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奔深吸一口气,神情尽量柔和下来,缓缓说道:“白泽是吧?你现在若是放了左清秋,天泽宗兴许还有一线生机,可如果你执迷不悟,等会圣堂的人杀来,天泽宗可就再无生机了!如今天泽宗已经遭受重创,剩下这区区不到一百人,难道你真要天泽宗的道统断在你手上吗?你忍心身后这近百人,全都尸骨无存,惨死当场吗?”
打感情牌果然是有用的,沙奔此言一出,天泽宗众人纷纷看向白泽。
是啊,如果现在放走左清秋,至少还没结下死仇,还有那么一丁点的生机,可要是执迷不悟,不放走左清秋,那就相当于最后一丝生机都没有了。
毕竟,那是圣堂啊!
“是吗?”白泽神色冷漠起来,“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圣堂?就是那个做点暗杀小生意的见不得光的偷鸡摸狗的鬼鬼祟祟的阿猫阿狗似的小门派?”
“嘶…”
一句话说的在场三大门派的人尽都倒吸一口凉气,我的个亲娘,这世上敢这么说圣堂的,恐怕也就只有眼前这位不知死活的家伙了吧?
云真子都有点怀疑…这还是那个傻子吧?
“找死!”一声厉喝如石破天惊破空而至,随后一道黑影如夜幕下的蝙蝠倏忽从空中划过,待这人现出身形时,已经站在了白泽身边,一柄短刺悬停白泽头顶。
这人一袭黑衣,身披一件连帽黑色大氅,硕大的帽子将大半脸颊隐藏在黑暗中,又在这暗夜之中,根本看不真切具体容貌。
“天泽宗老祖?你要为你刚才所说的话付出代价!”这人声音冰冷无比,就像一条腻腻歪歪冰冰冷冷的毒蛇在皮肤上游走,令人不寒而栗。
白泽瞥了眼,不屑骂道:“圣堂刺客?什么狗屁打扮?谁说刺客、杀手就要裹得像一坨黑炭?能完美借助夜色吗?呸,狗屁!真正高明的暗杀和刺杀,需要在夜晚吗?真是蠢货!猪头!”
“阁下,就算是云梦真人齐峥大剑仙,恐怕也不会说出如此狂妄之言吧!”那人手中短刺下降一寸,森冷的杀气直接将白泽的发髻绷断,刹那间白泽一头长发扑散下来。
只是当看到左清秋太阳穴上有鲜血流出时,他赶忙收手。
白泽依旧不为所动,任凭头发散落下来,将右手中最后一葡萄塞进嘴里,抬起左手指了指身边正在威胁自己的人,含含糊糊道:“就冲你小子这一举动,我都该让你死个十回八回的,不过咱们终归还是有点交情的,你修炼到这种地步也算不错了,就饶你一命吧!等到时候,你给我磕个头就行了!”
那人顿时乐了,磕头?呵呵呵呵呵……
不过心里却是真的佩服白泽。
仅凭这份气度,以及头上架了刀还镇定自若的心性,是个人物。
白泽砸吧了几下嘴,将嘴里葡萄皮上的最后一点汁水榨干净,一口吐在脚下左清秋的脸上。
“你找死!”身侧威胁之人声音森冷。
“对啊,你杀了我啊!”白泽依旧混不吝。
一群黑衣人如幽灵般飞来,悄无声息的落在四周,将天泽宗众人包围起来。
白泽无所谓的拍拍手:“咱们就这么耗着吧,你要是有把握在我宰了左清秋之前杀了我,那就尽管动手。”
“好啊,咱们两可以耗,那他们呢?”威胁之人指了指不知何时已经被黑衣人尽数制住要害的天泽宗修士。
“哎呀,没事~”白泽一脸无所谓的摆摆手,“你们敢杀我们一人,我就直接杀了他!”
那威胁之人竟被白泽这番话给难住了。
捏着一张王牌耍赖皮啊,不计后果吗?
说实在的,作为圣堂刺客,解救人质的活他们也干过不少,可像这么被对方拿捏的次数却是绝无仅有。
左清秋当然重要,那可是堂主的弟子!
“那好吧,你放了左清秋,我放你们走!”
白泽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骂道:“你他妈逗老子玩呢?我前脚放走左清秋,后脚被你们嘿嘿哈嘿一通砍成肉泥?是你傻还是我傻,嗯?”
这人彻底麻了。
我特么…
白泽又道:“所以说,你还不够资格跟我说话,要么找你们堂主过来换人,要么找一个修为再高一点,可以自信有把握能在我杀死左清秋之前救走人或者杀死我的高手出来,当然,你们堂主要是赶不过来的话,传个话也行,但这话可必须得告知整座江湖,比如圣堂从此绝不针对天泽宗,不公报私仇之类的话,毕竟嘛,八大超级宗门,脸总是要的吧?”八壹中文網
白泽话音刚落,那人忽然神色一动,空间戒指中弹出一枚古朴印章,印章之上红雾氤氲翻滚,极为炽烈。
这人脸色一变,这颜色,这闪动频率……这是长老级别直接传讯啊!
俺地娘咧!
白泽微微一笑,他之前借着那个楚寒的镜花水月感慨一番,就等这一刻呢。
那刺客急忙凌空一指点在疯狂翻滚的云雾之上,氤氲中传来一道暴怒的声音:“甲号,最新命令,给老子听好了:不再理会左清秋死活,全部守护天泽宗,天泽宗要是有一人死,我杀你手下一人!天泽宗死十人,我杀你手下十人,天泽宗死完,老子还有你,你全家七大姑八大姨,不对,你们那帮人的七大姑八大姨,就全他妈去陪葬!”
这位被称作甲号的刺客如遭当头棒喝,又如遭受雷击,愣在当场。
旁边听到话音的黄风谷、罗刹门修士也都同时一愣,然后一脸难以置信的开始…掏耳朵。
“混蛋,听到了没有,快回话!”
甲号还在持续懵逼状态。
“你…你他妈…你他妈不会已经…”
“没有没有!”甲号咽了口唾沫急忙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那边大喘一口气,“把黄风谷和罗刹门的杂碎都轰走!我们很快就到!”
沙奔和肖焰都是能撑起一座一流门派的人精,对视一眼,心中早就掀起惊涛骇浪:“天泽宗这个老祖…不简单啊!竟然和圣堂都牵着线呢!”
此刻闻言,不用圣堂的人发话,一言不发抬手一挥,两宗修士转眼间走了个一干二净。
甲号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收回短刺,满眼狐疑地看了眼白泽,只是看到他披头散发的模样,心中忽然咯噔一下:我草,这家伙刚才说……饶我一回,难道…难道他娘的真的…如他所说,有…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