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到了他的情绪变化,何不恶也暗暗松了口气,随即道“路家还未得到想要的东西,张九龄就不会有事,等你修为够了就可以去救他,但也不能贸然行动,在你没有绝对把握可以杀了路震天前,你只能找机会去救人而不是去报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找路家算账不用那么着急。”八壹中文網
任无恶点头道“徒儿知道,只是路震天连师父都……不能取胜,徒儿要如何修炼才能杀了他呢?”
何不恶一笑道“为师是为师,你是你,别忘了你可是吸引了极恶心经的人,如果你能开启极恶心经,区区一个路震天一个路家又算得了什么。其实就算为师也有着击杀路震天之力,只是苦于没有机会,那天的情形你也见到了,路震天身边的那些人可不是好对付的。”
任无恶忙道“徒儿一直都有疑惑,也一直想问师父那些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会在瞬间成了……那副模样,简直就像是妖魔一般。”
说起那些人,何不恶神情凝重了几分,沉声道“那些人其实已非生人,而是失去了自我意识的行尸走肉,他们完全已由路震天掌控,并且几乎都已炼成了不坏之躯,这就是路家五虎断魂刀的真正奥秘,所谓断魂其实该称为摄魂,五虎摄魂,为虎作伥,那些人就是被路震天驱使的伥鬼。”
世间有这样一个传说,被老虎吃掉的人会变成伥鬼,专门给老虎带路去吃其他人,成为了恶虎的帮凶爪牙,这便是为虎作伥。
何不恶告诉任无恶,路家的五虎断魂刀真正的厉害之处就是可以将武者摄魂夺魄,将这些人变成任由自己摆布的傀儡伥鬼,不过具有这种妖魔之力的并不是那套刀法而是路震天使用的那柄刀。
据他所知,那柄刀本名为蓝电刀,为天外奇铁所铸,本身就有惑人心神乱人心智之力,很久之前就有武者依仗此刀横行天下,但这些武者最后有无一例外被蓝电刀的力量弄得丧失了心智,癫狂而死。
等蓝电刀落入路家祖先路虎之手后,这柄刀又有了变化,那路虎也是一位奇才,他根据蓝电刀的特性魔力,自创了一门驭刀心法,不仅让这柄刀的妖异之力尽显无遗,又能让驭刀之人不受魔刀侵害,而且还能以刀驭人,让武者成为任其驱使的伥鬼。
凭借蓝电刀路虎成了雄霸一方的豪强,也让路家传承到了现在,但这个秘密也只有路家家主一人知晓,也只有家主才能继承蓝电刀,而为了掩人耳目,蓝电刀就成了五虎断魂刀,又因为经过路家数代家主的焠炼也好,磨砺也罢,这柄刀的魔力也是越来越强,驱使的伥鬼也是越来越多,到了路震天这一代,伥鬼数量已是多达十数个,而在路虎时期,伥鬼不过四五个罢了。
不过小王庄一战,何不恶已经斩杀了十数个伥鬼,也重伤了路震天,使其元气大伤,没有意外的话,路震天短时间内不会恢复如初,但要是路家有什么灵丹妙药,路震天也能很快痊愈。但他想要填补伥鬼的空缺时没那么容易,需要时间和合适的人才行,伥鬼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炼制而成的。
何不恶说到这里忽然叹息一声,道“当日是为师大意了,没料到路震天竟会倾巢而出,结果被他的伥鬼包围。”
任无恶忙道“师父若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受伤。”
何不恶却道“这和你没关系,那些伥鬼当时已然形成合围之势,气息连贯凝结成形,宛如铜墙铁壁,外围又有路震天虎视眈眈,伺机而动,蓄势待发,为师突围的机会很小,要不是最后施展出了搜精剔髓功,使得修为猛然暴涨数倍,一举击杀数个伥鬼并且重创路震天,我们师徒也就死在了那里。”
任无恶奇道“这搜精剔髓功既然如此厉害,师父为什么没有早些施展呢?”
