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滔滔是个不幸的女子,中年丧夫,老年丧子。宋神宗因为改革与高太后闹得不可开交,现在壮志未酬却到了弥留之际,他皱着眉头看着高太后说:娘,要是没有什么事,我先死了。高太后的心碎了一地。越五日,神宗驾崩,年三十有八。总计神宗在位,改元二次,共十八年。赵煦在宋神宗灵位前继位,工作人员说宫中没有10岁小孩穿的皇袍,高太后从容地让小黄人把之前做好的衣服拿出来,穿在赵煦身上。大臣们窃窃私议爹还没死,皇帝的制服就做好了,早有预谋吧?小黄人听到后呵斥道:你们活够了吗?你们祖宗八代都活够了吗?高太后的话谁敢不听?赵煦即位后,尊皇太后高氏为太皇太后,皇后向氏为皇太后,生母朱氏为皇太妃。 祖母太皇太后临朝听政 。高太后俭以养德绝不是做表面文章,垂帘听政管理天朝是个体力活,身边工作人员心疼太后,可当时巨能钙脑黄金还没有合成出来,据说羊乳最滋补,太后的宵夜就选这款。高太后端起小碗不由蹙起眉毛:羊妈妈刚生下羊宝宝,羊乳怎么就到我碗里了?哀家不吃了!赵煦年幼时非常喜欢读书,涉猎广泛,尤喜唐人律诗。赵煦即位时年仅九岁,有一天按照礼仪应由他接见辽朝使者。大臣蔡确担心赵煦见了辽人的容貌、服饰后会受到惊吓,先一日就对他仔细介绍辽使的容貌和服饰,重复讲了几十遍。赵煦听后严肃地问道:“辽朝使者是人吗?”
蔡确说:“当然是人,不过是夷狄罢了。”
赵煦说:“既然是人,我怎么会怕他呢?”
蔡确没想到赵煦如此有主见,只得惶惶退下。宋哲宗虽然年纪很小,但坐在朝廷上却是神情庄重,言谈举止不失帝王风度。史书上说他“天表粹温,进止中度”。一次在大殿上,有个太监拿奏折时,不小心把宋哲宗的头巾碰掉了。当时宋哲宗才剃过头,头巾突然掉下来,头皮显得明光发亮,看起来滑稽可笑。殿上的大臣都忍俊不禁,只好低着头装作没看见。太监也吓得惊慌失措,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旁边一个太监急忙拾起头巾,重新给宋哲宗戴上。宋哲宗始终坐在那里不发一言,不动声色,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散朝后,宫内总管过来请示如何处理那个太监,宋哲宗这个时候反而微笑着说:“区区小事,不必计较。”
对这个无意出错的太监不再进行追究。高太后的两个侄子高公绘、高公纪都该升观察使,但她坚持不允。哲宗一再请求,才升了一级。一次高公绘呈上一篇奏章,请朝廷尊崇哲宗生母朱太妃和高太后的家族。高太后见奏召来公绘问道:“你文化水平不高,怎么能写出这样的奏章?”
公绘说是邢恕的主意并代为起草的,高太后不但不允所请还把邢恕逐出了朝廷。当年明肃太后刘娥垂帘听政,就在文德殿听政办公。现在高太后垂帘听政,礼部援引刘太后有例可循,高太后不答应。苏东坡文采飞扬鞭辟入里地论证在大庆殿和在文德殿办公的利弊得失。高太后看后一笑道: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就让我和我的大孙子一起工作吧。高太后被后人誉为“女中尧舜”,但她在政治上却极为盲目和固执。神宗时代,高太后就是变法的主要反对者之一,她曾与仁宗曹皇后一起在神宗面前哭诉王安石新法败坏祖宗家法,害苦天下百姓。高太后垂帘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召回反对变法最坚决的司马光。司马光在神宗变法时隐居洛阳达15年之久,百姓都知道他日后可能复出,称他为“司马相公”,而许多赋闲在家的反变法官员也很钦佩他,这些人是司马光执政后更化的主要力量。司马光被召回朝廷后,立即打出“以母改子”的旗号(以神宗母高太后的名义来变更神宗朝的政治措施),全面废除新法,史称“元祐更化”。司马光废除新法之彻底,不能不说他带进了自己10多年政治上郁郁不得志的个人情绪的影响。然而,高太后却不仅一味信任司马光,委以重任,还在司马光死后,将其反对变法的措施执行到底,并起用大批反对派官员如文彦博、吕公著、范纯仁和吕大防等人,又将支持变法的官员吕惠卿、章惇和蔡确等人逐出朝廷,从而激化了统治集团内部的斗争。司马光病殁以后,吕公著独秉政权,一切黜陟仍如光意,进苏轼为翰林学士。苏轼一日值宿禁中,由中旨召见便殿,太皇太后问道:“卿前年为何官?”
苏轼对道:“常州团练副使。”
太皇太后复道:“今为何官?”
苏轼对道:“待罪翰林学士。”
太皇太后道:“为何骤升此缺?”
