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李涛又详细地给郑谦介绍了一遍锦绣集团。“锦绣集团老总许成业老来得女，五十岁才有了一个女儿，现在年事已高，已经退居幕后，今天我们要会见的就是许成业的女儿，许舒云。”

“锦绣集团名气比实力要大，像这样的企业谈不了多高的运费，保本赚点辛苦钱就行。”

郑谦点了点头，李涛既然知道这一点，那想必陈伟强也是知道的。郑谦倒是觉得，这是个锻炼自己的好机会。来到锦绣集团之后，郑谦和李涛在秘书的带领下，见到了许舒云。许舒云五官端正，踩着高跟鞋与郑谦个头持平，一头乌黑茂密的长发端庄地盘起，穿着一身女式西装，给人一副精明强干的感觉。许舒云很年轻，看起来也就比郑谦大两三岁的样子，年纪轻轻就坐上了总经理的位置，接管了家族企业。她在公司的名义上是总经理，但实际上许成业只是挂个董事长的名字，实际上许舒云负责公司大大小小的全部事情。郑谦是副总，李涛是业务部门的经理，表面上看起来要比许舒云位置高，实际上两人加起来，都没有许舒云的位置重。许舒云并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就进入整体，简单阐述了一下锦绣集团的需求以后，就是谈价钱。路上李涛告诉过郑谦，只要能赚点辛苦钱就行，保底收许舒云75万的运费。可许舒云给的价格实在太低了，只愿意出25万，差了整整50万，公司接下这笔订单还得赔钱。刚上来，就陷入了谈判僵局。许舒云全程都很淡定，一副你能接受就做，不能接受就不做的模样，很不好对付，想要把价格谈拢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像许舒云这样的公司，运输方面基本上都是找一个大的承包商包出去，承包商再找挂车车队，或者私人运营的挂车运输，基本上是不会多花心思在运输上面的。既然找到了船坞公司，想要走水运，肯定是陆运出了什么麻烦，不得已才想到走水路。“许经理，您这价格远远低于我们的成本，恕我冒昧，公司实在难以承受。”

李涛谈业务谈了很多年，这一块是他的强项。公司虽然刚刚成立，但还没有到饥不择食的地步，不可能赔钱接运输订单，这事儿换陈伟强来，也肯定是谈不下的。李涛给郑谦使了个眼色，让郑谦找机会直接开溜就行。但郑谦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这一单，还是有拿下的必要的。“许经理，锦绣集团长年以来都是走陆运，运输这块都是外包出去的，怎么好端端地地面不走，反倒想起走水运了？”

这句话，直接插入许舒云的心坎儿。实际上，锦绣集团准备扩大业务，但外包这一块每年耗费的资金太贵了，许舒云就想把外包砍掉，自己做运输。刚刚谈到的25万，也就是外包每一笔订单大概要消耗的成本资金。像这样分批次运输，效率太低，客户下的订单一般是成千吨，上万吨的下，想要提升效率靠那些半挂车是不可能的，除非用大型运输的船，每一次都能运几千吨上万吨，效率一下子就提了上来。只要把钢材运到客户所需的城市码头，那其他的就好说了。许舒云自己也知道，想要用陆运的价格走水运，肯定是没谱儿的，但她今天原本也没想谈下来，还在摸索和比较的阶段，哪家合适就选哪家。李涛仔细想想，觉得郑谦说的有道理啊，他怎么就没发现呢。这时候，他对郑谦稍稍侧目。许舒云不可能跟郑谦说实话，就随便撒了个谎：“我只是想尝试开辟新型的运营方式，但如果成本太高的话那就算了。”

“既然许经理正在尝试走水路，那应该已经找别的船坞公司谈过了吧，他们对于您开的25万是一个什么态度？”

许舒云在见郑谦之前，已经见过了几个船坞公司的代表，但听说她只愿意给25万之后，直接拍屁股走人，连理她都不带理的。一方面，是因为锦绣集团规模并不大，一年运不了那么多次。另外一方面，自然是价格。25万实在是太低了。货轮在开动起来之后，每分每秒都在烧油，按吨计算的。一艘七千吨重载的货轮，一小时的烧油量在半吨左右，按照现在的油价，每天烧十万。像许云舒说的几个目的地，成本价都是50万到85万之间。“我不妨给您透个底儿。”

“跑江南七千吨20万，一万两千吨30万。”

“跑魔都跑七千吨35万，一万两千吨50万。”

“这是我们的成本价，市面上不可能有船务公司比我们价格更低。”

郑谦从李涛的公文包里拿出两碟厚厚的合同：“行的话，我们现在就签合同。”

“郑总……”李涛欲言又止。郑谦该不会是记错了吧，他报的价格和公司的成本完全不一样啊，每一趟的价格都低了30到40万。这特么完全是赔钱生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