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早在结婚之前，启宁就和贺显商量好度蜜月的地方。

启宁为了工作，其实很久没有假期，这次算是申请到一段小长假。

以前启宁没钱没时间，很多地方想去也没机会，贺显全部帮她补回来了。

他们在当地恰逢举行灯会，河面飘着不少承载着美好心愿的莲花灯，孔明灯也一盏盏飞往天际。

很多传统习俗是图个吉利，正好启宁也没有弄过，兴致勃勃地拉着贺显挤进人群。

买了两盏孔明灯，点火放飞之前，可以用笔在上面写字，留下心愿。

启宁给了贺显一支笔，却神神秘秘的，“不准偷看我的哦。”

贺显说：“好啊，你也是。”

启宁原本是想偷看他的，结果他这么一说，成了她自己给自己使绊子。

“不看就不看。”

启宁说完，背对着贺显开始在灯纸上写字。

等她写好，贺显已经准备妥当，只剩下点蜡烛了。

她的不给贺显看，还要伸着脑袋去看贺显的，并且问道：“真的不能给我看看吗？”

贺显用手挡住她的脸，微笑道：“你要以身作则。”

“好嘛。”

贺显先帮她的点上火，看着她的孔明灯慢慢上升，随后趁着夜风飘远。

她还特意把写了字的那面放在贺显看不见的那边，导致就算升起来，贺显也完全不清楚她写了什么。

轮到他时，启宁兴致高涨地帮他。

知道她还是好奇，贺显没像她那样遮掩，放飞之后，还是能看清他写的内容。

启宁把手机塞给他，要和孔明灯合照。

她今天为了配合灯会的氛围，特意穿了件红色的披肩，领口有一圈毛茸茸的白绒。

周围的灯火围绕，映照着她的双眼亮盈盈的。

像只小兔子。

贺显依照她的要求帮她拍了好几张照片，启宁翻看过后煞有其事地点头，“拍得不错。”

她调整了摄像头，挽着贺显的胳膊，另一只手扬高了要拍两人的合照。

她的精力用在这些上面似乎永远也用不完，贺显早已经习惯，并且乐意配合。

灯会渐渐没入尾声，启宁挑好几张照片发朋友圈，除去那些有意思的，还有她和贺显的合照，和贺显帮她拍的。

贺显拍她之时，他放飞的孔明灯还未离远，正好和启宁一起被框在镜头里面。

而他写在孔明灯上的字，放大了可以隐约辨认出一句话。

这正是启宁挑选出来的目的。

启宁认出来他写的是什么。

——【吾自从遇汝一来，常念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

2.

贺显三十五岁那年，启宁怀孕了。

原本启宁对于怀孕这事从没提过，所以两人平日还是做足了措施，这次是意外。

因为有一阵子贺显有个新的委托人，对方是个三十岁事业有成的成熟御姐，在贺显说过自己已婚后，还是穷追不舍。

有回被启宁看见，对方看她年轻，故意组了个局，把贺显和启宁都约了去，然后当着启宁的面对贺显各种示好。

还有不明情况的人夸赞她和贺显很配之类的话，气得启宁给对方灌了不少酒，最后自己也喝多了。

贺显扶着她上车的时候，她抓着贺显的衣服，脸一下凑得很近，质问道：“那个人在哪里？”

“谁？”

“喜欢你的，那个人。”

酒气扑面而来，贺显搂住她的腰以防她摔倒，“她已经走了，被你灌醉了，你好厉害。”

启宁整个人趴在他怀里，力气都由他支撑着，紧锁眉心，“她明明知道我们已经结婚了，她怎么还那样。”

她满脸的不高兴，贺显强行把她抱进车里，衣服又被她抓着不肯放，他耐心安抚，“那是她的事，我不喜欢她，别担心。”

即便贺显好言好语的哄了许久，回到家后，启宁还是紧紧黏着贺显。

贺显先帮她洗完澡送到床上，没多久她又自己跑下床，站在浴室门口叫着要进去。

贺显还没来得及穿衣服，她完全不听话地闯进来。

也就这一晚，启宁吃醋加上酒精上头，比平时主动许多，次数也多了，导致家里预备不足。

贺显是清醒的那一个，他阻止过启宁，但最后还是失控了。

饶是事后贺显仔仔细细帮她清洗过，一个多月以后，还是有了怀孕的迹象。

还没确定之前，单单是有了相似的反应，贺显的反应比启宁还是凝重的多。

他早早备好了验孕棒，甚至想好要怎么哄启宁。

启宁拿着验孕棒不说话，贺显将她的双手握住，“别害怕，要先知道结果再商量怎么办。”

“你希望有吗？”

“我怎么想的那是我的事，不能左右你的想法。”

启宁低下头，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心情竟然没有想象中的慌乱。

她不出声，贺显不知道她的意思，只有沉默地等着。

僵持了几分钟，启宁小声说：“我去看看吧。”

贺显摸摸她的头，“没关系，不用焦虑。”

他在洗手间外面等，心情不比启宁轻松多少。

门内一传出动静，他立即看过去。

启宁出来，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肉眼可见的纠结。

贺显尽量让语气缓和，“怎么样？”

启宁抠着手指，点点头。

她上前抱住贺显，不知所措地问：“怎么办？”

“明天再去医院确认一下，你先不要多想，慢慢来。”

启宁晚上就失眠了，又不想让贺显知道，所以到了时间就在装睡。

贺显也很晚才睡着，启宁依然醒着，一想到如今的情况，心情复杂万分。

想着想着，一个没注意，翻身的时候手肘磕到贺显，贺显没睁开眼，下意识地把启宁往怀里抱了抱。

次日贺显陪她去检查，听到医生说的确切的结果后，贺显握紧了她的手。

启宁忽然意识到，她心中的天平，在每一个朝夕相处的日子里，逐渐偏向贺显。

她做不好的，都交给了他。她以前的焦虑，被他亲自打消。

就连这一刻，她的恐惧也被另一种情绪压过去。

启宁告诉贺显她决定留下这个孩子的时候，贺显无声地看了她许久，随后将她紧紧抱住。

无数话语消散在这个拥抱中。

不用说，彼此也明了。

这是两人多年来相处出的默契。

次年六月一日这天，启宁的生日，她生下一个女孩。

启宁和贺显给她起名：贺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