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眉心不在焉。
虽然在她的帮助下钟夜的疗养进行的很顺利,但他还是知道,展眉在走神。
“——和钟潜吵了一架——”
林兮崇说了半天,发现两个听众都没什么反应。
展眉在收拾鲜花,盯着一枝百合看个没完。
钟夜视线落在展眉身上,若有所思。
他有些恼怒的拍拍手,把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两位,听听我说什么好吗?”
钟夜收回视线,轻描淡写,“你说就是,我在听。”
展眉有些尴尬的笑笑,把百合随便一插,“你说钟别和钟潜吵架?”
林兮崇对二人无语,还是继续说,“钟别这个总裁做的不顺利,公司里有高层并不服从,何况还有钟潜,因为钟潜想安排自己的儿子进公司,他们昨天大吵一架。”
展眉轻啊一声,并不发表意见。
钟夜意料之中,“武后当年也想过立自己的侄子为帝,但子侄只会祭祀自己的父母,怎么轮得到祭祀姑姑?小别以为钟潜是依靠,但钟潜也是有子女的人,怎么会尽心尽力辅佐侄子?”
展眉摇头,她早就觉得钟别和钟潜合作是与虎谋皮,现在看来,二人才刚刚坐稳,就已经开始冲突。
林兮崇道,“但董事长这下又装作不知道了,钟夜,你不可能一直在疗养院待着,等你出去,董事长还会把位置还给你吗。”
展眉把花瓶端过去,钟夜接过来,拉着人的手坐在身边,“昨天父亲给我打电话,问我手里还有多少股份。”
林兮崇略有些难以置信,“你都已经这样了,他们还要赶尽杀绝?”
钟夜一笑,“他们要的是听话的傀儡,却没想到我这次无论如何不受摆布,因此什么招数都使了出来。”
林兮崇想起他刚进入钟氏时钟夜的处境,也叹口气,“他们不觉得你这五年有什么变化,还想像曾经那样拿捏你。”
钟夜不以为意,“他们会后悔。”
这话从钟夜口中说出,犹如定论,林兮崇放下心来,告辞离去。
钟夜端详着展眉的表情,“你最近似乎经常发呆?”
展眉如梦初醒,“我有些累。”
钟夜叹气,“这段时间确实辛苦,本是我的事情,却连累你。”
展眉摇头,“没有。”
展眉似乎连说话都没什么力气,钟夜也不闹她,让她回去补觉。
晨曦很少接到展眉的电话,虽然名义上她是老板,但几乎从未联系,他从事这行以来,头一次有这么漫长平静的日子。
展眉约见他,展开一份手绘的地图。
“这是钟氏的疗养院,这一部分在官方不存在,是我最近走了一遍画的地图,未必准确,你看一看。”
晨曦皮肤呈麦色,嘴唇拉出微薄的弧度,“老板是要?”
展眉点了点地图里标星号的地方,“这个小楼里关着一个人,我想把他带出来,你看看可行性。”
晨曦挑眉,没想到悠闲了这么久,第一次就接下这样一个大活。
“不行。”
展眉不是很意外,但有些疲惫,“为什么?”
晨曦知无不言,“这是钟氏疗养院,我还在跟着钟别的时候去过,安保外松内紧,既然他被关在无名区域,那其中的措施应当更加严格,我们几个人去闯,哪怕能把人带出小楼,也带不出疗养院、”
展眉点头表示理解,“我想也是。”
她靠在沙发上,只觉得无边无际的晦暗从天而降,她在海一样宽广的绝望中泅渡,却完全没有方向。
沐阳已经不记得她了。
她想象不到这些年他一个人在这里经历了什么。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钟夜。
能把她的弟弟困在疗养院五年,也能在车祸时牢牢护住她让她毫发无损。
一个人,却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行为。
展眉很快坐直,脊背笔挺,“既然现在不行,那怎么样才行?我得做点什么?”
晨曦是保镖,只尊崇老板吩咐,但如今,他却有一点好奇。
“您现在是钟夜身边的红人,却要从他的疗养院带人?为什么?”
展眉一笑,整个人都很憔悴,“我就是因为这个,才做的他身边的红人。”
晨曦愣了愣,没想到她会如此坦诚,“您都把这些告诉我,不怕我背叛吗。”
展眉莞尔侧头,“那天我与黄忠铭的对话你已经全部听到,若是想说,早就说了,何必等到现在?”
晨曦一愣,顿时低头,“保镖只为主子尽忠,这件事,我会替您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