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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父子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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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友珪的前半生应该活得很憋屈,生母是一个妓女,而自己的妻子王氏,又受到了父亲梁太祖朱温的宠爱。面对这样的父亲,朱友珪是恨的,朱友珪将所有的仇恨和屈辱都默默埋在心里,他知道有朝一日,自己一定会以王者的姿态站在历史的舞台上。朱友珪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他狠下心对自己的父亲下此毒手?朱友珪(884年―913年3月27日),又名朱友球,小字遥喜,后梁太祖朱温第三子,母亳州营妓,五代十国时期后梁第二位皇帝。朱友珪是后梁太祖朱温的第三子,母亲为亳州营妓。唐僖宗光启年间(885年―888年),朱温在镇守宣武,到宋州、亳州扩大地盘时,有一次率军经过亳州,召其母陪侍,并且怀孕。后来此女产下了一名男婴,告之朱温,朱温很高兴,便为朱友珪取小名遥喜,并接到他的身边。关于朱友珪的出生,各种史籍的记载是一致的。《新五代史》称“友珪者,太祖初镇宣武,略地宋、亳间,与逆旅妇人野合而生也”;《旧五代史》称“友珪,小字遥喜,母失其姓,本亳州营妓也”;《资治通鉴》称“郢王友珪,其母亳州营倡也”。不论是“营妓”、“营倡”,还是“逆旅妇人”,都是古代“军妓”的别称。也就是说,正史记载中,朱友珪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位生母是妓女的皇帝。他的父亲是个“可三日不食,不可一日无妇人”的男人,这位被后人称作“最流氓的皇帝”,却十分怕自己的老婆,史称他对原配张氏“素惮之”,不敢轻易带女人回家,“因留亳州,以别宅贮之”,偷偷地与其他的女子交往。于是,朱友珪生下来似乎身份就很尴尬,他和母亲、父亲的关系不是很好,特别是父亲朱温,极少与其见面,缺失父爱,加上生母曾做过“军妓”,这样的遭遇让朱友珪变得卑贱,在众人面前始终抬不起头来。而朱友珪偏偏又是个辩黠多智、自尊心极强的人,因此与朱温以及众兄弟的关系很糟糕,尤其是因为争位而与朱温的养子朱友文更是搞得水火不容。朱温称帝后,朱友珪虽被封为郢王,却始终与太子的位子无缘。这是因为,其一,朱友珪是军妓所生,出身贱,口碑差,朱温从内心里多少有些看不起他;其二,朱温晚年愈发好色,甚至经常召诸儿媳入宫侍寝,朱友文妻王氏与朱友珪妻张氏“常专房侍疾”。因为王氏长得漂亮,最受朱温宠爱,朱温便有意要立养子朱友文为太子。对此,朱友珪愤愤不平。在朱友珪看来,哥哥朱友裕死后,自己成为朱温的嫡系长子,太子的位子非他莫属,而不是朱友文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不料朱温却在病榻上下令,将朱友珪贬为莱州刺史,目的是让朱友文顺利接班。这种不可调和的传位冲突,最终导致父子反目。朱温平时性格刚烈残暴,病中喜怒无常,当时降职的人,往往很快下诏处置,朱友珪非常害怕。当时朱友珪之妻张氏也在朱温身边服侍,得知朱温想传位给朱友文,就将此事告诉朱友珪 说:“皇帝把传国宝给王氏,叫她到东京召朱友文,你要大祸临头了。”

夫妇二人相对哭泣。左右的人劝朱友珪说:“事急出计谋,为何不早点想办法?”

朱友珪自身权柄微薄,当日便邀请交情深厚的王彦章与张归厚到府上商议,刚把房门关好,朱友珪便跪倒在地痛哭道:“二位将军救我性命!”

王彦章和张归厚赶忙将朱友珪扶起问道:“殿下何必如此,莫非有不测之祸?”