何不恶苦笑道“这搜精剔髓功虽然可以瞬间提升修为,但此功又是极其霸道强悍,一旦施展就不能中断,而且施展之后会让武者生机骤减,减寿十年或者更多,也会让伤者伤上加伤,为师就是因为施展了此功才会重伤难愈,但若是不施展此功就会死在小王庄,权衡轻重,那时候施展此功就是最佳选择了。”
任无恶心想,师父若不是为了救我定然还有其他办法,他说这些只是不想让我内疚。
他想的没错,当时就算被伥鬼围困,以何不恶的身手修为,只要全力以赴,拼着有些伤也能杀出一条血路,可为了带走任无恶,他不得不施展搜精剔髓功,斩杀伥鬼,重伤路震天,也让路家不敢轻举妄动,要不然就算当时他们可以离开小王庄,也难以逃过路家其他高手的追杀,就是因为何不恶从容不迫,镇定自若的表现,让路家高手最后只能眼睁睁目送他们离开,连追踪的胆量都没有。
接着何不恶讲了一些路家的事情,主要是路家武学的特点长处,还有路家除路震天之外的其他高手,虽然路家在天水城根深蒂固,又有两三百年的传承,但先天境界的高手并不多,如今路家除了路震天外,根据何不恶的猜测,也许还有一个先天高手,此人或许就是路震天的一个叔叔,不过此人一直都在闭关,因此知道此人存在的人并不多,而且此人醉心于修炼,几乎是对俗事不闻不问,除非是路家遭遇大难,此人是不会现身出手的。
而何不恶来天水城的目的就是要铲除路家,自然也将这个隐秘高手算在了其中,可惜的是,他终究未能成功,只能将这个任务传给徒弟了。
此后,任无恶就在何不恶教导下全心全意修炼起来,知道师父时日无多,任无恶自然是更加努力用心,每天几乎无时无刻不在修炼,极其忘我也是极其狂热,何不恶也是尽心传授,将一身所学倾囊相授,在他的指导下,任无恶的进步堪称神速,把极恶道诸多绝学逐步学会领悟,也许是师父即将的逝去激发出了他的潜能,他的学习修炼竟是出奇的顺利,不过三个月他就将师父教授的东西学得差不多了,当然了,想要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还需要更长时间的磨砺和历练才行。
见徒弟学得顺利,何不恶大为欣慰,他本想着在有限时间里尽可能传授更多的东西,哪知道自己还有数月寿命居然都快没东西可教了,这是个惊喜。
而他也很清楚一点,学会和真正运用以及掌握技法杀敌实战的区别,任无恶和先天境界高手之间还有着不可逾越的距离,其中最重要的一点还是任无恶还是无法引气入体,没能进入到炼气期三层。
起初何不恶认为在修炼了神照功后,会对任无恶有所帮助,可实际上,神照功和玄天诀虽然可以同时修炼,可对于任无恶似乎并无多大的帮助,有时候何不恶就想,是不是只有将玄天诀炼出的真气化去,让他重新开始修炼才能有所成就呢?
可现在的任无恶真气精纯浑厚,功底之深只是比先天境界高手差了一线而已,就这样化去辛苦修炼来的真气实在是太可惜了。而且化去真气后,重新修炼神照功,只怕也很难在短时间内达到现有的成就,任独行虽然是在利用任无恶,可当时其为了达到目的花费的心血精力可是实打实的,何不恶自问,换作自己也无法在一年多时间内就让任无恶有那种成就,如果他身体无事自然有大把时间来教导这个徒弟,可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任无恶自然更清楚自身的问题,一直不能引气入体,时间又在一天天流逝,眼看着师父是越来越虚弱,他岂能不心急不焦躁。
这天清晨,炼气完毕后,任无恶犹豫片刻后对何不恶道“师父,徒儿始终不能引气入体,我记得您曾经说过可以将徒儿真气化去,这样就能重新修炼,徒儿想……试一试。”
何不恶闻言并不意外,笑笑道“你觉得不能引气入体,是因为同时修炼了两种心法的缘故?”
