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岖的山路上,一辆装潢华丽的马车绕着山道缓缓前行,车轮被路上的石子颠了一下,郝萌身子一颤,猛地睁开眼睛。
这是哪里?
她有点懵,原本作为一个现代社会的法医,她在勘察了一个十分血腥刺激的现场后,回家失眠了,百无聊赖的翻看一本名为《大理寺少卿的小娇妻》的狗血玛丽苏小说,越看越觉得头昏昏沉沉,再次清醒,就已经身着古装,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上。
忽然一声马儿嘶鸣,马车急停,郝萌的身子一晃,重重的撞到马车的车壁上。
“怎么回事?怎么赶车的?都撞到小姐了!”
一个身穿桃红色衣服、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小丫头,一边揉着身旁紫衣女子撞红的额角一边骂着。
只听车夫喊道:“什么人?竟敢拦郝府的车!”
郝府?
这名字好像在哪里见过。
忽然,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郝萌的脑海,经过片刻的消化,郝萌当场石化。
她居然穿书了!
穿到与自己重名的炮灰女配郝萌身上。更悲催的是,这位户部侍郎的庶女,马上就要因为女主姐姐的圣母心嗝屁了。
郝萌用看瘟神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主仆,衣着华丽的正是原文的女主角,户部侍郎嫡长女郝清茗,至于身旁那个梳着麻花辫的小丫鬟,是她的侍女小桃。
郝萌还不能坦然面对将死的命运,郝清茗已命小桃,将一名身上有伤的中年男子扶上了马车。
“下去!快让他下去!”郝萌惊恐的大叫。
原文中,原主和郝清茗去寺庙祈福,途中遇到身受重伤的人拦路,郝清茗好心,让他上车一起去灵隐寺疗伤,却不想那人是个山贼,伤好后恩将仇报,在她们下山的途中与同伙设下埋伏,原主与郝清茗分开逃命,郝清茗凭借女主光被男主救下,毫发无损的送回郝府,原主却被山贼抓住,先奸后杀。
郝萌想起文中对原主死时惨状的描写,一颗心几乎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她指着那个受伤的男人大叫:“他是山贼!快将他赶下去!”
“你胡说什么呢?”小桃自诩是嫡长女的侍女,根本不把郝萌这个庶女放在眼里,连声二小姐都不叫,嫌弃的说,“你刚刚见他一面,怎么知道他是山贼,难不成这人脑袋上刻字了?”
郝萌见那男子身形彪悍,头发凌乱的披散下来,衣衫褴褛,露出大片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皮肤,抬头与她对视,一双眼睛凌厉凶狠,一看就不是善茬。
郝萌腹诽:这样的面相,与脑袋上刻字有什么区别?
“萌萌,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郝清茗微微皱眉,用一种教育的口吻说道,“他身上有伤,行动不便,咱们顺道搭他一程,送他到灵隐寺疗伤,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你这样赶他下车,传出去,岂不是会被人说,咱们户部侍郎家的女儿见死不救?辱了咱们郝家的清名。”
听到户部侍郎这四个字的时候,男子混浊的眼镜里闪过一丝阴郁而凶狠的光。
郝萌心里哀嚎,这下完了。
“就是就是。”小桃还在一旁帮腔,“我家小姐不亏是老爷夫人最器重的嫡长女,善良宽厚,就是与那些庶女不同。”
对于这样直接的讽刺,郝清茗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马夫继续赶路。
郝萌心中冷笑,原文一直在极力渲染她近乎圣母心的善良,但她的善良还想只用在了一次次闯祸被男主救上,侍女对庶出妹妹出言不逊,她却没有阻止,可见这个“善良”,双标得很。
既然山贼已经知道她们是户部侍郎家的女儿,劫道的事难以避免。郝萌此时已渐渐恢复冷静,双目微闭的坐在马车上,脑中盘算着如何逃命。
既然山贼是在她们下山的途中埋伏,她只要不随郝清茗一起下山,那不就可以逃过一劫吗。
来到灵隐寺,郝萌不去理找僧人为男子疗伤的郝清茗,独自到大殿里诵经礼佛,装出一副虔诚模样。
她就这样在大殿里诵了一天的经,还捐了一笔不少的香油钱,心想反正这钱也是郝清茗出,不必为她节省。
等到日落,郝清茗要离开的时候,郝萌上前说道:“姐姐,我今晚想住在寺里继续诵经,明日再回去,你和小桃先走吧。”
郝清茗微微皱眉:“诵经礼佛是好事,但你一个姑娘家,独自住在寺庙,怕是不安全。”
郝萌忙说道:“这里是天子脚下,灵隐寺又僧侣众多,姐姐放心,安全得很。”
小桃在一旁讥笑:“说什么诵经,我看你就是图这里的斋饭好吃。小姐你没看到,刚刚吃午饭的时候,她的眼睛都快掉进碗里去了,真是没见过世面。”
看着小桃一脸狗仗人势的样子,郝萌极力忍住大嘴巴扇她的冲动,心中默念: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真诚的看着郝清茗:“好姐姐,你就准我在寺里住一晚吧。”
郝清茗点点头:“好吧,那你自己多加小心,明日父亲回来,记得早点回府。”
郝萌温顺的点头道:“是,姐姐。”
郝萌看着郝清茗的马车远去,心中有一种送走瘟神的轻松感,一身轻松的回到灵隐寺的饭堂,小桃那丫头虽然说话不好听,但有句话她的确说对了。
灵隐寺的斋饭是真的很好吃。
尤其是那道油煎豆腐,郝萌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豆腐。外焦里嫩,咸香可口,十分下饭,再加刚刚逃过劫难,郝萌胃口大好,不知不觉多吃了一碗饭。
她自然是无心诵经,饭后,拍了拍鼓起的肚子,沿着寺院小路慢慢溜达消食。
灵隐寺位于山腰,空气清新,绿影参天,溪咽细泉,院子里种满了桂花树,微风吹过,满院桂花飘香,沁人心脾。
郝萌出生在楼宇林立的大城市,小时忙于学习,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工作后成了一名法医,虽然热爱她的职业,但没日没夜的加班和各种刺激感官的犯罪现场,让她的神经时刻处于紧张地状态。
哪里见过这么清新怯意的自然风光,心想着,既然穿书,我就老老实实的做一回摆烂的咸鱼,过着混吃等死的日子,其实也挺好。
忽然,一个人影从身旁的树林里闪过,郝萌远远见到一个穿着僧袍的背影,心中腹诽,这么着急,难道是吃撑了,赶着去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