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名是一个叫做《调音师》的作品。“第1名，《调音师》，推荐票：287824。”

28万票，马上就29万票了，看到这个票数，方明震惊之余，也暗暗羡慕嫉妒恨，刚刚他问过导演系主任柯自强，第33名的汪洋才一万多票，这足足差了几十倍。而且一万多票中，有很多还是本校学生投的，要没有这些票的话，估计名次要下降好几位。跟人家一比，他都不忍直视了。想到章丽说的话，让他看《调音师》的具体信息，于是他点开了这个作品的主页。导演：张昭，主演：徐胄二，主演：颜翠华，主演：马子义，主演：郭倩。前面这些是剧组人员，方明一一看过去，没一个认识的，也对，又不是自己学校的，他能认识才怪呢？接着继续看下去，当看到其中的几个字时，他的眼睛一瞬间就瞪大了。大宣艺术学院！作为该校校长，他对本校的校名尤其是敏感，几乎就像刻在骨子里一样。大宣艺术学院？这个作品，是属于本校的？方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本校学生汪洋排名最高，也不过是33名，这可是亲耳听导演系和摄影系的两个系主任说的。那这个第一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后面标注出自“大宣艺术学院”，这到底是为什么？方明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无缘无故人家怎么会标注错误？尤其是这种全国瞩目的大赛，更不可能在这种小问题上出错。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个第一名的《调音师》，是本校学生的作品！可不对啊，本校参赛的作品中，汪洋排名最高，是33名，那么这个第一名，到底是怎么冒出来的？方明想信，但是又不敢相信，这太梦幻了，原以为在一众学校里，几乎就是中下游的水准，谁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一个第一，这种事情，基本只有在梦里出现。此时，他又想到了声乐系主任章丽的话，对方刚刚那种神秘又骄傲的语气，让他心中猛地一动，难道这事跟章丽有关。方明立即反应过来，当下毫不犹豫地拨通了章丽的电话。“方校长，你看完了？”

章丽接到电话，语气里多少带着点矜持和得意，她一直等在电话旁边，因为知道，只要方明看过之后，就一定会给她打电话。“我看完了，章主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调音师》是我们学校学生的作品？”

方明迫不及待地问道。“正确的说，《调音师》是我们声乐系学生的作品。”

章丽的话语里充满了骄傲。“《调音师》真是我们学校的？”

方明关注的重点却是别的。“校长，如果你认为我们声乐系不是学校所属的院系，那《调音师》就不是我们学校的。”

章丽抓住他话里的漏洞，毫不客气地说道。方明一听，顿时尴尬了，他可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初听之下，完全被惊喜所取代了，所以才会口不择言：“章主任，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想确定一下，这个作品真是…你们声乐系的学生拍的？”

“当然，是我们声乐系大三3班的张昭同学执导的作品！”

章丽骄傲地宣布道。“太好了！”

方明听后，忍不住一把跳了起来，短片大赛官网第一名真是他们学校的作品，这时候可顾不上什么导演系和声乐系了，只知道出自大宣艺术学院，那就是归属学校的。“方校长，我可不觉得有多好。”

章丽故意跟他唱反调。方明冷静下来，知道她在发泄此前的不满：“章主任，你前段时间不是申请资金装修教室吗？行，我批准了，在你申请的资金基础上，给你翻一倍怎么样？”

想要让马跑，自然就要让它吃饱，方明很清楚这个道理。“校长，我当然没有意见，不过你就没想过一个问题吗？”

章丽压住心中的些许兴奋，问道。“什么问题？”

方明有些发懵。“为什么我们声乐系的学生参加了比赛，并且获得了第一名，你此前一点消息都没有，还认为汪庆之的儿子才是本校排名最高的，你就没想过这其中的原因吗？”

章丽引导道。方明一听，这确实是个问题，对啊，本校有学生排名第一，为什么柯自强和俞卫锋都不知道？两人身为此次短片大赛学校的负责人，居然都没有把本校所有的参赛学生计算在内，这到底是因为什么？“校长，你知道原因吗？”

章丽冷嘲地道。“章主任，这个时候你就别卖乖了，有什么直接说出来吧。”