朱友珪挤着眼泪痛诉道:“父王要立博王为太子,欲将友珪贬往他乡。倘若如此,朝中定然大乱。”

张归厚道:“博王乃圣上养子并非亲生血脉,岂能继承皇位?”

朱友珪随声言道:“友珪乃众皇子之兄长,如今父皇奸淫我妻,又要废长立幼,朱友珪恐命不能保矣。”

王彦章怒道:“昏君!皇上淫宿儿媳已乱人伦,如今又废长立幼乱了礼法,我等岂能坐视不理?”

朱友珪道:“我欲效仿唐太宗李世民,先正皇室,再正朝纲。”

王彦章道:“殿下所言有理,我等应当明天下之大义,拥立明君,匡扶社稷。”

张归厚道:“大将军葛从周在朝中威信极高,殿下若能邀葛将军共讨昏君,何愁朝中百官不服。”

朱友珪道:“既然如此,请二位将军速速备兵,我亲往葛将军府上。”

王彦章道:“如此甚好,那臣等暂且告退!”

王彦章与张归厚辞别朱友珪各自回府。葛从周:字通美,濮州鄄城人,祖父葛阮,父亲葛遇贤,曾被授兵部尚书之职。葛从周少年时就很豁达,而且极有智谋,最初参加了黄巢的起义军,在军中逐渐升至军校。朱温在王满渡大败黄巢军队后,葛从周便和霍存、张归霸等人一同投降了朱温,此后就一直为朱温的霸业四处征讨,成为朱温的一员勇将、一员常胜的大将。葛从周是个百分之百的武将,从来不参与政治斗争,只知如何完成作战任务,建功立业。所以他深受朱温的器重。却说朱友珪赶往葛从周府上,这葛从周正在府上赋闲,忽有家丁来报:“启禀老爷,郢王殿下求见。”

“郢王求见?”

葛从周自语道:“万岁重症难愈,郢王此来恐有立嗣之事相求。”

葛从周顿时大悟,急令家人铺床。葛从周扯掉罩袍对家丁言道:“我诈装中风,尔等切勿说破。”

葛从周卧于病榻,装作奄奄一息。家丁引朱友珪来至内室,朱友珪一看葛从周躺在床上耳目呆滞,便问左右侍者:“葛将军怎会病成这样?”

丫鬟答道:“前日老爷突发中风,卧床不起。”

只闻葛从周用孱弱声音问道:“何……何人来此呀?”

朱友珪赶忙凑近床边轻声言道:“朱友珪特来拜会葛老将军。”

“谁?”

葛从周问道。“朱—友—珪” 朱友珪提高嗓门答道。“听不见了。”

葛从周连看也不看朱友珪。朱友珪无奈只得对左右侍从言道:“老将军一世英武,老年却这般模样。待老将军清醒之时,就言郢王前来探望。”

朱友珪无获而走。葛府家丁送出朱友珪,片刻回至内室对葛从周言道:“启禀老爷,郢王殿下已走。”

葛从周“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对众家人言道:“从即日起,尔等无紧要之事不得出府,闭门谢客。”

左右家人只得遵命。当日傍晚,朱友珪又邀王彦章、张归厚入府,在密室对二人商议道:“二位将军,今日我去探望葛从周,怎知葛老将军突患中风,已是卧病不起。”

王彦章道:“既是如此,我等可依计行事,请殿下带兵入宫拟诏称帝。”

朱友珪道:“有劳二位将军回府各自点兵,二更天时,我率兵入后宫,王将军封闭京畿要冲,张将军缉拿博王朱友文。”

王彦章与张归厚皆赞成此策。话说夜至二更,郢王朱友珪率一千亲兵冲入建昌宫,几个值夜的太监不等逃窜便被拿下,朱友珪问道:“本王奉密诏保驾,万岁何在?”

