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显放下手机，按了按发胀的眉心，把桌面上摊开的资料合上。
这两天没吃药一拖，感冒的症状清晰且严重起来，贺显量过体温，低烧中，他依旧没吃药。
从书房出来后，他转而联系了启宁。
“有时间吗？”
实际上他算准了启宁已经下班。
果然，启宁的回答是他满意的答案。
“怎么了？”
贺显来到落地窗前，透亮的玻璃上隐约印着他的模样，“可以给我送些药吗？”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印出来的身影，看出了卑鄙二字。
启宁能听出他鼻音有些重，仍是问道：“很严重吗？怎么没去医院。”
“也要有力气去才行。”
“……这么严重吗？吃药就可以了吗？”启宁对于他身体抱恙选择联系她的举动展开了联想，说不定真是病得不轻，否则干嘛用这种方式，所以她没有不管，“要不要先在手机上买点药让人送给你？”
贺显嗓音起伏颇为寡淡地说：“不想让陌生人进来。”
启宁还想问难道连走到门口的力气都没有了吗，手机里响起两声咳嗽，打消了她的犹豫，应下，“那你把需要的药发给我，我现在过去。”
她去得很快，这回门口的保安没有拦她，她随口问了下，保安说贺显交代过她的车可以直接进去。
七想八想地到了贺显家门口，启宁想到贺显说让她输密码进去，她一边猜想贺显是怎么生病了，一边找到拖鞋换好。
人在卧室，门没关，启宁还是敲两下门，让贺显从平板前抬起头。他戴着眼镜，屏幕的光影印在镜片上，模糊了他眼底的神色。
“你说的药我买来了，真的不用去医院吗？”启宁走过去。
贺显摘下眼镜，“应该只是重感冒，还用不着去医院。”
“好好的怎么这么严重？”
“我想是上次你在的时候洗冷水澡造成的，”贺显也不藏着掖着了，“我也没料到。”
启宁想到那天的情形，她当天居然没想起来他是怎么解决的，现在看来感冒确实很正常。
可他是贺显，她又产生一种他也会感冒的想法。
贺显想下床，启宁鬼使神差说了句，“我帮你吧，你要水吗？”
“嗯。”
“应该有热水吧，我去看看。”
这里启宁很熟悉了，有些反应和举动说是极为熟稔也不为过，贺显目送她拿上他的杯子出去，勾起一抹笑。
按照说明书吃了药，贺显看了眼时间，“阿姨等会过来做饭，你吃了饭再走吧，正好我有点事跟你说。”
启宁本来打算等下就走的，闻言停下来，“什么事？”
她一直站在床边，贺显等她坐下才说：“庄羽今天找我了。”
“还是因为前两天的事吧。”
“是，不过我还是没改主意。”
启宁摸不准他的意思，“这是你的选择啊，你想怎么样都行。”
贺显静视她的脸，“我是认为，她那么做，也是在针对你，只是中途没按照她的计划进行下去，所以她做的那些事，你因为我被连累到了。”
在此之前，庄羽承认的是不喜欢启宁，可归根结底，她还是因为贺显跟启宁的关系，才带上有色的看法针对启宁。
“或许不仅仅是因为你，她上次说，我这种出生都能跟你谈恋爱，她应该一开始就觉得不公平吧。”
可庄羽不清楚就算她的出生真是外界所以为的情况，那她也是被动的产物，她没得选，而庄羽明明可以好好生活，却主动选择一条不好的路。
贺显严肃道：“你跟她一点也不一样。”
启宁微怔，理解了他的意思，故意说：“那你以前还对我那么坏。”
“那是因为我对每个不喜欢的人都一样。”贺显实话实说，“你应该觉得好才对，你可以不用担心我跟其他人有什么。”
“我才没担心。”
贺显不跟她争辩，“好，你明白就行。”
启宁想了想，又主动提起，“也不一定吧，万一也有一个成天在你身边死缠烂打的女生，估计会走我的老路也不一定。”
“你是这么想的？”
他的目光太具有危险性，启宁错开眼，没多少底气地回：“当然了，还没出现第二个是因为你身边的女性暂时还没有我这样的吧。”
话里一半是真实想法，一半是启宁想气他才说的。
贺显扳过她的脸让她正视他，忍着道：“我就当你是故意想让我生气。”
他手掌温度偏高，启宁忽视不掉，嘴硬，“因为你也不能确定吧，说什么喜欢。”
她就像是一个一定要和大人唱反调的叛逆期少女，惹得贺显轻叹一声。
“你是你，别人再怎么像你也是其他人。”贺显的指腹蹭了蹭她下颌的皮肤，很轻，很柔，鲜少用这样柔和的语气，但也没有丝毫违和。
仿佛气氛到这里，他就应该这样表现。
什么人前人后，和特定的人面前，任何一面都情有可原。
启宁被他稍高的体温传染一般，脸皮不适时的变薄发热，她推开他的手，逃避，也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毕竟这是她自己挑到这一步的。
“你都发烧了，赶紧休息吧，别传染到我了。”
她硬是顶着贺显戏谑的眸光起身把他按到床上，强行让他躺下休息。
贺显也就躺好没动，却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手腕，“坐这。”
“你睡觉我坐这干嘛？”
“不然就继续刚才的话题。”
他不打算松手，扣得很紧，启宁不得不重新坐下，嘟囔一句，“我又不想看你睡觉。”
贺显的另一只手正在拿他放在身侧的平板，似笑非笑道：“是吗？”
启宁被他笑得脸上臊得慌，还没动，怀里被塞进一台平板。
“无聊的话就玩一会，总之不要出去。”
“那我看电视，我把声音开到最大。”
“随便你，不过我没休息好病重了，你再来。”
轻易被拿捏住，启宁捏紧拳头晃了晃，最后还是咬牙闭嘴，只能拿着平板趴在他的床边捣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