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娘的脸色还是有些不太好,很明显还未从刚才生的事情上恢复过来。这一夜,对于她这样的女人来说,太过震撼了。
挥挥手,几个女人全部退下,唯独留下了木婉清和扈三娘,赵有恭握住贞娘的手,轻轻地加了几分力道,也只有这样,贞娘也才能安定一些。毕竟贞娘的生活里一直都是平淡的,她与念奴儿、樱婼还大有不同。
“贞娘,本王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木婉清,这位是扈夕媛!”
扈三娘当即上前,如男儿那般拱手行礼道,“属下扈三娘,参见王妃!”
扈三娘还算正常,可是轮到木女侠的时候,赵有恭脸上就有点尴尬了。木女侠不仅不向贞娘行礼,还微微侧脸,目视别处。木女侠本就心中气恼,按说这位子应该是她的才对,现在她没火杀了张贞娘就算好的了,还给她行礼,当真是痴心妄想。
“嗯..咳咳...婉儿?”
赵小郡王摆出一副和善的样子,又是咳嗽,又是挤眼的,就差开口相求了,不过木女侠依旧是一副混若未闻的样子。贞娘倒是看出了点端倪,看来这位蒙面女子是吃醋了啊。
“呵呵....贞娘,这婉儿脾气有些不好.....”
赵小郡王不说还好,他这一说,木女侠就转过脸抬脚作势就要踹过来,“臭恶贼,你才脾气不好!”
就木女侠这直爽的性格,还当真有些让人哭笑不得,这么长时间,贞娘也有些缓过来了,她将另一只手放在赵有恭手背上,微微笑道。“殿下,你不用留在这陪奴家的!”
“贞娘,莫怪本王心狠。以后这杀人放火的事情少不了的,你我既为夫妻。本王也不想时时瞒着你!似刚才的事,你今日看不到,他日也依旧会看到的。”
其实有些话赵有恭不说,贞娘也能想得到的,要说责怪,却是没有,只是有些不适应罢了。贞娘知道自己的情况,她不如念奴儿的那般有心机。更比不上樱婼的成熟,她能做到的就只有操持好这个家了。
“官人无需解释的,奴家既然嫁了你,便会与你同生共死,外边的事情奴家不懂,但操持好这个家,能让官人吃顿热饭,泡个热澡,奴家还是能够做到的!”
看着贞娘清秀的面庞,赵有恭内心里也是开心的笑了笑。能娶到贞娘这般安分的女子。也算是一种福气了吧。
“呵呵,贞娘倒是有点自谦了....”话未说完,门外就响起了杨再兴的声音。“殿下,谢崇德让你出来一趟,说是有事相商!”
赵有恭轻轻地皱了皱眉头,见他犹豫,张贞娘起身推了推他的肩头,“官人,快出去吧,奴家没事的!”
“嗯!”赵有恭站起身,却是朝木女侠挑眉瞪了瞪眼。只可惜木女侠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即把眼瞪了回来。
等着赵有恭离开。贞娘神态和然的来到了木婉清身边,“妹妹请坐!”
贞娘笑如春风。语气平和,如此一来,木婉清倒有点不好意思冷眼相对了。
扈三娘也不愿在屋中待着,想来王妃和木娘子有些闺房话要说的,于是她找个理由退出了房间。
客栈大厅里,念奴儿已经从外回来,谢贶手持一本小册子,小声介绍着什么。见赵有恭前来,念奴儿抬起美目,作怪似的眨了眨。
“官人舍得出来了?咱家王妃没跟木娘子打起来吧?”
“咳咳,少胡说八道,婉儿是那种人吗?”事实上这话说出来,赵有恭都没太多自信心,木女侠那人还真没有不敢打的人。好在贞娘性子柔和,要是朱琏那样的,真有点不好说了。
刚一落座,自有雨柔给满上了一杯茶,赵有恭抬手示意了下,随后笑道,“都坐吧,崇德你继续说吧!”
“嗯,殿下,咱们这同州府看似不大,却有着六座大城,同州府、朝邑、白水、澄城、郃阳、韩城。其中郃阳北临良辅寨,东北为韩城,可直达龙门山,位置最为重要。如果殿下要彻底掌控同州,当先舍同州府,而取郃阳城。”
看着谢贶绘制的简易地图,赵有恭静静地思索着,如果能够去郃阳城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少了同州知府衙门的掣肘与监视,做起事情来必然会方便许多,问题是郃阳城不是想去就能去的。
“崇德,现驻防郃阳城的是什么人?”
