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时间差不多了，顾辞送她回家。
虽然现在宁卿爸妈已经不反对他们的事情了，但是如果宁卿敢在外留宿，立马就会被收拾。
到了宁家门外，宁卿松开副驾驶的安全带，又看了眼他。
她明明说让司机送就行，顾辞不愿意非要自己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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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卿越过驾驶台亲了他一下，一触即离。
“我走啦。”
“嗯。”
他点点头，看着宁卿动作，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宁卿开门下车，面对着顾辞退着往后走，摆摆手说：“拜拜。”
顾辞停车的地方离宁卿家的院门还有一小段距离，她走了几步之后又突然回头，
天色很黑，夜凉如水。
宁家门前的照明灯功率很大，周围一段距离亮如白昼。
顾辞的黑色林肯停在光圈偏右一点的位置。
宁卿能清楚的看到顾辞在驾驶位上伸出一只手搭在降下玻璃的车窗上，那只手骨节分明，宁卿甚至记得那上面的青筋分布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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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往上，是男人被西装包裹着的紧实臂膀，流畅的线条底下依稀可以看出优美的弧度。
宽肩。
线条利落的突起的喉结。
继续往上，是宁卿吻过很多次的唇，她还记得唇齿相贴时的滋味。
笔挺的窄鼻。
卒然间，撞近一双深邃的眼。幽深的黑，一望无底，深的似乎可以将人吸进去。像古山人迹罕至处的谭水，你不知道它有多深，也不知道它底下有什么。而人往往对这种未知，充满着满莫名的恐惧。
而宁卿见过这潭水盛满阳光的样子。
她折返跑了过去。
就几步的距离在车窗旁站定。
顾辞刚想开门下车，宁卿的手搭在了车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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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眼看她。
就着这个姿势，宁卿弯腰吻了下来。
却不是唇，只在他额间印了一吻。
珍重而虔诚。
“开心点啦，小辞。”
一吻完毕，她转身离开，这次没有再回头，只向后摆了摆手。
被留在车里的人怔然，鼻尖是她身上的甜花香。
明明那个角度顾辞看不到她吻下来的样子，但是他脑海中满是宁卿勾魂的眼闭上，艳如花瓣的唇贴上他额间的样子。
只是那里留下的触感告诉他一切真实发生过。
冬日寒风刺骨，那台林肯的驾驶位车窗却迟迟没有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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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刮进车窗，只觉身在温暖春日。
良久，黑色车才缓缓离开。
近一个小时的返程，顾辞又重新回到顾宅。
一路上楼敲响书房的门，里面传来一声温润的女声，“进来吧。”
打开门，确是顾奶奶和顾长意相对而坐。
见他来，顾长意招了招手，“过来坐下。”
顾奶奶问他：“淼淼到家了。”
“嗯，到了。”他在顾奶奶旁边坐下，“奶奶找我什么事。”
若不是顾奶奶要求，顾辞送完宁卿之后就回了自己公寓。
他成家之后就搬离了顾宅，哪怕后来跟宁卿离婚，也没有再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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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意继续说道：“你也知道，你妈对淼淼的态度，淼淼也跟她合不来。之前你们在一起时淼淼也没去过。”
“但是这次你爸的意思是希望你们能一起过去。”
“当然这事你们自己决定。”
顾辞沉默了半响，“淼淼不去。”
顾奶奶赞同的骂道：“就不该去，她又没养过你，还想给淼淼摆婆婆架子，呸。”
“妈！”
顾奶奶悻悻闭嘴。
顾长意又问道：“不跟淼淼商量一下？”
“没必要，她不会想去的。”
“好。小辞你早点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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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顾辞转身离开，顾长意将不满的目光投向顾奶奶，顾奶奶跟个小孩子一样扭着身体避开她的目光。
顾长意满是无奈，“妈，我知道你不喜欢兰若，但是她到底是小辞的妈妈，您当着小辞的面不要说那些话。”
顾奶奶不乐意反驳道：“我说错了，她哪配当妈，她有尽过当妈的责任吗？还不让我说。”
顾长意起身帮顾奶奶捏了捏肩，放软语气道：“你对着我说没事，可是您这么说小辞心里好受吗？您这更往小辞心上捅刀子有什么区别？一次次提醒他他的生母不爱他吗？”
“这……”顾奶奶终于知道不对了，顾辞是她最疼爱的孙子，她虽然厌恶兰若至极，却没想过伤害顾辞。她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不说了。那小辞……”
“小辞还会跟您计较吗？不过以后别说了啊。”
“知道知道。”
——
这边顾辞出了书房就在楼梯遇到了顾长衡。
对方背影寥落，似乎已经等了他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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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
顾长衡转身点点头，把目光放到这个自己好久没有好好看过的儿子身上。有意想说些关心的话但是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二十多年的亏欠不是一天就能补回来的。
他动了动唇，只道：“你姑姑跟你说了。”
“说了，我过去。”
顾长衡听出了他的未尽之意，“淼淼不去？”
“不去。”
“理由？”
顾辞皱了皱眉，“以前也没去过，现在就更没必要了。况且，她也不一定想见淼淼。”
说完这些，顾辞垂着眼道：“很晚了，早点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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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往楼梯上走，几步之外顾长衡叫住他。
“小辞。”
他停下了脚步。
走廊的灯光明亮，中式红木楼梯上年轻的身影高出年长者一截。他始终没有转身，脊背笔直。
最终那道年长的身影缓缓叹了口气，好似又低下去几分。
中年男人特有的厚重嗓音在楼梯上响起，带着几分不为人知的怆然。
“你母亲她，病情很严重。”
顾辞猝然转身，视线直直射向顾长衡，眼中暗潮翻涌。
顾长衡受着他的目光说道：“手术风险很大，我只是想你和淼淼能过去看看她。”
“她见过淼淼，却还未见过你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