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立村办企业，做小食品，这些村委会的其他人都没想过，李平这个支；书找他们商议的时候，大家聚在商讨这件事的可能性。“我觉得这事能行，咱们村哪次成立集体事业不是听了红旗的？事实就是很好嘛，”蒋天平乐呵呵的抽着烟说道。“以前咱们安南村是十里八乡头一个，现在不行咯，确实得想想办法，要不就落后了，”荣升成村长的李明亮同样抽着烟，也有一样的想法，但他还想到了别的，简单说了几句让其他人散了，他跟李平，还有李红旗待在原地吹冷风。晾晒场上烟花还在放，小屁孩子们的笑声十分响亮。“成立村办企业容易，但除了设备和人力，还得有工厂啊，”李明亮喷了个烟圈儿，接着说，“村里账上也没有多少钱。”

点点头认同他的担忧，李平说：“我的意思是把现在的喷雾器厂直接改成小食品加工厂，至于钱，就用大家投资入股的方式。”

其实除了这些，李平还有别的打算，只是还要在思量商议，现在也只是跟大家伙儿商议的阶段。说来说去，除了钱，就是不熟悉。“红旗姐~”晾晒场，有个半大小子喘着气儿跑过来，累的够呛，双手撑在膝盖上直喘。李红旗急忙从地上站起来，“怎么了？”

“电，电话，找你，”半大小子两个字两个字的蹦。跑的这么急，还以为是什么事。李红旗点点头，冲李明亮他们说，“年过完就让人去调查了解，后面怎么做在商量，我这边也叫人联系一下。”

李明亮点头，让她先去接电话。……李家。一大群人聚在院子里看春晚，屋内的电话在不同的时间段响了好几遍，才有人听见。这个时间断大家都在过除夕，李红旗猜到是谁的电话。从晾晒场回到家距离不近，一路上遇到不少人，平时李红旗也不在村里，大爷大妈，大哥大姐的见了面大家总要多说几句。李红旗都这么大的人了，依旧还是有长辈朝她兜里塞瓜子糖果。家里院子里看春晚的人正讨论的热烈。“快打过去吧，电话那边等着呢，是不是有啥要紧事？”

宋翠莲在门口等着呢，闺女一回来她就看见了。平时抱怨的多，但口嫌体直，最怕耽误她工作上的事。“没事，”李红旗揽了下她肩膀，慢悠悠的朝屋里走。“红旗啊，明天去我家吃饭哈。你新贵哥他们都回来了。”

“哎。”

与此同时的几千里之外，被众多房屋包围的大院内，烟花声，麻将声，唱碟，人声。众多声音汇聚在一起嘈杂的听不出个所以然。屋内人很多，这是陈家大本营，但每到除夕，过年，姓陈的反倒没有其他姓氏的人多。打麻将，听碟，看春晚，男男女女，年轻年老的三五成群的聚在屋内一角说笑。能眺望到前院的阳台，被一群年轻男人占据，他们抽着烟，喝着洋酒，说的笑的都是身边事。“你今天晚上什么都不干，就光看表了，”表哥章华，也在这里，本长着风流像，这会儿歪在单人椅上抽着烟嘴边吊着笑，看起来更不正经了。要是往年，章华是不乐意过来凑这个热闹的，但是他爸妈，总会哄着劝着他多跟陈家人，多跟舅舅家亲近。从腕表抬起视线的陈子昂，把燃到头的香烟弹进不远处的烟灰缸里，拍了拍身上不小心沾到的烟灰，“什么时候去大舅那边？”

他跟章华是表兄弟，过年嘛，总要一起去走动走动。他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章华弹弹烟灰：“还是初三呗，鹿子几个也那天去。自打外祖母去世之后你就没怎么去过。每年过年大舅都把你单拎出来念叨。”

说是念叨，倒不如说是骂人。年幼时，陈子昂几乎是在外祖母家长大的。想起脾气有些火爆的大舅，陈子昂笑了下，刚想说什么，有人过来叫他去接电话。他迈腿走了。章华把过来通知的保姆叫住，“谁打的电话？”

监督谁呢这是？正在谈天说地的几个人商量好了似的停下来听着。保姆说：“一个女的。”

“子昂女朋友，”章华笃定。立马就有人凑过来问：“什么女人？”

“太年轻了，爱赌气，以后八成要后悔。”

“啧，说别人后悔我信，子昂，不会。打小无法无天，什么时候后悔过？”

人家想考大学就考大学，不想上，转头就去国外最先进的学校，小时候有多皮就有多聪明，不靠家里也能站在非他不可的位置；从小到大，都是陈家最有出息的后辈之一，但也最能折腾，大好的前途说不要就不要，谁也拦不住。老爷子那么强横的一个人气的半死，这不还是巴巴的叫人回来过年。唏嘘啊，可惜啊，还有点看热闹的心思。“不懂啊，”章华嘬叹着吐出一个烟圈儿。家大人多，陈子昂父辈那一带就有五个兄弟姐妹，五个儿女全住在大院儿里；多年前陈子昂的父亲陈进转了业，带着老婆在任上，大院儿这边还是有他们一家几口的地方住。当然了，也有别人的。照老爷子的话说，就是他老了，想热闹点。刚才在客厅那边打的电话，这会儿挂了，陈子昂回屋打回去。这儿不让奢侈，但又好享受，外表看起来简简单单，但该奢华的地方一点不少，楼上走廊随便一副壁画，都价值不菲。年轻那会儿，陈子昂会直白的说‘虚伪’。“喂，”李红旗的声音从话筒内传出来，含含糊糊的。想起她懒惰，又大大咧咧的模样，陈子昂扬起唇角，“在吃什么？”

“糖。”

李红旗吸溜口水：“村里大妈给的，也不知道什么做的，齁甜。”

“好吃吗？”

“好吃。”

“我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