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保卫科上班的二狗，和郑国雄也是一路货色。
二狗以前就是混社会的，两人臭气相投，很快成为好朋友。
两人来到棋牌室试试手气，二狗比郑国雄圆滑，两圈不顺就不来了，坐在郑国雄的旁边看着。
郑国雄的手气更臭，一千多块钱输得只剩下三百元了。
二狗便劝阻郑国雄道：“兄弟，算了，今天别搞了！”
“再来最后两把，老子就不信了！”
谁知道，最后两把都被别人的牛牛打了，把郑国雄剩下的三百元，输得一分都不剩。
郑国雄垂头丧气地走出棋牌室，哭丧着脸道：“玩完了，身无分文了，我还怎么回去啊！”
二狗道：“手气不行，我都叫你别玩了，你偏不听，这下回家过年的钱也没了吧！”
郑国雄对二狗道：“兄弟，借给我几百，下个月领了工资就还你！”
二狗刚才也输了两三百，就不想借他。
“我家里年货还没买呢，我这几百块钱，一分都借不得了！你为什么不去找董事长借呢？”
郑国雄并不是姜栋这边的亲戚，之前并不认识这个人，是裴蔓菁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一个远房外甥。
来厂里上班这两个月，郑国雄也循规蹈矩，工作还算积极。
加上他能说会道，嘴巴很甜，看见姜栋就一口一个姨父地叫，姜栋对他印象还算不错。
郑国雄输光了钱，还真的跑来姜栋的家里。
开门的是裴蔓菁，有句话说，客人进门看脸色，裴蔓菁看见是郑国雄，神色有点惊讶，但很快便露出热情的笑容：“国雄来了，快进屋！”
郑国雄很拘谨地进了屋，客厅里坐着文静和沈曼，两人在逗囡囡玩。
“小姨，姨父呢？”
“他吃完饭后，和林涛他们下楼散步去了，你找他有事吗？”
虽然沾了点亲，但平时郑国雄从来没来过家里做客，裴蔓菁很客气地给他倒了杯水。
郑国雄支吾道：“找姨父是有点事！”
裴蔓菁笑道：“有事你和我说是一样的，说吧，有什么事？”
“我……我……想借点钱！”
郑国雄结结巴巴地说出来意。
裴蔓菁一听，很是惊讶，连沈曼和文静也诧异地看向郑国雄。
“上午厂里不是刚发的工资和奖金嘛，你应该有一千多吧，怎么还来借钱呢？”
郑国雄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一套谎言。
“中午遇到村里进城的熟人，说我爹老毛病犯了，正在镇医院住院，连住院费都没有，我这一千多块，估计还不够呢！”
裴蔓菁还真的相信了，关切地问道：“很严重吗？住院费需要多少钱？”
郑国雄继续撒谎道：“可能要两三千，急死我了！”
“别着急，别着急！钱的事不是问题……”
郑国雄心里一阵欣喜，听裴蔓菁的语气，估计他开口借个两千块不成问题。
干脆，借三千块，然后再去棋牌室翻本。
“谢谢小姨，能借我三千块钱吗？”
“可以，但你拿了钱，就赶快回去给你爹交住院费啊，可不能乱用！”
裴蔓菁上楼，从卧室的柜子里拿了三千块钱下来。
……
姜栋和林涛、裴文三人出去散步，回来时在楼下遇到了二狗。
二狗怂恿郑国雄来借钱，但他不敢上楼，就坐在小区下面等。
姜栋问：“二狗，你怎么在这里？”
二狗不敢隐瞒，如实答道：“我在这里等郑国雄，他到董事长您的家里去了。”
姜栋纳闷道：“他到我家有事吗？”
二狗支吾道：“他来借钱的！”
姜栋诧异地问道：“上午不是才领了奖金和工资吗，他的钱呢？”
二狗忙不迭地摇着手：“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是陪他来的！”
裴文看见二狗的眼神躲躲闪闪，心想这两人肯定有诈，便一把扯住二狗：“二狗，你实话对我说，郑国雄的钱用哪儿去了？”
裴文是保卫科科长，二狗在他手下做事，对裴文自然是不敢隐瞒。
“科长，郑国雄的钱玩斗牛全部输光，没钱回家过年了！”
裴文大吃一惊：“一千多全部输了？”
“嗯，身无分文，我几次叫他别赌了他就是不听！”二狗一股脑全抖了出来。
裴文怒道：“赌输了还有脸来借钱？”
姜栋听了，神色严峻地转身，朝家里走去。
他回到家，一进门正好看见裴蔓菁将一沓钱递给郑国雄。
姜栋过去一把将钱抢在手里，裴蔓菁惊讶地问：“姜栋，你干嘛呀！”
姜栋目光直逼郑国雄，问道：“郑国雄，你借钱干什么？”
郑国雄看见姜栋神色严肃，一下慌了手脚，结结巴巴答不上来。
“我……我……”
裴蔓菁帮解释道：“国雄爹住院了，没钱交住院费呢！”
姜栋冷笑道：“郑国雄，你真是个孝子啊，大过年的咒你爹呢，你坦白交代，你的钱都用哪儿去了？”
裴蔓菁这时才意识到，郑国雄刚才说了谎话，她睁大了眼睛：“怎么回事，国雄爹没病吗？”
姜栋恼怒地说道：“他把工资奖金全都输光了，还有脸跑这里来骗钱！”
裴蔓菁听了生气地厉声问道：“国雄，你是不是把钱输光了？”
郑国雄见瞒不过去了，尴尬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是，可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了，爹妈还等我买年货回去呢！”
姜栋严肃地说道：“你这种人品行不端，道德败坏，我一分钱都不会借给你！”
郑国雄一下跪在姜栋和裴蔓菁面前：“姨父，小姨，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赌了。”
姜栋一脸鄙夷地看着郑国雄，冷冷道：“本来我应该把你送进所里关几天，但看在要过年了，就饶你一次，给我滚出去！”
郑国雄并没有起来，哀求道：“董事长，小姨，我知道错了，给我一百块钱吧，我买几斤肉回去给爹妈过年！”
裴蔓菁心软，不管怎么说，郑国雄也是她们家亲戚。
他家里条件不好，他爹妈就指望着他这点工资生活，现在郑国雄身无分文，那这个年都过不好。
裴蔓菁叹了口气，抬眼看了看姜栋。
姜栋知道老婆又要发善心了，郑国雄毕竟也沾亲带故，还是教育为主，给他一次机会。
“郑国雄，你给我写一份保证书，以后如敢再犯，我就开除你！”
郑国雄连连点头：“谢谢董事长，我写，我现在就写！”
沈曼在一边还真的拿来纸和笔，放在郑国雄面前的茶几上。
郑国雄像鸡爪一样地写了几行歪歪斜斜的字，写好后用哀怜的目光看着姜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