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在乡下待的一个周,没有纷纷扰扰的争执烦恼,也没有费尽心力的勾心斗角,虽然物质条件相对差了点,但是她却过得比生活富足时的任何一个时刻都更加的舒服惬意以及格外的——充实。
毕竟是住在小学的职工宿舍里,路遥注意到,学校里上课的老师只有主教语文和数学的,同时兼任着些其他的副课。
路遥也算是一时兴起,在她完成自己本身的任务之外,富余的时间还有很多,便自发地做起了小学外语老师。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小孩子们也都质朴得格外可爱。
乍一接触新事物的时候,格外的害羞,但是又架不住好奇,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探知的欲望。
然而即便是路遥想要做些更多的解答,但是也抵不过她只有一个周的时间。
她便想方设法地把最基础的东西玩出了花,让孩子们能在有限的时间里接触更多的东西。
好在孩子们也是真的喜欢,更乐得去接受。
短短几天,小孩们就已经和路遥熟络得不行,从一开始的害羞,变成只要下课就想拉着路遥一起玩。
路遥渐渐地发觉,语言,可真是一个好东西。
临走的前一天,一群孩子们很是舍不得路遥。
或许是有几个带头的孩子和家里合计了一下,说什么都要把路遥拉到家里去做客。
路遥对上一群孩子们充满希冀的眼神,便也不忍心拒绝了。
几户人家凑到一起,竟然将一通席面摆到了街边上。
这么大的阵仗,着实给路遥震惊到了。
她原先以为只是小孩子们舍不得她,只不过孩子们的声音越传越远,竟然直接搞成了盛大的饯别礼。
这下换到路遥害羞到不知所措了。
好在身边有一群孩子围着,给她减轻了不少压力。
席间热闹着,有的孩子和路遥熟络得快,便小大人似的和路遥开起了玩笑,“老师,我们都没跟你说过,你的丈夫真的很帅气!”
路遥惊讶的脸上一红,捏了捏小孩子的鼻子,“人小鬼大,什么丈夫,老师还没结婚呢。”
“啊——”
小孩子童真,将耳音拖得格外长。
路遥对着他们笑笑,然而却在偶然间抬头察觉到,周围的大人们视线再次看向她的时候,似乎有了点不同。
路遥惊觉,村子里确实是淳朴,可和淳朴相对应的便是闭塞。
她先前和路远一齐出现在村子里的时候,行为举止并没有做过多的避讳。
可她现下亲口否认了自己是有亲密伴侣的状态,大概率是踩进了村民们道德底线的雷区。
迅速地吃完当下碗里的一碗饭,路遥便礼貌告别了。
刚走出摆宴那片的视野范围,路遥冷不丁地被一股小小的力道猛地一扑。
“老师——”
小姑娘名叫阿花,紧紧地抱着路遥,哭得梨花带雨的。
路遥也心疼。
本身她就听说过阿花家里的情况,再加上阿花小小年纪,出落得比同龄的孩子又好看得多,一双大眼睛充满了灵气,好像会说话一样。
可环境不同,村子里长得格外好看的女娃娃似乎更难得到命运的眷顾似的。
不知不觉中路遥便会关注她更多一些,正巧阿花也喜欢她,乐意跟她亲近。
“出什么事了?”路遥替她擦干眼泪,“跟老师说。”
“老师,你要走了么,你可不可以带阿花一起走。”阿花哭得抽抽噎噎的。
路遥这样一听,心里刚刚绷起来的弦才敢松了松。
小孩子的感情纯粹,对亲近又喜欢的人,总是不容易舍得。
“阿花,你有你的家,老师也是要回家的。”路遥劝解道,“你看这样好不好,老师把联系方式留给你,如果你想老师了,就给老师打电话,好吗?”
阿花的表情倔强又委屈,点头点得极不情愿,但还是把那张写了一串数字的纸紧紧地攥在了手里。
仿佛一棵最后一刻的救命稻草。
劝好了阿花之后,路遥再往回走的时候,天便已经擦黑了。
起初路遥没注意,走得越久路越黑,许是心理因素作怪,她总感觉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一阵。
脚底下的步子不自觉地越来越快,最后竟是一路小跑起来。
这是除开路远在的时候,路遥第一次自己走夜路,平常她都是赶在天黑之前回了住处。
路遥把门猛地推开,然后背过身去,急急地插上插销。
背靠着房门,手按压在胸口处,平复着过快的心率。
稍微平复过后,路遥伸手挑开窗帘的一条缝隙往外看去,隐隐约约地,远处的野草地里似乎真的有一个黑影站着。
路遥的魂儿差点都吓飞了。
好在这是最后一个晚上了,她把能搬的东西都搬了过来,将门窗死死地堵着。
心惊胆战地捱过了这一晚。
……
路远比路遥回学校要更早。
刚刚把手里的事情落停,休息几天,就被唐清欢开着车接走了。
她修养了一阵子没露面,见路远的心思就越发急切了起来。
路远没跟她说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是她几经打听,从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圈得知他们比赛成绩不错的这一结果。
“阿远,我们去吃我上次提的那家吧,他家大厨做过国宴的,很有水平。”唐清欢说。
“听你的。”路远应得有些心不在焉。
唐清欢偏头多看了他一眼,之后便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
路远的心思自从比赛之后就不知道去了哪儿,直到跟着唐清欢进了包厢之后,才发觉唐父唐母早就在上座正襟危坐了。
面容里处处透露着警觉和严肃。
唐清欢:“爸爸,妈妈,我之前跟你们说过了的,阿远跟我说比赛一回来就要和你们商量婚事的。”
路远顿了顿,抬起视线静静地唐清欢面上扫过。
原来不是庆功。
然后规规矩矩地给唐父唐母见了礼,“唐伯父,唐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