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随着翠绿色藤蔓碎片的落下,紧接着,就降落了点点红色星光,那些红色星光化为彼岸花花瓣从天而降,落在了光翎的掌心。 看着花瓣和藤蔓碎片一起消逝在掌心,光翎的心脏顿时有了一股痛意。 他站在窗前,捂了捂了闷痛的胸口,耳边倏地响起了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师傅。”
师傅。 会这么叫他的,只有他的徒弟,沙华。 望向天空,光翎微微皱眉。 是他太想沙华那丫头了吗? 怎么还幻听了。 “师傅。”
那道的女声再次响起,光翎微微愣神,“沙华丫头……” “丫头!”
光翎猛的将手撑在窗台上,他伸出头看向窗外,呼唤出声,想找到声音的源头,却发现这道声音极致空灵,就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一样。 “沙华丫头,你在哪!”
他急忙出声询问道。 五十年了。 沙华那丫头离开他已经五十年了。 没良心的死丫头,一声不吭就离开武魂殿,一去就是五十年。 五十年啊,人生中有几个五十年? 若非这丫头是他亲自养大的,他也不至于这么放在心上。 苦苦找了她五十年! “师傅,沙华是来向您道别的。”
沙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凄凉,她在彼岸花境中微微一笑,转眼看向了那已经失控暴走的曼珠。 曼珠,是她的叶。 彼岸花,花叶永不相见,没想到,她竟然和曼珠见面了。 道别? 什么道别? 光翎愣神,开口问道:“沙华丫头,你这什么意思?”
沙华微微眨眼,彼岸花境中,曼珠的意识已经在慢慢恢复,她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她必须要为曼珠,留一条后路。 “师傅,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来趟后山吧。”
沙华开口道。 “后山?丫头你在后山?”
光翎微微皱眉,察觉出了沙华的不对劲。 后山? 难道这些星光,都来自后山? 活了大几十年,光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星光,虽然落下的漫天花瓣很是美丽,但光翎心中,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觉得,他的沙华丫头,是出事了。 “师傅,时间来不及了,沙华想见师傅最后一面,还请师傅,去一趟后山,在那里,师傅会得到一切关于沙华的答案。”
话落,沙华便在彼岸花境中收回了千里传音,她看着意识渐渐清醒的曼珠,轻声唤了句:“曼珠,该清醒了。”
沙华的柔音似有平定人心的作用,跪倒在彼岸花境中的曼珠听罢,微微张了张唇,她醒神,抬头与沙华对视一眼,眼中的迷茫,更甚。 沙华的长相,和她一样,两人唯一不同的,就是沙华额间有一朵彼岸花的印记,而她,没有。 “你是……” 曼珠看着沙华,呆呆问道。 “还没记起来吗,曼珠。”
沙华走至曼珠身前,她伸手,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曼珠的额间,在刹那间,曼珠的额间就出现了一片藤蔓的印记,那藤蔓,与曼珠所召唤出来的藤蔓,如出一辙。 “你是……沙华……” 曼珠眸子微动,无数记忆接踵而来。 她想起来了。 她是曼珠。 是彼岸花境中的一片绿叶。 她不是十万年彼岸花。 她只是十万年彼岸花的一魄。 真正的十万年彼岸花,是沙华。 是此时出现在她面前的沙华。 “想起来了?”
沙华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空灵温柔,她气质优雅,一举一动,一语一句,都让人觉得极致舒适。 她向曼珠伸出手,曼珠微微抬眸,下意识地将手放在了沙华的掌心。 “曼珠,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死的。”
死? 沙华的话似是提醒了曼珠什么事。 她猛的看向周围。 这是一片无垠的彼岸花海。 没有尽头,也没有出口,只有一片花海。 “这是,彼岸花境?”
对于自己出现在彼岸花境中,曼珠感到很惊讶。 她眉头微皱,总觉得这一切太过虚假。 彼岸花境是十万年彼岸花独有的秘境,她并非十万年彼岸花,理论上,她不应该出现在这。 “看来你的记忆还是没有恢复完全。”
沙华侧头,她伸手,一把将曼珠推入花海。 “唔。”
曼珠进入花海,整个身体就被花海吞噬。 花海中的彼岸花盈盈而生,似乎是在欢迎着曼珠的加入。 而曼珠,则难受极了。 头疼欲裂的感觉让她的精神有些恍惚,她缓缓闭上双眼,似是放弃了挣扎。 “身为一片叶,在花镜中,你是睡不下去的。”
沙华的声音再度响起在曼珠耳边,曼珠的身体上突然传来一阵阵抽筋般的疼痛,这股疼痛让她不得睁开双眼保持着清醒。 “曼珠,你当真不记得五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沙华抬脚走至曼珠身前,她在曼珠身边坐下,两人相视一眼,曼珠始终记不起来沙华口中说的五十年之事。 见曼珠有些恍惚,沙华不禁再次点了点身边人的额头。 额间的藤蔓印记在若隐若现的闪着绿光,曼珠微微一愣神,脑中突然出现了许多陌生又熟悉的记忆。 五十年前…… 五十年前的她,在星斗大森林化形,那日,电闪雷鸣,她在雨中淋了半日雨,最后被百花谷老谷主发现带回了百花谷。 然后,她成了百花谷的大师姐。 在百花谷生活了十八年,她为了自由身而离开百花谷。 她记得,那日凤冠霞帔,她逃了婚。 而后,她在外五年,直到听闻百花谷里出现了邪魂师,她才匆匆赶回去。 哪知那年赶回去,她的师傅就关了她多年禁闭。 在那多年的禁闭里,她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也不记得自己究竟为何会被关禁闭。 但自那次禁闭以后,她的武魂,就变成了彼岸花。 她在记忆里,也把自己认知成为了十万年魂兽。 可其实,她不是完整十万年魂兽。 她只是沙华的一魄。 所以,她无法献祭。 所以,她才会暴走。 可是,为什么沙华和她长相一样? 为什么她和沙华能相见? 彼岸花,花叶永不相见,这是永恒不变的定律。 哪怕她修成正果,能从沙华体内剥离出去,两人也不可能相见。 所以。 曼珠微微抬眸,眼眶略有些湿润。 她似乎,知道沙华要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