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舒云当时就很无语。更没想到的是，带头的还就是自己这个四哥和亲爹，说出去都要丢死人了！寒刈很有些无奈，自己这个妹妹倒是先发作起来？但万一苏晓不和季衍尘和离……看着双方都很僵持，但也始终没个正经消息传来，真会和离吗？“别想了！”

寒舒云警告式的拍了寒刈一下，怒道：“我找晓晓去了，你最好消停些！”

寒刈斜睨了她一眼，出门一趟，翅膀还真是越来越硬，居然都敢教训兄长了？寒舒云才不理会，直奔苏晓院里。才一进门，就见班灵正在想法子逗苏晓开心。“你看看我今日用蔻丹涂的指甲，颜色好看的紧，是我用花汁加了些温和的药材调制而成，极易上色，你用着也一点都不打紧，不然，我给你也试试？”

看着殷切中藏着小心的班灵，苏晓暗暗叹息，到底不忍拂了她的好意，轻笑道：“好啊，那就看你的了。”

班灵咬紧下唇，知道苏晓实则是在勉强，但只要能让苏晓的思绪好些，那就不怕什么。寒舒云扬着笑脸进门，只当没看见苏晓难看的脸色，从身后捧出一碟子点心，捻起一颗喂到她嘴里。“尝尝，是不是入口即化？”

苏晓哭笑不得，这两人，都把哄她高兴的意思写在脸上了。这副模样，自己不高兴些能行吗？她提起精神，就着寒舒云递过来的茶杯喝水润喉，主动转移话题：“马上就要过年了，北境有什么习俗？”

“也没什么习俗，就是杀羊宰牛，等到大年三十那一日燃篝火，喝酒烤肉吃，一起守岁。”

寒舒云的眼眸亮了亮，“以前部落不大，守岁是所有人围在草原上，现在城池大了，篝火还是点，但没有往日那般热闹，等过了年，从初一开始每天都有马仗，比武射箭争彩头，谁能赢到最后，谁就能得到厚赏！”

苏晓听着，像是那样的热闹已经呈现在自己眼前了，期待的心思也多了许多。听寒舒云说起来好似平常，但其中有多么热闹，是让她迫不及待的。“我能去看吗？”

“当然可以了！”

寒舒云大手一挥，“你放心，我肯定让你出门，而且找八个人抬着你，保证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势！”

班灵好笑地瞧了寒舒云一眼：“你说的是八抬大轿吧？”

“是呀！”

寒舒云一本正经。一时间，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苏晓轻轻舒了一口气，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寒舒云和班灵的关系都已经变得这么好了。能让舒云消除偏见转变看法可不容易。看样子，之前京城发生过的一切，还真是比想象中，也比寒舒云昨日说起来更加惊险。否则，又怎会这么快就能有过命的交情？蔻丹的颜色是偏淡粉的，苏晓的手指修长白嫩，即使怀孕也没有出现肿胀走样的情况，涂上这样的颜色分外好看。寒舒云对这些不怎么感兴趣，但看着两个女孩儿家做这些精细活，不知不觉就看入了迷。她忽的还大叫了一声：“小心小心，涂歪了！”

“你真是……”班灵方才被她叫得手一抖，本来是没歪的，现在真歪了。苏晓被逗得直笑，看着寒舒云这副小孩子做错事的心虚样，打趣道：“不然也给你试试？”

“我！？”

寒舒云陡然拔高了声音，但是看到苏晓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顿时不忍，只好道：“好吧好吧，就一根手指！”

班灵已经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她：“哪有涂指甲只涂一根指甲的？你也看到了，这颜色根本就说不上难看，不如一口气全涂了吧！”

“谁要全涂？你快松开，不松开我可要动手咯！”

“你动你的，反正落到我手上，别想跑！”

玩归玩闹归闹，寒舒云也就摆出一副架势，根本就不可能真的对班灵下手。就是在挣扎的时候，也不会怎么用力，反倒还和班灵扭打成一团。苏晓看着她们两个打闹，甩着手指，坐在榻上笑得前仰后合。她扶着肚子，心想着，自己身边有这么大两个活宝贝，还怕什么人生寂寞呢？等到孩子出生，只怕会更好玩！……天边又飘飘洒洒下起了鹅毛大雪，偶尔停歇下来也就是变小了些。都说北境苦寒，一连这么多时日，苏晓也算感受到了。岩城内外都很热闹，正如寒舒云所说，杀羊宰牛，每日就算只是呆在这个小院里安养着，也能听到外面热闹不休的氛围。听寻谷说，江湖粮号带来不少对联和年画，更带了两车红纸来做灯笼，做好以后见人就送。腊月二十九，苏晓登上侯府高楼，哈着寒气打量城中景象。岩城早先是变了模样的，比之从前更规整了。带来的对联之类的东西，不仅让百姓们人人欢愉，更让岩城点缀上了星星点点的艳红色彩，人人身上也都穿了些大红色的衣裳或棉帽。侯府里头更是如此，喜庆的大红色四处装点，伴随着随处可见的寥寥炊烟，和飘扬的雪花夹在一块，看得她的心头也跟着火热了几分。伴随着丰收的欢欣，全民一心伴着年岁进入尾声，迎接新一年的到来。唯独最偏远的那个院子，紧挨着梅园，清冷一片，好似根本就没有住过人。她的眸子微微一黯，谁也没有要求季衍尘如此。她更没有。正瞧着，发现楼下聚集了好些侯府的下人，一直忙着到处比试和走动的陆啸等人也在其中。青黛和白薇更是站在最前方，激动不已地望着她。就连子武也在呢，跃跃欲试的。“看来都收到小道消息了？”

苏晓笑弯了眉眼，从身旁寻谷的手里接过篮子，里面是用红纸一个个包起来的碎银。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在大年三十这样的日子里，散散红包，给大家都带来点喜气，热闹热闹罢了。她抓起一把往下用力一洒：“接住啦，看谁今日抢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