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实总不像想法一般顺利。佩宏博的那一点点把握,在墨雍容的无动于衷下摧毁殆尽。“不要,我说他该死,他便要死。”
墨雍容道,“即使我现在放他离开丞相府,他也逃不出皇城,必死无疑。”
性命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威胁,丛兴业怒火中烧,不给墨雍容一点颜色看看,她就不知道他丛兴业大人的狠辣。“我,是你逼我的,今天我先杀了丞相大人,若我真死于你手下,有高贵的丞相大人当垫背的,我也不亏。”
丛兴业怒目而视,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墨雍容不吃他这招,道,“亏,很亏,他不过是一个没有天赋,没有根骨,在各种灵丹妙药的激发下,才堪堪为三阶玄者的废物。”
面对亲外公,墨雍容也不曾稍稍美化用词。废物就是废物,遮遮掩掩,不过是欲盖弥彰。“玄者,玄将,二者差别之大,我不说你也明白。”
墨雍容道。丛兴业咬了咬牙,是,这比买卖他亏大发了,用他九阶玄将的命换一个不入流的三阶玄者的命,亏大发了,亏死了,心如刀割。“长公主殿下,我们各退一步好不好?我放了丞相大人,跟你赔礼道歉,从此不踏足玄武国地界半步。”
丛兴业态度软化,或者说是从未真正想过玉石俱焚。墨雍容想了想,似乎在认真思考丛兴业的提案。片刻后,墨雍容喃喃道,“时间不早了,以血海的能力,分发粮食的工作该完了,我要准备回去了。”
她没有思考丛兴业的提案,她在细算时间。“长公主殿下。”
“不行。”
墨雍容一口拒绝。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丛兴业对佩宏博下手了。五指成爪状,指尖已经插破佩宏博的脖子的皮肉。墨雍容径直走上台阶,当她越过丛兴业,面容惊恐万状的丛兴业七窍流血,咔嚓一声,双脚骨头粉碎,软如面粉倒了下来。咔嚓啪啦几声过后,丛兴业的身体跟绸缎异样,一层一层折叠起来,堆起来有两尺有余之高。“我已经来了,有话直说。”
墨雍容道。佩宏博刚从死亡溜达一圈回来,惊魂未定,愣了半晌,在全黑人的帮助下才回过神来。他没有怪罪墨雍容杀了丛兴业,从丛兴业挟持他时起,无论丛兴业有多大的作用,丛兴业的结局只有一个,死。对于一个想杀他的人,佩宏博一向斩草除根,他理了理思路,匆匆追上墨雍容,带她来到了他的书房。佩宏博的书房很大,书架子占据了六成的空间,摆设简朴而稀少,门口两旁放置两盆清翠的盆栽。佩宏博请墨雍容坐下,自己才落座,茶水随之盛上来。墨雍容无视茶香悠扬的茶水,直言道,“您找我所为何事?”
佩宏博笑了笑,脖子上的伤口略显狰狞,“外祖父想念雍容了,让人请雍容来看看外祖父,以解外祖父的思念之情。”
“行了,您是怎样的人,您自己清楚,我亦清楚,无利不起早,若无需要,你绝对不会找上我。”
墨雍容道。佩宏博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不至于让自己的脸色十分难看。“雍容,你听说你母后和弟弟的事情了吗?”
佩宏博问道。“知道,所有事情查的一清二楚。”
墨雍容道。“你是怎么想的?”
“罪有余辜。”
没有对母亲佩云渺的依恋,没有对弟弟墨然轩的宠爱,一句“罪有余辜”,尽显墨雍容的凉薄和对待此事的态度,她不会管墨龙傲对佩云渺和墨然轩的判决是否合理公正。确切说来,她不愿意参与世俗之事。佩宏博没有心思,一个劲儿劝说墨雍容。“我还有事情,有话您直说。”
佩宏博挥挥手,全黑人出去警戒周围动机。“雍容,我先带你去见一个人。”
“然轩。”
“你知道?”
佩宏博略显惊讶。墨雍容点点头,“我告诉您,所有事情我都已经查的一清二楚,自然发现您从练刑狱劫走然轩的秘密。”
“你......。”
直至这一刻,佩宏博才真正意识到墨雍容自身的力量,手中的势力。佩宏博呼吸变重,墨雍容在他眼中从香饽饽变成了金灿灿的香饽饽,这个强大的助力,他必须拉拢过来。墨雍容在手,天下我有。“我愿意跟你去见然轩。”
墨雍容道。“好。”
佩宏博激动起身,转了转书桌上的笔筒,然后拉来身后书架上的某本书,最后手在一面空墙壁上按了一下,墙壁收起,露出一个幽深的地道。“请。”
佩宏博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墨雍容跟着下去,穿行三四分钟,他们穿过了地道。地道之下是一个天然的溶洞,溶洞不是太大,直径有两百米左右,加之人工的修修补补,添砖加瓦,本就不大的容积小了又小。地下溶洞盖起一件不大的宫殿,宫殿里传出丝竹之声,偶尔夹杂着少女的银铃般的甜美笑声。佩宏博眉头紧皱,暗道一声“废物”。不是一早警告他不准荒唐,安分守己几个时辰吗?怎么又开始花天酒地了?如果里面的人不是他的亲外孙,不是墨龙傲的儿子,不是曾经的太子殿下,他该待在哪儿就待在哪儿。“雍容,这事是......。”
墨雍容听而不闻,继续往前走去,甩了佩宏博一大截的路程。小宫殿的殿门前站着两个男人,男人不着寸缕,一身的腱子肉遍布经验的汗珠,他们抓着一把长枪,手不停的发抖,脚也不停的发抖。“嗯,你是何人?”
其中一人问道。墨雍容原本目不斜视,那人开口说话,才光明正大的看着那个人。“我是墨雍容。”
能被佩宏博派来把守宫殿大门的人绝不是一个迟钝愚蠢之辈,长公主墨雍容的名讳,他们铭记于心。两人慌张跪了下来,遮挡丑物,高声道,“长公主殿下万安。”
墨雍容看了一个人,也看了另一个人,道,“天气寒冷,还是穿点衣服。”
不是道德、羞耻的问题,墨雍容提醒他么别冻着了。“谢长公主殿下关心。”
随后,墨雍容走入了宫殿。宫殿挂着洁白的轻纱,轻纱飘动,恍若仙境。仙境白雾袅袅,来自于焚香,焚香香味淡淡,却含着催情的药物。墨雍容正常呼吸,一步步往前走去。穿过轻纱海洋,那是一张大床,大床上躺着墨然轩。“墨然轩。”
墨雍容轻轻说话,床上之人纷纷情动消散,恐惧颤抖。墨然轩哆哆嗦嗦,话中带着颤音,“皇......皇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