一个小太监答道:“今夜驾幸椒兰殿。”

朱友珪当即命手下包围椒兰殿。朱友珪带百余名士卒冲进大殿,殿内太监顿时惊呼唤乱,朱友珪对左右喝道:“椒兰殿内宫女太监格杀勿论!”

众士卒得令一拥而上,斩杀宫女太监二十余人。忽闻屏障之后有孱弱声音问道:“何人作声?”

朱友珪闻言绕到屏障之后。朱温见朱友珪提刀来此惊问道:“我儿何故深夜来此?”

朱友珪道:“老淫贼,汝奸宿我妻,却传皇位于朱友文,是何道理?”

朱温强打精神怒道:“孽畜!难道你要造反不成?“朱友珪大骂:“无道昏君,禽兽之为!你为何去臣弑君?翁婚儿妇,父纳子妻!孩儿今夜就送父皇去见玉皇!“朱友珪说着便指示自己的马夫冯廷谔砍杀朱温。朱温奋起,绕着殿内的柱子躲避,冯廷锷挺剑扑向床边,朱温慌忙下床绕着屋柱躲闪。冯廷锷连劈三剑,都被朱温躲过,剑锋砍入柱子中。朱温正患着病,几次躲闪已经头昏眼花,支持不住,颓然跌倒在床上。冯廷锷抢上一步,一剑刺入朱温腹部,朱温挣扎了一会儿死去。朱温被杀死时,时年六十一岁。临死前,他肯定没有料到,自己一生杀人无数,想不到最后却被自己的儿子所杀,一生贪淫好色,最终却因女人结束了一生。更令人叹惋的是,他真心地爱他的妻子张惠,却没有遵从妻子临终前的“戒杀远色”四字遗言,以致最后身败名裂。朱温的成功是因为有了贤妻张惠的鼎力帮助,而最终被杀身亡是因为少了贤妻张惠的鼎力帮助。由此可见,一个贤惠的妻子对于一个要成就大业的男人是多么的重要!朱友珪杀死朱温,连夜草拟伪诏,黎明之时宣称朱温驾崩,传位于郢王朱友珪。早朝之时,百官见朱友珪已在金祥殿登基,文武大臣惊讶万分,在众人质疑之时,只见张归厚手提博王朱友文人头上殿,对众人喝道:“博王朱友文心生叛逆,欲篡龙位,我奉先帝密诏诛杀反贼。”

话音刚落,又有侍卫来报,大将军王彦章率五万精兵保驾京畿。左右大臣见生米已成熟饭,只得下拜朱友珪,高呼万岁。朱友珪弑父篡位,引起了朱全忠诸子的气愤与不满,他们想方设法要取而代之。对于朱友珪的这种状况,明眼人都很清楚,知其必败无疑。宰相敬翔称病不出,朱全忠的养子朱友谦传檄诸道,问罪朱友珪,并以河中镇归降了晋王李存勖。后梁宿将杨师厚,素为朱全忠所猜忌,这时也乘机占据魏博。朱友珪不敢得罪,只好承认既成事实,任命其为节度使。对于这样一个人物,朱友珪当然不愿轻易接受其摆布,他令杨师厚入朝商议军情,想借机铲除,以绝后患。杨师厚于是率领精壮甲兵一万人来到洛阳,在都城外严阵以待,自己带着十多人入城谒见,朱友珪害怕,那里还敢动手,只得厚赐遣送归镇。在这场斗争中,朱友珪非但没有得利,反倒示弱于人;杨师厚更加骄横,对于朱氏诸子视若草芥。糊糊涂涂地过了半年,已是梁乾化三年元旦,友珪朝享太庙,返受群臣朝贺。越日祀圜丘,大赦天下,改元凤历。看官听着!这朱友珪的生母,本是亳州一个营娼,从前朱温镇守宣武,略地宋亳,与该娼野合生男,取名友珪,排行第二,弟兄多瞧他不起。况又加刃乃父,敢行大逆,诿罪友文,平空诬陷,就可瞒尽耳目,长享富贵么?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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