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后，即使郑老夫人吩咐一定要低调，让府里上下的人尽量不要到外面议论这件事，但靖安侯世子娶亲一事，还是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有一天，皇帝正和陆延均及一些臣子在书房议事。章云征也在。有人问起靖安侯世子授官一事。皇帝思忖了下，无奈地摇摇头，“靖安侯世子，论文论武，都没有过人之材，只是承蒙祖上恩德，享有如今的地位与富贵罢了。他在边关待了七年，算是终于给了朕授官的理由。可如今，京中有传言，说他在边关时，拈花惹草，破坏军中风气。朕现在，属实不知如何是好。”

陆延均在一旁听完，微微一愣。“父皇，这传言是从何处起？”

“传言这种事情，怎么说得清来源呢。”

边上一位大臣也说，“从边关回来的有些将士也说，靖安侯世子，的确招惹过不少良家女子。”

陆延均面色凝重。芸书重病在身，日子本就难熬。若那靖安侯世子得不到皇帝授官……思来想去，陆延均还是开了口。“父皇，儿臣倒觉得，靖安侯世子相貌出众，引人注意，不是什么稀奇事。况且，这么多年，他也一直没有证明自己的机会。是不是可造之材，还需要长久考量，现在下定论，也为时过早。儿臣还记得，七年前，他是主动向父皇提出要远赴边关的。京中这些世子，享受家族福荫、游手好闲惯了，有哪个愿意主动吃这样的苦呢？靖安侯世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希望这没有根据的风言风语，不要影响父皇的判断。”

皇帝思忖良久，才开口道，“既然均儿这么说了，朕再考虑考虑吧。”

陆延均点头。当晚，章云征像往常一样，去侯府教书。郑老夫人留他吃饭，顺便旁敲侧击地问了他关于授官一事，有无风声。章云征思忖下，才答道，“郑老夫人，风声倒有，只怕说了，您难免心中担忧。”

“但说无妨。”

章云征便把今天早晨议事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郑老夫人不由得一怔，“九皇子真这样说的？”

“千真万确。”

郑老夫人回头来，和秦妈妈对视了一眼。“九皇子真是个好人。”

秦妈妈说，“以后，得找个机会好好感谢他。”

“是啊。”

郑老夫人漫应着点头。几日以后，消息传来，皇帝为靖安侯世子拟定了后军都督府都督佥事的位置。没有多大的实权，不过是一个恩功寄禄的官职，但品级高，还能承袭爵位。如此，郑少翎在京城中，才真正算得上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而非承祖恩泽、碌碌无为的纨绔子弟。靖安侯府上下，都为这个消息欢喜不已。“老夫人，这可是侯府的大喜事。老奴认为，得把九皇子请来，好生招待。世子好比是千里马，那九皇子啊，就相当于伯乐了。”

“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顿了顿，她又道，“你去帮我把凌月叫来。这件事留给她办。”

“凌月只是一个刚过门的姨娘。只怕九皇子位高权重，不肯给面子。”

“让她试一试。总要给她锻炼的机会。她叫不来，是意料之中。叫来了，也是她有本事。”

郑老夫人道。“是。”

秦妈妈应道。秦妈妈马上去玉镜轩向凌月转达了郑老夫人的吩咐。“凌姑娘，这事，可就交给你了。”

说话间若隐若现的重音，让凌月觉出几分不信任的意味。“明白。我会尽力办好。”

秦妈妈走后，凌月趁丫鬟们不注意，偷偷溜去了碧落堂的后院。霍芸书得知郑老夫人要她去请九皇子回来，也不问缘由，便把那块白玉交给了她。凌月带上白玉，在宫里如愿见到了九皇子，并向他说明了来意。“郑老夫人要见我？”

陆延均有些迟疑。“是。我是奉老夫人命令而来。我知道九皇子事务繁忙，若您觉得勉强，我不会……”“不，不勉强。”

陆延均打断了她。“多谢九皇子赏脸。”

凌月立刻道谢。“不必客气。”

去靖安侯府，他从来就不觉得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