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陈子昂出来了？”

李红旗惊讶。“是啊，我也没想到，”没想到这次不是去看望，而是去接陈先生。赵念念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陈子昂在看到她出现时，那种失望中夹杂这冷厉的神情。“他怎么出来的？”

李红旗想不通其中是怎么斡旋的。她已经做好了对方上诉，陈子昂有牢狱之灾的准备。也打电话回国内让卫国准备钱，无论怎么样都要把他捞出来。原来，在确定上诉，还没开庭的阶段人还是自由的，只是不能离开。“他去哪儿了？”

李红旗直觉陈子昂不在旅馆，收拾一下手头上的数据，交给赵念念，“你先把这些做一个整理，我去看一下陈子昂。”

“我也不知道陈先生去哪儿了，”赵念念当时去了类似看守所的地方见到陈子昂之后就分开走了。李红旗收拾东西的动作停顿了下：“本应该知道，我还是先打电话问一下吧。”

特有的散装英语一听就知道是谁。本告诉她，他也不知道陈子昂去哪儿了。李红旗抱有怀疑态度，问了好几遍，本都说不知道。“对面房间的门锁这的？”

李红旗突然问。“肯定锁着的啊，”赵念念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猜测说，“是不是陈先生还有什么别的事，或者说，他走了？”

要走的话，早就走了，何必留在这里被人起诉？不难猜出来，他是为了李红旗才留下来。她还有重要的是没办，一旦被起诉就走不了了。那样天之骄子一样的性格，情愿留下来替她。李红旗疲倦的闭了闭双眼，觉得自己应该去找他。但是他去哪儿了？唯一跟他有联系的本也说不知道。“先把这些做出来。”

内部的数据她得不到，只能把了解到的用专业角度加以分析。隔日，李红旗稍微收拾让自己不要看起来跟几天没睡觉似的，虽然事实也是这样，但好的精神面貌是不要的。拿着做好的资料前往大使馆，考察团的落脚地是大使馆安排的。李红旗找过去的时候一群黄皮肤黑头发的人正在酒店餐厅吃早饭。能看到熟悉的面孔，李红旗多日来的积郁消散了些许。这次的考察团是公派下来的，参与的人多是工程师，技术员。个个西装革履，但可能是长期的工作环境，大家看起来没有D国那些穿正装的人有气势。有大使馆的人领着，简单介绍，有人认识‘金利来服装厂的女厂长’。寒暄，交流，了解情况。这批人是派下来的专业人才，需要设备的工厂有些跟着一起来了负责人，一些没有；因为名额有限。金利来服装厂倒是来了一个人，但那人压根不是工厂里的人，是县里的。说白了，就是利用公款跑出来玩儿的公子哥。那公子哥也不是啥事不干，他负责拿着钱把设备买回去，要买什么已经定了，工程师们也会帮忙。“已经连续运转了十几年的设备本身就存在极大的隐患，而且工厂现在还不需要那么大产量的设备，我希望这次引进的事取消，”李红旗递过去的资料公子哥就随意翻看了一下，压根没仔细瞧，她说话的时候有些冒火。双手交叉，放置在二郎腿上，公子哥儿乔万里，微笑这说：“这是县里的决定，市里也是同意了得，专项专款。你现在说这些我也做不了主啊。我说李陈厂长，都知道你跟厂子里的书‘记斗’法，但能跑到国外来调研，你可真够豁的出去的。”

乔万里的话，就是在传达一个意思，说她李红旗为了跟厂书‘记斗什么都干的出来。压根不信她是为了负责任才来的。李红旗不气，认真道：“你是这次引进的负责人，现在有了问题，是不是要解决？”

“没说不解决啊，”乔万里说，“我是负责人不假，但这事你得跟县里沟通，我说了不算。”

知道他说了不算，李红旗也抱希望他能说了算，但乔万里能直接联系县里，让他跟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只有好处。她缓了缓略显焦躁的神色：“咱们这就给县里打报告吧。”

边朝能打国际电话的地方走，李红旗边闲话说：“你还没到处走走吧？有时间一起，我还能做个向导。”

“那感情好，”这就是白给他送钱来了，乔万里为什么拒绝？电话有人占着，等了半个小时也轮到他们。李红旗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说明。电话那边：“我会把这个情况跟县掌反应一下。”

“我能不能跟县掌直接对话？”

“县掌去开会了，什么时候方便我也不知道，”电话那边说，“我会向上面反应的。”

偏偏这个时候出去开会，等着下面的人反应上去黄花菜都凉了。李红旗阴了阴脸：“事关县里经济受损，麻烦你尽管把情况跟县掌说明。”

挂了电话。乔万里说：“反应完了，有情况我通知你。”

他比李红旗还知道内部的体制是个什么尿性，上面决定的事那是轻易能改的？他都有点心疼这个人了。没有在多说，李红旗走了。她走之后，乔万里拿电话又朝国内打了一个。“老崔啊，你还真是料事如神，你们厂的那个厂长果然找我了。”

出了酒店的李红旗，也重新找了地方在打电话。这次她没找县里的秘书，而是找了跟自己关系比较好的，县里的办公室主任。“我知道，知道这事不是说不搞就不搞，但现在确实存在了问题，我的意思是推迟引进时间，让专业的人考察了之后在做决定。”

“行吧，”办公室主任的略显无奈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他说，“我把这件事向上面反应，你等我消息。”

本想再给卫国打个电话，但陈子昂那边还不知道具体情况，李红旗乘车去了那次本带她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