任无恶用力点点头,沉声正容道“徒儿觉得是,这几日炼气时那两道真气似乎已有排斥之象,也许再过几日就会互不相融,格格不入,因此徒儿想请师父化去原有真气,以后只修炼神照功。”
他的情况何不恶自然清楚,也知道他有此决定有着多大的勇气,看着徒弟年轻俊朗又透出坚毅果敢之色的脸庞,何不恶轻叹道“你能有此决断为师很高兴,不错,之前为师确有这个想法,但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为师又觉得这样修炼或许会有意料不到的收获。”
任无恶闻言不觉一愣,但他没有说话,眼里流露出了询问之色。
何不恶继续道“你修炼的玄天诀博大精深,玄妙精奇犹在神照功之上,是一门极其上乘的炼气心法,虽然你只修炼了初层心法,但已然显露出了雄奇玄奥,包容万象的格局气象,这便是以小见大,管中窥豹,若是强行化去半途而废是十分可惜,既然如此,我们师徒何不赌上一赌。”
任无恶恍然大悟道“师父是要徒儿坚持下去,可万一……”
何不恶哈哈一笑,意态豪迈也是胸有成竹地道“我相信我的徒弟不会令我失望!”
见师父如此看重相信自己,任无恶又是感动又是热血沸腾,大声道“请师父放心,徒儿定不能让你失望。”
何不恶笑道“这就对了,只要你有信心信念,任何困难都不会阻碍你前进的脚步,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你的路在你脚下更是在你心里,只要这颗心不死,就要一直走下去。”
任无恶肃然道“徒儿谨记师父的教诲,一定不负师父所望。”
何不恶欣慰一笑道“如此为师也就放心了,这些天你只顾着修炼,有空下山透透气吧!”
任无恶很意外,茫然道“下山?徒儿下山做什么?”
何不恶笑道“下山转转,看看九芝堂有没有什么变化异常,不过要小心些,尽量不要引起路家人的注意。”
任无恶道“师父觉得九芝堂会有变化吗?”
何不恶道“也许有也许没有,你过去看看就当是出去透透气。”
任无恶点点头但还是有些不太明白,然后易容变身,这次他化身成了一个跑单帮的小商贩,一看就是很精明干练的那种生意人。
下山后直奔永和镇,到了镇子他才知道今天是大集,也才明白师父为何要选今天叫他下山,大集上人多热闹,一些生面孔也不易引起人注意,会省去不少麻烦。
他也在集上转了几圈,像模像样采购了一些物品,然后才到了九芝堂近前。
隔着老远他就发现几个鬼鬼祟祟的人,虽然这些人极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常,可在他的神念下,这些人无不原形毕露,他们应该都是路家的人,在九芝堂周围游荡转悠着,若是发现了什么可疑人员他们就会有所动作,看起来路家对九芝堂还是盯得很近看得很牢,是不是就是在等着任无恶自投罗网呢?
他没有进九芝堂,只是以神念查看了一下,见到张天宝时他极力克制没有爆发,但双手已是紧了又紧,握了又握,如果张天宝能感觉到了那股怨气恨火,绝对不会坐在那里喝茶算账,得意洋洋。
任无恶真想冲进去掐住张天宝脖子问个清楚,但他还是忍住了,暗暗道,这个小人就让他再得意悠闲一些时日,迟早我会扒了他的皮!
离开了九芝堂,任无恶没多想又上了积香居,见他一副小老板的模样,伙计又将他请上了二楼。
吃饭时,任无恶并没有找程老板上来聊天,而是凝神细听周围人在说什么,何不恶告诉他,不论是酒楼茶馆都是人多嘴杂之地,只要有心,你无须询问就能得到很多有用的消息。
果然,不一会他就听到不远处的一个饭桌上有人正在低声议论着,说的正是九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