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身上连接着各种仪器,暖暖还是第一时间把目光转向盛隽赫。
在看到盛隽赫的第一眼,她眼中那抹不安,顿时消失。
她动了动唇,可因为唇瓣干涸,没能发出声音。
可凌清竹还是从她的唇语中,听出暖暖是在叫盛隽赫爸爸。
盛隽赫小心走到暖暖面前,半蹲下身子摸摸她的头,“疼不疼?”
暖暖摇头,这才看见盛隽赫身后,跟着一个陌生女人。
她好奇地打量着凌清竹,干净澄澈的眼中满是纯然。
半晌,她才缓缓开口,“你是妈妈吗?”
她的声音太小,还带着术后的沙哑,但凌清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鼻梁有些发酸。
小女孩眨眨眼,继续道:“是暖暖的妈妈吗?”
“她不……”一向杀伐果断的盛隽赫,却在此时沉默。
凌清竹看着男人迟疑的背影,心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滋味。
她站定在盛隽赫身侧,问暖暖,“暖暖想有妈妈吗?”
暖暖突然重重点头,因为她的动作很突然,连接在身上的仪器,都发出刺耳的警告声。
可暖暖充耳不闻,甚至费力地抬起自己的手,想要靠入妈妈的怀抱。
从她懂事开始,就无数次幻想过妈妈的样子。
她虽然从来都没问过盛隽赫自己妈妈在哪,可她无时不刻不在向往,被妈妈抱在怀里的感觉。
“妈妈……”
女孩微弱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牵动人心神的魔力,让凌清竹都忍不住对她伸出手。
“暖暖……有妈妈了?”
她急切地拉住凌清竹的手,生怕下一秒,这个美妙的梦会破灭。
盛隽赫看着她们二人,心里也带着升腾而起的愧疚。
他愧对暖暖。
更愧对凌清竹。
“暖暖,你躺好才能快点好起来。”
凌清竹感受着小女孩对她的渴望,用青涩而温柔的动作拍了拍她的背。
暖暖立刻听话躺下,她问,“暖暖听话,妈妈能不能不走?”
凌清竹做了一个深呼吸,身为医生,她清楚地知道,现在安抚好暖暖的病情最重要。
可她更明白,自己一旦应下暖暖,就必须对她负责。
这个渴望母亲的孩子,懂事地让人心疼。
“清竹,你不用勉强,我会跟暖暖解释清楚。”
感觉到自己的另一只手被盛隽赫握住,凌清竹垂下眼帘。
可等她再抬眸时,眼中的情绪已经被坚定取代,她回握住暖暖。
用一种缓慢,却认真的语气一字一顿道:“好,妈妈不走,你要养好身体。”
一股热泪随着暖暖控制不住的哽咽落在凌清竹手背。
这个孩子从小就不想麻烦别人,所以她连哭都是这种最安静的方式。
却让凌清竹更加心酸。
整整两个小时,凌清竹都在病床旁边陪着暖暖。
小女孩却好像怎么也看不够凌清竹,不管盛隽赫催了几遍让她睡觉,她都会再悄悄睁开眼睛,确认凌清竹没离开。
看着小姑娘终于重重合上眼皮,凌清竹替她掖好被角。
盛隽赫把早就准备好的牛奶递到凌清竹手里,用暗哑的声音问,“清竹,你为什么要答应她?”
“因为我选择相信你,既然你说她不是你的女儿,那你救她,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小姑娘已经够可怜了,尽管她猜到我不是她的妈妈,可她还是为了不让你为难,说了这些话。”
凌清竹把手搭在暖暖腕上,细细感受着她的脉搏。
“我知道从小没有母亲的感觉,所以我更能体会她的心情。”
盛隽赫听着她的话,心里早就软的一塌糊涂。
他把凌清竹拥入怀中,“清竹,有你是我的荣幸。”
为了照顾暖暖,凌清竹索性就在旁边陪护床上睡了一宿。
次日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盛隽赫已经不在病房中。
她拿起旁边桌子上的纸条,知道盛隽赫有事去了组织碰面的地方。
暖暖还没醒过来,不过各项指标已经逐渐平稳。
凌清竹刚给暖暖把了脉,就听见门‘咔哒’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
她以为来人是盛隽赫,转身看过去,却发现门外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人。
女人一头利落的公主切短发,妆容浓重独具色彩,一双上挑的眉眼透着轻微的冷意,朝人看过来时,带着一抹毫不掩饰的威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