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好言相劝，楚枫却执拗地要出门，坚信只要自己今日出去了，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可她的名声不仅仅关乎她自己，还关乎整个楚家，上至楚老太太，下至楚暮楚萧魏氏顾氏，都希望她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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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等时间长了，大家渐渐将此事淡忘了，对楚家的非议也就少了。

可楚枫只要出一次门，就会让大家想起此事一次，这件事也就永远不会淡去。

楚家并不止她一个小姐，且不说大房还有两个嫡女，便是二房也还有庶女未成婚。倘若因为她而影响了其他小姐，乃至少爷们的婚事，那就不妥了。

二老爷和顾氏即便不在意大房，也不能不为自己的其他孩子考虑，便不同意楚枫出门，哄着说除了这个其他的都能答应她。

但楚枫除了出门，什么都不想要，最后哭着跑出了爹娘的房间，在自己的院子里哭了好一会儿。

她哭哑了嗓子才停下，觉得这样不是办法，擦着泪从床上爬起来，将丫鬟唤了过来，对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夏云已经被打发到庄子上去了，现在是另一个丫鬟伺候她。

丫鬟闻言大惊，连连摆手：“小姐，奴婢不敢啊！”

“老爷夫人叮嘱了让您在府里好好待着，奴婢要是偷偷陪您出去了，那……那是要受罚的啊！”

楚枫才不管，坚持要她陪自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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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见劝不动，实在无法，便要将楚枫准备偷偷出门的事禀报给二老爷和顾氏。

楚枫见她不仅不听还要告状，索性拿条绳子将人绑了起来，堵住嘴捆在床边，自己出去了。

院中虽没人管她，她想去哪里都能去，但要出府就有些难了。

院门毕竟是有人守着的，不可能随随便便放她自己出门。

楚枫试了几次也没找到机会溜出去，最后索性顺着院墙边的一棵树爬了上去，再从树上爬到院墙，从院墙翻了出去，落地时险些扭了脚。

还好这院墙外是条不起眼的小巷，此时没什么人，她从怀中掏出一面靶镜照了照，理了理鬓发又整了整衣襟，这才挺直腰背走了出去。

年节时分，街上人很多，十分热闹。

她本是想去找自己相熟的小姐妹一起出来逛街，但走了没多远就听到路边有人提起了他们楚家，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你们说楚家最近怎么回事啊？前两个月才走丢了一位小少爷，至今都没找到，这几日又被马匪掳去了一位小姐。找是找回来了，却过了整整三日才找到！”

这人说着啧啧两声，摇了摇头：“三日啊，也不知遭了多少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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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枫脑子里当即嗡的一声，拢在袖中的手死死攥了起来。

闲聊的几人没注意到她，另一人还接话道：“可不是嘛，我听说那五小姐被找到的时候，鬓发散乱，衣衫破烂不堪，也不知被多少人……”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叹了一声：“可怜，可怜啊。”

“可怜什么啊，”又有人道，“你们没听那些去帮着寻人的官差衙役们说吗？楚家这位五小姐原本是跟四小姐一起出门的，而且还是她主动邀约的四小姐。”

“结果到了灵觉寺以后，她却嫌佛寺里烟气重，不愿自己诚心拜佛，而是让四小姐帮她拜，还要把寺里所有佛像都拜一遍！”

“四小姐三拜九叩认认真真帮她上香祈福，她自己却坐着马车出去躲清净了。最后她被马匪掳走了，四小姐却因拜佛而躲过一劫。”

“要我说，这五小姐兴许就是因为拜佛心不诚，遭报应了！”

“还有这事？”

另外几人好奇道。

“当然了，”那人道，“这可是当日去寻人的官差亲口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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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是楚家二太太一见了四小姐就要打人，说是四小姐害了五小姐。大房的人气不过，当场就把这事说出来了。”

“也就是楚家在咱们林安名声响亮，楚大老爷眼见着又要做官了，不然那些官差都懒得再去找这位五小姐。”

“大过年的，谁愿意为了这种人冒着风险去找马匪的老窝啊。”

几人揣着袖子聊得热闹，还有人说五小姐能被找回来没准儿都是托了四小姐的福。要不是四小姐诚心诚意为她上香礼佛，她这次或许就回不来了。

楚枫气的面色涨红，咬着牙加快脚步离开这里，路过一处小摊时斗篷刮在了对方的桌角，将人家桌上摆放的货物扫在了地上。

对方见自己的东西被摔坏，拽着她不让走，要她赔钱，一时间动静不小，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有人认出了她，道：“呦，这不是楚家五小姐吗？”

“还真是，她怎么出来了？”

“身边怎么连个丫鬟都没有？昨日才刚从马匪那把人找回来，今日就让她自己出门，楚家心可真大啊。”

众人议论纷纷，周围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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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枫觉得自己应该挺直了腰杆才对，可面对议论的人群，她却下意识捂住了脸，只想赶快离开。

好在她溜出门的事情很快被人察觉，二老爷派了人来，将她从人群中带了出来。

………………

回了楚家，楚枫再次趴在床上痛哭，这次哭的比刚才还大声，伤心欲绝。

“为什么，为什么！才过了一天而已，为什么外面就已经传成这样了？”

“我真的只是被掳走了而已，别的什么事都没有！为什么他们要那么说……”

顾氏眼眶泛红，也无心责怪她溜出门的事，在旁说道：“没事的，枫儿，不必在意外面说什么。以后就留在家里，娘陪着你，好不好？”

“什么叫没事？怎么可能会没事？我这辈子都毁了！都毁了！”

楚枫嘶喊着，将枕头被子扔了一地，发泄心中怨气。

二老爷和顾氏红着眼眶在旁宽慰，也觉得自家女儿实在命苦，不过出于孝心帮了他们这一回，就遇到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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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有一个人想到，若他们的安排进展的顺利，那现在面对这一切的就是楚虞。

仿佛楚虞面对这些天经地义，只有落到他们自己头上，才是天大的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