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允禾在屋里等的焦急,又去堂屋等。
沈玉芝朝外面张望了一下,安慰道:“闺女,你别太担心,路上下了雨不好走,廷钧又推着自行车,肯定要慢些。”
苏允禾点点头,但愿吧。
这个年代没有手机,太不方便了。
等到下午四点多,苏允禾终于看见泥泞路上,贺廷钧全身是泥的扛着自行车回来。
苏允禾赶忙看他身上有没有受伤,还好两条胳膊两条腿都健全,脸上也没伤痕。
估计是路太滑,摔倒了。
等他进了院坝,苏允禾就开口问:“是不是路上摔了?没伤到哪儿吧?”
贺廷钧把自行车放到棚子里,走到屋檐下,笑了笑。
“没有摔,在路上救了一个人,送医院去了,所以才耽误了这么久,让你担心了。”
苏允禾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沈玉芝说:“允禾还担心你路上时不时出事了,没事就好,赶紧换一身衣裳,洗一下脸和手。”
她提着热水壶出去,倒在洗手台的脸盆里。
贺廷钧把胶鞋换下来,穿上干净的拖鞋,进屋把脏衣服换下来,去洗脸洗手。
苏允禾在堂屋给他倒了杯热水。
“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好。”
贺廷钧端着杯子喝了一大杯。
苏允禾看了看他的后脑勺,“你坐下来。”
“怎么了?”贺廷钧坐在椅子上。
苏允禾进屋拿了湿帕子,给他把脑袋后面粘着的泥土弄下来,都干涸了。
“你吓死我了,还以为要给孩子们找新的爸爸呢。”
“放屁!”贺廷钧惩罚性的拍了下她的臀部,“就算老子有事,爬也要爬回来守着你!你敢找别的男人,看我同不同意!”
苏允禾看到他手心有好几道伤痕,“这是你救人的时候弄伤的吗?”
贺廷钧看了眼,“嗯,被树丛里的刺划伤的,没事,晚上就愈合了,那人倒是伤的有点重。”
他说,在回来的路上,看到有辆小三轮侧翻到公路下面的地里去,三轮车上的两人都受了伤。
路面到下面估计有两三米。
他先下去,把伤势过重的那人,背到镇上卫生院去。
接着找来医护人员,救另一个人。
他把三轮车帮忙推到卫生院去。
其中一个人手骨折,额头磕破了,好在没受内伤。
另一个驾驶员身上擦伤许多,不过都是些皮外伤。
等两人醒后,他才从卫生院推着自行车离开。
放在包里的灯泡,不知什么时候被压破,他重新去供销社买了灯泡才回来。
贺廷钧提醒道:“媳妇儿,你别碰我那件外套,等会儿手被扎伤。”
苏允禾点头,“嗯。”
贺廷钧让她坐下来,温热的手握着她,笑着说:“貌似那手臂骨折的人,是镇上新上任的干部,级别还不低,我走的时候有两个领导来接他,听到了两句。”
苏允禾开玩笑说:“那很好啊,说不定过几天,他就会让人去把那条路铺平整。”
“我觉得会。”贺廷钧说,“他的脾气看起来挺好的,希望是个好官吧。”
趁着天还没黑,贺廷钧去把灯泡换上。
35瓦的瓦数,比之前的亮很多。
太暗了怕苏允禾上厕所的时候崴脚,或者是脚滑。
晚上又开始下起绵绵细雨,到了第二天还在下。
断断续续到第三天早晨才停。
暖阳升起,泥泞路面晒了大半天太阳才干。
这两天都是艳阳高照,李桂枝就拎着毛线过来,找苏允禾聊天,顺便让她教教怎么打毛衣。
李桂枝的手指比较僵硬,老是漏针和跑线。
“我这手也太笨了!”
苏允禾笑说:“没事,慢慢就灵活了,你的手这样勾着毛线……”
苏允禾教会了她基本的针法,李桂枝比之前熟练些。
她看了眼苏允禾手里打着的毛线背心。
“还是嫂子手巧!铁根说,你做的饭菜香的对门邻居都闻得到,能干又漂亮,怪不得大哥那么喜欢你!”
苏允禾笑问:“他没吃过我做的饭,怎么会知道?”
李桂枝说:“都是听大哥说的,铁根说,大哥每天嘴里念得最多的就是你,一说起你,眼睛都在放光。”
苏允禾愉悦的勾起唇角,问:“在家铁根听你的话吧?”
“听,他不听我揪他耳朵!不让他床上睡觉!”
李桂枝已经把铁根完全拿捏住。
苏允禾说:“铁根比较粗心,心性不定,就是要有人把他管住才行,有你在家理事,方叔要少操很多心。”
李桂枝笑道:“现在爸是站在我这边的,铁根也算听话,让他往东不敢往西,让他喂牛不敢放鸡!”
苏允禾噗嗤一笑,突然看到她脖子上有一块红,不用猜都知道怎么弄的。
“桂枝,三个月之前,最好不要同房,你让铁根忍忍,对孩子不好。”
李桂枝的脸立马红变红,“我都说不要了,那混蛋不干,非要!真不知道他每天哪来那么多力气!”
苏允禾笑得肚皮一颤一颤的,“这刚开荤的小伙子就是有精神,不过他实在忍不住的话,你可以这样……”
她悄悄的在她耳边给她支招。
听得李桂枝脸红的跟番茄似的。
她不好意思的咬了咬唇,点头,“我知道了。”
两个孕妇凑在一起,小声的说着羞红脸的悄悄话,笑得前俯后仰。
“桂枝!桂枝啊!”
沈玉芝慌慌张张的从外面回来,脸色很难看。
李桂枝跟苏允禾对视一眼,走出去,“婶子,怎么了?”
沈玉芝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爸他上房修屋顶,摔到了腿,好像有点严重,铁根已经背着他去镇上医院了。”
“什么?”李桂枝十分担心。
沈玉芝说:“桂枝,你别急,廷钧一起跟着过去了。”
李桂枝点点头,脸有些白,“嗯,那我先回去等着他们。”
“我跟你一块儿过去。”沈玉芝对苏允禾说,“闺女,妈陪桂枝回去,你好好待在家里。”
苏允禾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