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建新卷似乎有问题……罢了,先传上来然后再慢慢调整
沙漠。
一眼望去,起起伏伏的灰白色沙丘布满了整个视野。在白沙衬托之下蓝的黑的天空中,破晓的第一缕阳光已经在地平线上亮起。如果人的眼神更好一些,在现在这个沙子表面的温度还没有被骄阳晒的那么热,从而加热地面附近空气引起其对光的折射率的紊乱的时候,还能看到远处的沙丘在一阵阵几乎低过人类听觉底线的低鸣中缓缓起伏的奇景,就像放慢了好多倍的海浪一样。
这个星球上绝大多数人是听不懂这个比喻的。甚至有很多人从出生以来对“海”这个词的基本意思就从没有概念。在这里,明明能清楚的听到名为“人类”这具曾经那么辉煌强大的躯壳逐渐朽烂崩坏的声音,守着旧日留下来文明苟延残喘的人们,除了顽强的活下去并与那些同样想活下去的同类之间拼死相争之外,似乎什么也做不到。
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然而,没有海这个概念的人类也好,因争夺一点点的资源而耗费更多的资源的人类也好,这些同类的命运无论再怎么悲惨,都不是那两个正在深一脚浅一脚的顺着沙丘略显坚实的迎风面跋涉的旅人现在所应该考虑的。
太阳似乎迫不及待的跃出了地平线,毫不吝啬的将光和热赋予大地。在这昼夜线交替的两侧,无遮无拦的沙漠因有光照和无光照所形成的巨大温差面使得沙漠中无时有息无处不在的风声骤然凄厉了起来,吹的两个旅人身上因占满了沙尘而显出肮脏的灰黄色,很难看出本色的兜头斗篷一阵扑楞楞的响声。
风势很快加大到了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那个走在后面,个头矮一些的旅人似乎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侧面吹来掀动斗篷的大风上,却没注意到前面一个旅人留下的代表安全的脚印位置,当踩上明显比周围区域松软的多的一小片区域时便是一个踉跄,险些就从沙丘陡峭的背风面滚落下去。
略显惊慌的意志没入原力海洋之后不到四分之一秒,腰里和前面那个高大魁梧的旅人相连的轻质绳就是一紧。被这一扯恢复了平衡的旅人抬起头,尽管知道同伴肯定看不到,但在风镜和蒙面之下的小脸仍然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
高大的旅人停下了步伐,眯了下眼睛向远处看了一下,随后出一声连呼啸的风声都遮盖不住的叹息,随后就偏离了预定的路线,向着一连串低矮的沙丘底部走去。
“我们今天在这里宿营。”
耳麦一体的通信器里传来了模糊到只能勉强分辨的声音。矮个的旅人知道,那是因极度干渴而肿胀起来的舌头的缘故。
宿营是个技术活儿。在沙漠里宿营,更是如此。
阳光、风、踩上去软绵绵和面粉几乎无异的沙子,这些在学园都市甚至可以卖出一千日元一小时还受到热捧的东西,在沙漠里都暗含杀机。满眼皆是,能够遮住能把人烤干的阳光的沙丘,到底哪一座是被风一吹就走,哪一座是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哪一座周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流沙,哪一座脚下是还算坚实的地面,不在沙漠里的原住民,根本不可能弄得清楚。
然而,这个星球上的沙漠里,却没有什么原住民。
事实上,别说常居于此的人类,在这片沙海里,一只沙鼠,一尾蝎子乃至一根荆棘都是不存在的。
这里,是真真正正的死亡之海,生命的禁区。除了偶然出现的散碎白骨,甚至都会让人认为这是个亘古以来就没能孕育出生命的死星。
高大的旅人似乎很清楚哪里是可以扎营的地方,到达那一系列矮小的沙丘之后毫不犹豫的就卸下了沉重的背包,抽出伸缩式的轻金属骨架,在几分钟内就搭好了一个帐篷的样子。随后背包被顺着几条拉链拉开,展开的宽阔织物搭在骨架上并与骨架悄然融合为一体,形成了个足以遮蔽两人身体的空间。
织物暗褐色的内面在接触到阳光的一刹那,表层的原子边缓缓的聚拢,最终形成了致密有序的壳层排列。这绝对光滑的表面别说“风”,就是光子也别想那么简单的透过去。比最好的镜子光耀无数倍的表面反射的阳光扫过跟上来的矮个旅人的面孔,顿时让浅褐色的护目镜黯淡了下去。
