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周骁在依靠他的缘故。
“她骂你了？”
周骁说：“没有。是我把她气跑了，所以我在今晚不得不打这个电话请您换个人过来。”
陆嘉文说：“我和她没关系。这栋公寓前不久刚装修好，只有你住过，怎么可能有别人住进来。”
“刚装修？你这栋公寓本来打算做什么的？”
“本来打算我自己住。”
按照陆嘉文的打算，如果没有周骁这一档子事，他还是会来安城发展。
周骁听他这么说，又问：“那顾小姐你打算怎么处置？”
“你希望我怎么做？”陆嘉文仔细想了想，才说，“她工作能力还是不错的，是个好下属。”
“你认为应该继续把她留在身边？你应该很早就知道她喜欢你了吧。”
“我和她明确表明过我的态度。”
周骁看着荧屏上在放林雁南的新片预告，说：“没事，不用紧张，既然顾小姐能力这么强，上次在盛世，顾小姐都有资格作为代表和你去谈生意了，想必能力是不错的。这么贸贸然开除很不公平。”
他们的对话陷入了僵局。
准确来说，是陆嘉文单方面的沉默。
周骁不想和他多讲话，只是低头换台，“再见。”
陆嘉文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微微地笑。
为什么一个女人做着赶情敌的事，却从来不觉得自己喜欢这个男人？
陆嘉文站起身，走到落地窗边抽烟。
张秘书走进来，说：“陆总，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您接下来应该陪乔小姐看电影。”
“我什么时候答应的？”
“是陆董安排的。”
好吧。陆嘉文问：“我去哪里接她？”
“不用，乔小姐已经到了。”
在周骁准备上床睡觉的时间，乔安定了午夜场的电影票要去看最新的爱情电影。
这两个事件放在一起听，就像一部完整电影里剪辑的蒙太奇片段。
可惜周骁做不了自己人生的导演。
陆嘉文耐心地抽完一整根烟，才走下公司大楼。
推开旋转门，夜晚冰冷的气息侵袭而来。
他一眼就看见了停在路边的车。
“嘉文，”乔安只穿着短裙，娇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来接你了。”
大冷天的，无论是谁穿这么点，都很惹人注意。
“你要看电影，我去接你就可以，不用这么大晚上自己来。”
乔安主动攀着他的肩膀，双手牢牢扣着他胳膊，“你看不出来我在追求你？如果一直让你来接我，又怎么看出来我的诚意？”
陆嘉文脸色不变，低沉的嗓音在寒风里更蛊惑动人，“你要追我？”
男人追女人很多。女人高调的倒追男人，确实比较新鲜。
可是乔安却知道，自己喜欢的事情就要努力争取，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不管别人的眼光。
“难道追你有条件限制？”
“并不是。”
对他表达好感的女人有，像乔安这么明目张胆的不多。
“那不就行了。”乔安把陆嘉文拽进了车里，自己开车朝目的地走。
今天没有司机，只有他们两个人。
乔安心想，陆嘉文追了林雁南这么多年，现在人家都要结婚了，他不还是没放弃么。
陆嘉文开口说：“但是乔小姐，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你。”
“我不是要你喜欢我。”乔安看着前路的方向，“我只是想和你结婚。”
陆嘉文看着车窗外：“你要结婚应该去讨好我爷爷。不是在这里讨好我，现在是晚上九点多钟，很冷。”
“我很早就提了，是你一直不松口，所以才这么僵持着。我想变成一个让你愿意答应结婚的人。这种要求不过分吧。”
何止不过分，已经称得上卑微。
陆嘉文劝她：“其他喜欢乔小姐的男人很多，何必吊死在我这一颗树上。”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如果连爱情都没有就步入死亡，不会更难受吗？
乔安突然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乔安追了陆嘉文许多年。
固然是有小时候，陆嘉文帮过乔安一次，把欺负乔安长得不好看的男孩子吓跑了，乔安才因此生出来的憧憬。
但是没有人只会因为小时候的一次好感惦记这么长时间，到了非嫁不可的地步。
即便陆嘉文不说话，乔安不看他的神色，也大概知道他的想法。
陆嘉文追问了一句：“为什么？”
他自己也想不通。
他算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一般女人对于他这种钟情女人有前科的男人，都避之不及，应该和周骁的态度一模一样。
乔安顺势说：“我当时有一阵时间没听到你的消息，去陆家找过你。”
“什么时候？”
“你因为林雁南受伤住院的时候。你在昏迷，其实我去病房看过你，但你不知道。”乔安这时才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我喜欢你爱一个人时的眼神。”
陆嘉文一愣：“眼神？”
“你当时刚醒，林雁南坐在你床边，一直牵着你的手。然后我看你醒过来，认真地看着她静静地睡觉的那种眼神。”
乔安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阳光刚出来，透过厚厚的玻璃和薄薄的窗帘，照在陆嘉文眼睛里。
他低头看着林雁南，仿佛心里只有她一个人。
乔安说：“三少，你的眼睛很好看，特别是专注起来看别人，就像全世界只有她一个女人。”
正如林雁南说过的，当年陆嘉文对一个女人好，真的是特别好。
现在的陆嘉文却做不到了。
人都会长大，感情越变越复杂，不是谁都有十八九岁那么丰沛的感情。
像现在的周骁，陆嘉文觉得她在自己身边很舒服，那就让她留在身边。
他从来不细想爱还是不爱，喜欢还是不喜欢。为什么要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电影院到了。
陆嘉文原本不想来，可是也不愿意扫了乔安的兴致。
她已经冻的膝盖通红，眼里的目光很热切。
陆嘉文陪她进去。
电影还是万年不变的老套路，他看到中途就可以猜到结果。
陆嘉文回想乔安的话，想到，如果让周骁也这么热情就好了。
她会吗？
她不会，她连真心实意地笑起来都很难。甚至当她对自己这么热情，他就会想，是不是她又别有所图。
陆嘉文数不清今晚是第几次想到周骁，反正很不寻常。
他发消息过去，问周骁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