“仰赖太后的恩典。”
“这与老身无关。”
苏东坡只好瞎猜:“一定是皇上的恩典。”
“与皇上也无关。”
苏东坡又猜道:“也许是老臣推荐。”
太后说:“与他们也没关系。”
苏东坡呆了片刻。然后说:“臣虽不肖,但从不运用关系求取官职。”
太后最后说:“这是神宗皇帝的遗诏。先王在世时 ,每当用膳时举著不下,臣仆们便知道是看你写的文字。他常说起你的天才,但未及进用哩。”
苏轼闻言不禁感激涕零痛哭失声,太皇太后亦为泣下。哲宗见他们对哭也忍不住呜咽起来。左右内侍都不禁下泪。太皇太后见状似觉不雅,停泪语苏轼道:“这不是临朝时候,君臣不拘礼节,卿且在旁坐下,我当询问一切。”
言毕即命内侍移过锦墩令苏轼旁坐,苏轼谢恩坐下。太皇太后问语片时,无非是国家政要。苏轼随问随答颇合慈意,太后赐茶给饮后复顾内侍道:“可撤御前金莲烛送学士归院。”
一面说一面偕哲宗入内。两内侍捧烛导送由殿至院,苏轼真个是旷代恩荣一时无两。 高太后听政时,军国大事都由她与几位大臣处理,年少的赵煦对朝政几乎没有发言权。大臣们也以为赵煦年幼,凡事都取决于高太后。朝堂上,赵煦的御座与高太后座位相对,大臣们向来是向高太后奏事,背朝赵煦,也不转身向赵煦禀报。以致赵煦亲政后在谈及垂帘时说,他只能看朝中官员的臀部和背部。到了赵煦十七岁时,高太后本应该还政,但她却仍然积极地听政。而此时,众大臣依然有事先奏太后,有宣谕必听太后之言,也不劝太后撤帘。高太后和大臣们的这种态度惹恼了赵煦,他心中非常怨恨,所以他亲政后大力贬斥元祐大臣。尽管高太后和大臣在垂帘时没有考虑赵煦的感受,但他们并不放松对赵煦的教育。高太后任吕公著、范纯仁、苏轼和范祖禹等人侍读,想教育赵煦成为一个恪守祖宗法度、通晓经义的皇帝,尤其是让赵煦仰慕为士大夫津津乐道的清平盛世的宋仁宗,而不是锐意进取的神宗。此外,高太后在生活上对赵煦的管教也很严格。为避免赵煦耽于女色,高太后派了二十个年长的宫嫔照顾他的起居,又常令赵煦晚上在自己榻前阁楼中就寝,等于限制了他自由活动的空间。更让赵煦难以接受的是,高太后对待其生母朱氏也过于严苛。朱氏出身寒微,幼时遭遇极坎坷,入宫后,初为神宗侍女,后来生了赵煦、蔡王赵似和徐国长公主,直到元丰七年(1084年)才被封为德妃。朱氏温柔恭顺,对高太后和神宗向皇后一向都毕恭毕敬。赵煦即位后,向皇后被尊为皇太后,朱氏却只被尊为太妃,没有受到应有的待遇。在如何对待朱氏问题上,朝中有人想降低皇帝生母的等级,以凸显垂帘的太皇太后;有人主张尊崇朱氏,以显示天子的孝道。但高太后想压制朱氏,直到元祐三年(1088年)秋,才允许朱氏的舆盖、仪卫、服冠可与皇后相同。赵煦亲政后,立即下令母亲的待遇完全与皇太后向氏相同。通过赵煦生母的待遇问题,可以看出其间复杂的政治斗争背景。高太后和元祐大臣所做的一切,对于赵煦来说,负面影响非常大。九年的历练,赵煦坐在高太后身后,把自己炼成了闷嘴葫芦。每次大臣向赵煦和高太后奏报时,赵煦都沉默不语。一切权力属于高太后。有次下班回宫的路上,高太后从霸气侧漏的狼外婆回归为和蔼可亲的老奶奶,她问赵煦道:“孙子,刚才大臣们奏事,你为什么一言不发?”
赵煦回道:“该说的你都说了,我还有什么可说、能说呢?”
从此两个人一起工作时,赵煦更是连个屁都不放。赵煦常使用一个旧桌子,高太后令人换掉,但赵煦又派人搬了回来。高太后问他为何,赵煦答:“是父皇(神宗)用过的。”
高太后心中大惊,知道他将来一定会对自己的措施不满。刘挚曾上疏,让高太后教导赵煦如何分辨君子和小人,高太后说:“我常与孙儿说这些,但他不以为然。”
高太后由此愈加担心,更加不敢放下权力了。元祜八年(1093年)秋,高太后病重,召大臣吕防、范纯仁等入内,对他们说:“我病将不起了。”
吕防、范纯仁齐声道:“慈寿无疆,料不致有意外情事。”
太皇太后道:“我今年已六十二岁,死亦不失为正命,所虑官家(宫中称皇帝为官家)年少,容易受迷,还望卿等用心保护!”
吕防、范纯仁同声道:“臣等敢不遵命!”
太皇太后顾谓范纯仁道:“卿父范仲淹可谓忠臣,刘太后垂帘时劝她尽母道,刘太后上宾后劝仁宗尽子道,卿当效法先人毋忝所生!”
范纯仁涕泣受命。太皇太后复道:“我受神宗顾托听政九年,卿等试言九年间,我曾加恩高氏否?我为公忘私,遗有一男一女,我病且死,尚不得相见哩。”
言讫泪下。喘息了好一歇,复嘱吕防、范纯仁道:“我死以后,皇上(哲宗)是不会再重用你们的了。你俩应当有自知之明,早些主动退避,让皇上另用他人,免得遭祸。”
太后既然知道哲宗心性,当力戒哲宗,对吕防、范纯仁二人作颓唐语,令人难解!吕防、范纯仁劝慰数语,随即告退。几天后,高太后病死于汴京。终年62岁,谥号为宣仁圣烈皇后,与宋英宗合葬永厚陵(今河南巩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