方明微微苦笑了笑，肯定是有些他不清楚的原因才这样的。“你知道张昭在作品后面的字幕上，感谢的不是我们学校，而是大宣电影学院吗？”

章丽问道。“什么！”

方明一听，顿时就圆瞪双眼，呼吸都粗重了起来，“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感谢电影学院，他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怎么感谢隔壁学校，这是叛变！”

他很愤怒，大宣艺术学院跟大宣电影学院一向不对付，虽然他本人平时并不敌视对方，但在这种全国瞩目的比赛上，怎么能感谢隔壁死敌呢？他几乎都能想象，以后见到大宣电影学院的校长，对方拿这件事取笑他的情景，光是想想，就让他想要吐血的冲动。“校长想知道原因吗？”

章丽却显得很平静。方明再次冷静下来，知道章丽既然敢这么说，那么原因可能会出乎他的预料：“你说。”

“很简单，因为张昭去申请过学校的拍摄器材，但是却被拒绝了，没办法，他就只能去租赁隔壁那边的设备，但是人家有要求，作品完成后，必须感谢他们学校。”

章丽说道。听她说完，方明脸色不由一沉：“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是发过文件吗？只要是本校学生想参赛，学校的各个部门都要配合，大开绿灯的。”

“没办法，谁让我们是声乐系。”

章丽一副无奈的口吻。方明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因为他知道，章丽正在这里等着他呢，虽然是无奈的口吻，但却给了他一个强烈的信号：我们是声乐系的，爹不疼，娘不亲，所以就连参赛去申请学校的设备都被拒绝了。“章主任，你放心，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虽然这里面可能有自己对声乐系不太关注的原因，但方明是绝对不可能承认的，他明明下达了指令让全校配合，是那些部门常年养成的习惯瞧不起人，那就该狠狠地处罚他们。“恐怕不止这一个。”

章丽却是得理不饶人。方明心中一颤，知道这次让对方抓住来了痛脚，他就要做好被“敲诈”的心理，不过想到声乐系里出了一个短片大赛的第一名，顿时就好过多了：“章主任，你还有什么要求，一起提出来，我会酌情考虑的。”

“我们这个学生，叫张昭，他很有才华，不但会拍电影，还会写歌，前不久就写了一首歌，反响还不错，结果就被作曲系那边的汪庆之惦记上了，他指使我们系的一个辅导员对张昭威逼利诱，要拿到那首歌的版权……”章丽声音渐冷，“我就想问问，老汪他这么做，合不合适？”

方明顿时大感头疼，一个是声乐系的主任，一个是作曲系的副主任：“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还好我们张昭聪明，知道录音，你要不要听一下他的录音，再跟我说是误会？”

章丽质问道。“还有录音？”

方明一顿，顿时大惊失色，这事要传出去，那可就是学校的丑闻了，一个系副主任，要抢夺学生的作品版权，这样的丑闻是可以引爆整个大宣艺术学院的。“对，就是那个辅导员去威胁张昭时被录了音。”

章丽简单介绍了下录音的内容。“这录音，没传播吧？”

方明小心地问道。“放心，这点我们的学生还是很懂事的，并没有传出去。”

章丽道。“那就好，那就好，章主任，你做得好。”

方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当然了，这个学生也要好好表扬。”

“那老汪呢？”

章丽本来想直接找上门的，但自己声乐系的主任压不住作曲系的副主任，所以干脆来找校长告状了。“你放心，一旦查实这件事，我一定给你和那个学生一个交代。”

方明虽然心里觉得麻烦，但老汪的吃相要真那么难看，也是对方咎由自取。“好，既然校长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等着处理结果。”

章丽这才满意。“嗯。”

方明挂了电话，脸上既有惊喜，也有阴沉，喜的是短片大赛的第一名竟然是自己学校的，阴沉则是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人告诉他，或许真的像章丽说的那样，整个学校都把声乐系忽略了，以至于声乐系有学生参加了比赛并获得了第一都没人通知他。是不屑于去了解，还是存心想要遮掩下来？方明不知道，但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柯自强和俞卫锋连这种事都做不好，还当什么负责人？还有，汪庆之这个作曲系老牌副主任，原本主任年龄大了要退下来，接班的就是他，但现在出了这种事，还怎么让他接班？一个连学生的作品都惦记的人，能让他安心接班当主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