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李红旗捂着嘴巴忍住涌上来的咳嗽，这绝对不是为了吸引其他人听她说话。“咳咳，”她又清了清喉咙，问赵念念，“会穿高跟鞋，怕冷吗？”
嗯？这问题有些奇怪。赵念念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我会穿高跟鞋。”
至于怕不怕冷，这个怎么试过才知道啊。“哦，”李红旗朝卫国看了眼，悠悠的说，“你要是想回去的话，我…们，可以帮你买回老家的车票。”
“这好不容易出来就这么回去了多不甘心啊，”卫国急急插话，朝李红旗递去感激一撇，然后冲赵念念说，“我们这里正好需要一个接待，不用别的，就是每天穿成我们老大那样，撑撑门面就行。”
穿成她那样……她那样了？这是她乐意的？白了眼坐在单身沙发上的陈子昂，李红旗哼哼，抱着手臂窝在沙发里。“我们绝对不是坏人，”卫国殷勤的劝说，“反正你这么回去了你们同乡肯定要笑话你，不如留下来，我们这边正好需要人，起码，不缺你吃穿。”
“你们，是干嘛的呀？”
赵念念还不知道。只有过几面之缘，以前还认为卫国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被他们救了一次，赵念念是打心底里感激的，但是吃一堑长一智。他们是什么人。卫国转了转眼珠：“我们是平原Z市国营厂的，来这边做招商引资，缺人手。这位陈先生，是报社……”砰。李红旗踹了卫国一脚。这货现在编的离谱，真接触起来不是傻瓜就知道有问题。这个卫国，昏了头了。挠挠脸，卫国闭嘴了。李红旗看向赵念念：“是走是留你自己决定，那边是洗手间，你自己去收拾一下，今天跟我住，有事明天再说。”
“谢谢，”赵念念一时也拿不定注意，听李红旗的先去收拾一下，她身上穿的衣服都还是随便穿别人的。“你喜欢吃什么呀？我买饭去，”卫国追上去。刘小旺小声嘟囔：“人手刚好，多一个人也没什么用处，何必把她留下来，怪麻烦的。”
李红旗轻笑：“没事，赵念念要是愿意留下来的话，她的开支等回去了我还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刘小旺是不相信其他人。毕竟他们干的事也不是能拿到光天化日下说的。他询问陈子昂：“你觉得呢子昂？”
李红旗从沙发上跃起来，抢先说：“反正我不会在穿这么凉快跑过去挨冻了，人给你们备上了，用不用随便。”
他们什么时候能把事半成谁也说不好，难不成要她一直陪着耗下去？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做，还人情也不是这么还的。也不听陈子昂说什么，李红旗回房了。“你就这么由着他们？”
刘小旺望着闭上的房门撇嘴。陈子昂也回房去了。刘小旺：“……”没有跟人同睡的习惯，李红旗天不亮就醒了，跑下去买了早餐，把卫国他们叫醒就去敲陈子昂的房门。想起昨天早上看到陈子昂光着半截身子秀肌肉的模样，她迟疑了一下，轻轻的一推门。“……”这尼玛，睡觉不锁门的吗？跟昨天一模一样，陈子昂依旧只穿长裤，强健的身子横在地上，单手做俯卧撑，手臂上的血管凸起，听到开门的声音他抬头看了眼，目光冷冷的，脸上挂着汗，满是肌肉的前身也亮晶晶一片。“那个啥，吃饭了，”李红旗尴尬了，搞得她跟不会敲门似的。天尼玛知道，她就是想试试这人是不是不锁门。“出去，”他有点喘。砰。没有上锁的声音，李红旗猜他房门的锁坏了，隔着门说了句不好意思，算是道歉。吃过早饭，李红旗漱了漱口，问赵念念：“现在送你去车站？”
赵念念摇了下头：“我考虑了一下，不想就这么回去了。”
是的，她赵念念本来就不是安于现状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毅然决然的跟着一个不熟悉的人来到特区，且跟他们几个也算有缘，还被救了一回，她想在赌一次，赌他们不是坏人。“好，”李红旗高兴了，上下看着赵念念。她黑长发梳在脑后，鹅蛋脸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大眼睛薄薄的单眼皮，拉长了的眼角上翘，有几分妩媚，几分高傲，精巧的鼻子，还有些干干的嘴唇，都恰到好处的表现出女性独有的美丽。赵念念的与身高李红旗差不多，只骨架比李红旗宽。李红旗喊卫国下去买针线，她要把衣裳稍微放开点给赵念念穿。这之前得把话说清楚。很简单，就是把之前陈子昂替她编好的那一套告诉赵念念就行。怎么灵活运用就看她的本事了。“我是陈先生的助理，负责接待，记录，我们是国营橡胶鞋厂销售科的，我们只接大单，要是有人问外汇的事我就说不知道，但也不能表现的完全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不说的样子。”
赵念念重复自己知道的。隐隐猜到他们还另有隐情，因为她也在国营厂待过，销售科不是这么做事的，起码不允许女同志这么穿。但穿着名牌，说这普通话，他们的话似乎就更有说服力。“很好，”李红旗夸赞，把衣服腰间的线头找出来放开两指，穿针引线，丝毫看不出经过改动。赵念念惊讶：“红旗姐你也会这种针法啊？我在厂房待了好几年，我们车间的师傅才交给我怎么缝这种双针。用双针封一点也看不到被改动过。”
“好了，”李红旗在动针的地方抚了抚，说，“双针不难，多看看就会了，回针缝和藏针需要点技巧。”
“那相当于机缝，我会一点儿，”赵念念谦虚。卫国在一边探这头看，乐颠颠的接话：“我老大可厉害了，别说缝衣服，做出来的衣服更好看，以前我们在首都的时候……”那时候，李红旗只给苏海做过衣服。卫国羡慕的不得了，经常拿出来念叨，现在……他后悔自己嘴快。悻悻得闭了嘴，卫国偷看李红旗的面色。没有听出卫国话里的意思一样，她把衣服交给赵念念，让她试试鞋子能不能穿。卫国松口气。转过身，撞见坐在沙发上的陈子昂，他冷厉的目光在朝他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