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一行人在山上找了许久，一无所获，直至夜幕降临仍不肯离去，还是官差衙役说夜里山上不安全，恐有马匪偷袭，他们这才颓丧地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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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楚家时天已经彻底黑了，老太太还没睡，强打着精神在等他们。

老太太问了山上的情形，得知没找到楚枫，并不觉得意外。

“那些马匪敢光天化日把人掳走，定是有把握短时间内不被找到的。你们也别急，他们现在知道咱们报了官，肯定会有动作，说不定过两日就自己把人放回来了，咱们再等等。”

“怎么可能放回来，怎么可能放回来……”

顾氏神情恍惚地说道。

“他们知道咱们报了官，拿不到赎金，肯定就要杀人灭口了……我的枫儿……我的枫儿再也回不来了！”

她说着跌坐在了地上，放声大哭。

老太太看看她，又看看二老爷，安抚道：“也不一定就会如此。咱们楚家在临安也算是有名有姓的大户了，且最近又在跑官。”

“等曹县令擢升了吏部考功清吏司郎中，指不准下一个县令就是咱们家了。”

“那些马匪今后若还想在这片地头混，应当就不会真把五丫头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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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现在也别把事情想的太坏了，指不准明日他们就送信来，要重新谈条件呢。”

二老爷沉着脸没说话，顾氏则压根听不进去，还在哭嚎，哭着哭着又要去掐楚虞，说她是个丧门星，楚枫就是因为跟她一起出去才会出事。

张妈妈将她拦住，没好气道：“二太太你有完没完？在山上时候就骂了我们小姐一路，这都回家了还在骂。”

“老太太您评评理！分明是五小姐邀我家四小姐出门的，怎么现在都成了我家四小姐的错了呢？难不成非得我家小姐也一起被掳走才行？”

楚大老爷听的眼角一跳，心说还好今日出事的不是楚虞。

楚昭已经被他送出去了，眼下能牵制张妈妈的只有楚虞。若真是楚虞出了事，张妈妈说不准真就毫不犹豫拿出十万两去赎人了。

老太太眉头紧蹙，让楚枫的丫鬟将今日在山上发生的事细细说来。

这丫鬟是马匪专门放出来给楚家传话的，今日就是她最先回府，告诉所有人五小姐被抓走了。

丫鬟战战兢兢，从出门开始说，说到上香时被张妈妈打断。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分明是五小姐刁难我家小姐，让她把所有佛像都拜一遍，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我家小姐主动提出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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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鬟打了个哆嗦，还没开口说话，顾氏就已经先跳了起来，说就是楚虞主动提的，肯定是楚虞跟那些马匪有勾结，所以才故意找借口和楚枫分开。

眼见着双方又要吵起来，老太太不耐烦地杵了杵拐杖。

“好了！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她看向那丫鬟。

丫鬟目光闪躲，看了看顾氏，正欲开口，却听老太太又道：“你想清楚，今日陪你家小姐一起出门的不止你一个。你若撒谎，那些同行的但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拆穿了你，你就拔了舌头去庄子上做苦工！”

丫鬟吓了一跳，忙道：“是五小姐提的，是五小姐提的！”

“你放屁！我们二房真是白养了你，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顾氏说着要上来打这丫鬟，丫鬟哭着闪躲，房中一时吵闹不休，惹得老太太越发烦躁，索性直接让人将顾氏架了出去，免得她在这里帮不上忙还添乱。

待那丫鬟把所有事情都说完，老太太点了点头。

出门的日子是五丫头挑的，去哪里也是五丫头定的，四丫头也是五丫头主动邀约的，就连今日四丫头在佛堂拜佛，也是五丫头要求的，这事确实跟四丫头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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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摆摆手让人先把这丫鬟带下去看管起来，这才道：“事到如今，再说别的已是无用。我知道阿萧你心急，但再急也不能乱了阵脚。”

“何况今日之事，你和顾氏确实有错。过年时候各处本就人多，易生事端，四丫头和五丫头又是两个姑娘家，怎么能让她们单独出门呢？你这心也太大了些！”

二老爷自打进了门就没怎么说过话，这会儿更是埋着头一言不发。

他已在心里质问过自己无数次，为什么要让女儿去做这种事，他这种行径又比大哥强到哪去？

若不是为了帮他，枫儿今日也不会出门，自然也就不会遇到马匪。

现在已经入夜，明日能不能找回枫儿还不知道，就算找了回来，她的名声也彻底完了，这辈子算是毁了！

二老爷懊悔不已，连老太太问他要不要去大房一起吃饭都没听见，还是大老爷轻轻推了他一把，他才回神，道：“不了，我想早些回去歇息，明日还要出城去找枫儿呢。”

老太太点点头：“那就回吧，明日记得吃过早饭再走。找枫儿固然重要，也不能把自己的身子拖垮了。”

二老爷颔首，转身向外走去，背影有些佝偻，身量看上去都比平常矮了一些。

等他走了，大老爷请老太太去大房跟他们一起用年夜饭。老太太摇头，道：“我年纪大了，这么晚了还吃东西怕是要积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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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吃吧，我也去歇息了。今日这么一番折腾，我早已乏了。”

大老爷躬身应诺，等老太太走后才回了正院。

………………

“小姐小姐，你尝尝这汤，在火上炖了整整六个时辰，好喝的不得了。”

“还有这鱼羹，也可好吃了，又嫩又滑，还没有刺！”

春笙喜滋滋地给楚虞推荐着桌上菜肴，脸上满是笑意。

“奴婢听说老太太和二房那边都无心用饭，大房虽好些，但大老爷回去后又和大太太吵了一架。好像是因为大老爷不满大太太今日说话那么难听，让二房跟他们更生分了。大太太不满二房连累了他们，让大小姐和六小姐声誉受损。两人言语不合，差点打起来呢。”

秋霜分享着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脸上尽是揶揄之色。

“是啊是啊，”春笙跟着附和，“因为他们都无心吃饭，所以我才能从厨房拿来这么多好吃的菜！”

“小姐今天可得吃多点，不然这一桌子菜可要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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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虞笑看她一眼，道：“这么大一桌子，都吃完得把我撑成什么样？你若真怕浪费，不如替我多吃些。”

主仆几人说说笑笑，玉蘅居一时成了整个楚家唯一有年味儿的地方。

祝大家新年快乐，兔年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