“回殿下,现任郃阳县令的乃是青州人卢国祥,此人政和六年进士出身,此外郃阳除了县衙几十名衙役外,还驻防着一个营的保安军兵马,营指挥使为左厢禁军出身的方永亮。”
这下赵有恭就有点奇怪了,他蹙起眉头,颇为不解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郃阳城还驻扎着保安军的兵马?”
按照常理,同州应该是定*的地盘才对,就算有需要,也是定*前去。而且,郃阳城又不是边关,有几十个衙役维持秩序就够了,需要兵马驻防么?
瞧赵小郡王这认真的样子,谢贶脸上就浮现出一点不自然,“呵呵,殿下,其实这事还得从良辅寨说起,这良辅寨多为北面归顺的羌人和党项人,如今时节不好,大部分居民吃食不够,那些蛮子就犯了浑,跑到别处去抢,结果在郃阳城闹出了乱子。后来实在没办法,才想到了调兵驻防,只是咱们这定*....无奈之下,京兆府便一纸调令将方永亮的人马调到了这里。”
“呼....本王的定*差劲到这种地步了?”赵有恭张着嘴巴半天没合上,要是定*连一点民乱都镇不住,那要落魄到何种程度了?虽然还未进定*大营,但赵小郡王已经能够想象到自己将来的路子有多难了。
仿佛是要安慰下失落的赵小郡王一般,谢贶站起身子,无比豪气的说道,“殿下不用担忧,只要属下领着山上兄弟进了定*大营,属下自当为殿下练出一支精锐兵马。”
本以为赵有恭会高兴地夸赞两声的,谁知他竟然摇了摇头,“不,如果定*真如你所说那般烂到了这种程度,那将兄弟们带到定*大营绝不是什么好事情!”来于后世,所以赵有恭太清楚环境的力量有多大了,环境能够造就一批人,也能毁了一批人。
思考一番,便沉眉吩咐道,“崇德,让你的人分批乔装打扮进入良辅寨,另外留一部分人在太华山上!”
“嗯?”
谢贶有点想不明白,带着人去良辅寨做什么?还有,都要当官军了,还留在太华山上继续当土匪不成?
就知道谢贶会犯迷糊的,所以那点点地图,呵呵笑道,“崇德,你仔细瞧瞧,这太华山西面是什么地方?如果能有一股人马一举拿下少华山、灵台山,到时三山一体,是何等的威名。本王不仅要定*,还要用这三山练出一支精兵,也好给京兆府制造点麻烦。嘿嘿,要是本王不给京兆府找麻烦,这些人可就会给本王找麻烦的!”
谢贶本就是聪明之人,赵有恭只是稍微一点,他就有些想明白了。如果三山组成一支山匪,那声势必然浩大,到时京兆府心慌之下必然派人围剿,与官军交战,不正是最好的练兵方式么?正如殿下所说,既可以练出一支精兵,又能牵制京兆府的精力,当真是一举两得啊。只是高兴归高兴,到时候谁来统领三山山匪?
谢贶知道自己的情况,他的长处是练兵,而不是带兵,尤其还是在山上,“殿下,你可有人选?”
赵小郡王很干脆的摇了摇头,这下别说谢贶了,就连杨再兴和念奴儿等人都差点没晕过去,殿下这是拿人寻开心的吗?没有人选还说得口沫横飞的。
瞧周围几个亲信大都翻着白眼,赵小郡王撇撇嘴,满是鄙夷道,“这是什么表情,有道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天下这么大,还怕找不到人选?”
赵有恭在同州的日子不怎么好过,远在千里之外的汴梁城,朱琏沉眉而坐,而朱桂纳则紧皱眉头。就在刚才,女儿竟要求去管理朱家的商事,这对朱桂纳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本心里,朱桂纳不希望女儿去抛头露面,因为她将来可是要嫁入皇家的。
“汋雅,好好在家待着不好么,何苦操那份心?”
“谢爹爹好意了,不过女儿倒希望出去多走走!”朱琏嘴角含笑,只是其中的讽刺意味任谁都听得出来的。
看来女儿心中还没忘记悔婚之事啊,叹口气,朱桂纳无奈的摆了摆手,“行,都随你吧!”
“谢谢爹爹!”
等朱桂纳离开了,朱琏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奸计得逞的笑容,这次她笑得非常真实,没有半点虚假。殿下在同州的日子万分艰难,自己能帮他一点是一点吧。
朝邑城,休息一晚的赵有恭再次踏上了奔波之路,前方同州府,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等待着他。
同州不是个富裕的地方,甚至还有些贫瘠,在这茫茫黄土高原,阳光洒在大地上,却感受不到半点温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