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夜睁开眼睛,展眉正看着他,神情关切。
还有一个美艳女子站在她身后,神情不屑。
钟夜竟想笑,“这是做的什么梦?”
他分明记得,自己的车失控滚落山崖。
那一瞬间,不知是意料之外还是情理之中的怅然笼罩了他,心中只剩一个念头。
展眉的飞机,起飞了吗?
现在他睁眼,不是钟家牢笼,倒是念念不忘之人。
梦境待他仁慈,他该满足。
展眉很担心,“钟夜,跟着我的手指,你有脑震荡吗?”
这是展眉的声音,如假包换。
梦境已经逼真到如此程度了?
钟夜不自觉的去握展眉的手指,那纤细手指被他笼在手心,真实触感传入心间。
展眉挣脱,“别闹,你听见我说话了吗?视线跟着我的手指走——”
钟夜突然激动的坐起来,一阵天旋地转。
“展眉!!!”
展眉立刻扶住他,“欸你别乱动啊,医生说你可能有脑震荡——”
钟夜捂着额头又躺回原地,他大脑嗡鸣,呼吸困难,耳膜似乎要炸裂。
等到钟夜真正清醒,已过去半个小时。
胡蝶鄙夷的看展眉给他额头放凉毛巾,“这个智商,难怪会被赶出家门。”
胡蝶对钟夜有不知来源的敌意,既然不知来源,就不知如何劝解。
展眉无奈,替钟夜按摩头皮,“你现在好些了吗。”
钟夜脑子里像是有一口钟在响,他缓了又缓,咬牙切齿“你怎么没走?”
展眉叹气,“你有自杀倾向吗钟夜,明明知道你家是什么情况,还这么回去?”
钟夜也怅然,“你救了我,只会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展眉自然明白,“这是我的朋友家,她是我在夜色的同事,暂时安全。”
“医生检查过,除了脑震荡没有其他伤口,你从岷山摔下来,这种情况真的很幸运。”
钟夜趴在展眉膝盖上,闭着眼睛,看不出表情。
展眉仍是温和,“你先在这里养养伤,接下来看你想怎么办,若是有要联系的人——”
钟夜抓住展眉的手腕,声音很冷。
“你为什么要来?”
展眉轻嗯一声,像是没明白。
“我已经放过你了,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展眉的声音很没底气,“你曾经救了我。”
钟夜轻呵一声。
“既然来了,就别想再走。”
“我给过你机会。”
他声音太低,展眉没有听清,“什么?”
钟夜换了一副温和语调,“我说我现在是丧家之犬,人人喊打,不能联系任何人。”
展眉虽然也是这样想,但从钟夜口中说出,总是有几分难过。
她把人扶起来,“他们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这里来,你先把伤养好。”
钟夜早在刚醒来时就把周围环境收入眼中,但他没有露出丝毫不适。
展眉在这个环境明显更加放松,她帮着胡蝶整理打扫,钟夜的视线一直不自觉停留在她身上,让胡蝶重重哼了好几声。
钟夜终于注意到她,露出一个完美微笑,“不知怎么称呼展眉的朋友?”
胡蝶眯眼,“叫一声救命恩人就好。”
钟夜倒很坦然,“感谢姑娘救命之恩。”
他挑挑眉,“不过以身相许我只能给展眉,为姑娘做牛做马倒是可以。”
“呸。”胡蝶很是不喜,“油嘴滑舌。”
展眉忍俊不禁。
谁能想到钟夜有一天会被认为油嘴滑舌?
展眉上前打断二人交锋,喂钟夜喝粥。
胡蝶看这幅琴瑟和谐的场景,心中总是不顺,她心念一转,曼声而笑。
“眉儿既然回来了,不再在夜色挂上牌么,你一走这么久,可有常客想你。”
胡蝶盯着钟夜瞬间阴沉的脸色,心内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感。
“何况现在家里还养着个病秧子小白脸,还不得勤快点。”
展眉放下粥碗,竟然真的在犹豫。
钟夜压低声音,“不行。”
展眉想说服他,“我们衣食住行不能全靠胡蝶啊,我只要去发两把牌——”
钟夜又重复了一遍,“不行。”
展眉倒是冷静,一五一十,“那你说,我们的生计怎么维系?你的卡应该不能用了吧,你现在就是个黑户,还有伤,我们要怎么有经济来源?”
钟夜被展眉一句话问到脸上,半天说不出话。
胡蝶却火上浇油的很痛快,“我说这位少爷,我们眉儿一双手远近闻名,一晚上摸两把,连你的粉钱都能赚出来。”
展眉的脸也白了,“胡蝶!”
钟夜抬起眼,一双眸子沉如黑夜。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