的所有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