即便有着黯淡的护目镜和蒙面织物的双重遮挡,矮个的旅人还是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同伴出的扭曲笑容。在他的手上,是看似巨大却几乎空无一物的背包里唯一剩下的东西,一个印着“fdk-mre”字样的纸包。
手上猛的一重,纸包被塞到自己手里。矮个旅人愣愣的看着同伴坐下,然后上半身没入帐篷黑暗的空间内,同时沙哑到难以分辨的声音响起。
“因为最后的吃的也归你了,所以你值第一班――等价交换,公平合理。”
矮个的旅人慢慢的坐倒在沙丘的阴影中,解开了蒙面巾。一张晒成小麦色的憔悴的脸暴露在阳光中。周围温度正在以可以感知到的度急剧上升的空气远远不如有着反光表面和真空夹层的帐篷里凉快,味道和烈酒无异的液体流入喉咙的感觉也无法与在学园都市的夏日里吃冰淇淋的爽快感觉相比。
而即便是这样难喝的饮料,在坚持了一个星期之后的现在,也完全没有了。
人在完全没有食物时,可以支撑72-96小时。然而如果没有水,在36小时内就会因为电解质平衡崩溃而陷入濒死的边缘。
而自己,能支撑多久呢?大概不会太久吧。老师那样的人,到现在也有些撑不住了呢。
少女的鼻子热热的,习惯性的将护目镜推到额头上擦了下眼睛,却现那里完全干燥,连一点濡湿的迹象也没有。顺理成章的,少女露出了苦笑的神色。
“起来,佐天。快起来。”
精神中直接传来的信息让本就因为认床而很难休息的好的少女豁然睁开了眼睛。右手反射式的握住斗篷下那个冰冷的圆柱体,而左手就搭在大腿外侧的牛皮套子上。
名为佐天泪子,不久前还是除了元气满满所有方面都很普通的中学一年级女孩稍稍感到了安心。不过她实在是非常清楚这两样东西使用起来,伤害到自己的可能性说不定还更大一些。
低头钻出帐篷,没戴护目镜的少女立即就在落日的余辉中眯起了眼睛。稍稍适应了一下之后,她疑惑的看向那个让她感到真正安心的高大身影。
即便是原力感应萌才只不过两周,接触到原力也才两个月,资历浅到了不能再浅的西斯学徒却敏锐的察觉到阿斯拜恩精神波动中一丝不寻常的兴奋。其实,在这原力和世界的联系稀薄到了聊胜于无的地方,即便是缺水引的舌头和牙龈肿胀而无法好好说话的现在,耗费大量的精神力量通过不知道多远的原力海洋传递信息这种极度奢侈的行为本身就说明了很多。
“老师,你这是……”
佐天目瞪口呆的看着没有戴蒙面的阿斯拜恩将整个下半张脸都暴露出来,迎着一天中再次吹起的昼夜线附近的疾风扬起头展开双臂,任凭风中夹杂的沙粒出唰啦唰啦的声音打在护目镜、斗篷、靴子和那半张脸上。
随即,从精神深处传来的一阵波动让少女觉得喉咙口一阵干涩,腥咸腥咸如同血液的味道弥漫在整个鼻腔内。猝不及防间少女弯下腰去,剧烈的干咳了起来。
“我都说了……”精神深处传来带着一丝恼怒和无奈的信息:“不要对任何人这么信任!”
“对不起……”少女手忙脚乱的开始约束住自己的精神。那个明显不是从自己神经回大脑的信号一经分离,被刺激的咳嗽中枢终于平静了下来。
“不要在这原力感应稀薄的地方用这种通信手段……算了。”大概是感到自己的训斥和轻轻拍打弟子背脊舒缓咳嗽的行动实在是太过自相矛盾,而且先利用这种费力的模式的正是自己,西斯武士终止了说教,转而将弟子的注意力引向另一个方向。
“这,这是……”小心的将阿斯拜恩共享的嗅觉信号有限度的接进大脑而不惊扰其他的反射弧线,佐天惊讶的叫了起来。
“没错。看来,我们终于可以摆脱这该死的沙漠了。那只该死的老猫,我回去一定要把他的皮扒下来做三味线!”
――――――――――――――
一个西斯勋爵的滔天怒火,在这个和原力海洋连接的很紧密的位面足可以引烧毁整片大6的原力闪电。然而从那个位面而来,经历过稀薄的原力环境、坚固到极点的世界屏障和数个中转位面的削弱,在某个只接待特殊客人的咖啡馆内,只是让因其长长的后掌骨而使得翘起二郎腿这个动作显得极其别扭的巨大蓝猫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被毛下的细软绒毛全都竖了起来了而已。
“卡萨诺瓦课长,看来有人对你很有意见呢。”摇晃着细小白瓷杯内的卡布其诺,青蓝色长女性从上面的袅袅蒸汽中意味深长注视着有着乎所有猫科动物体积的大猫。
“您难道对鄙人没意见么,哈洛温准将。”被称为卡萨诺瓦的大猫把嘴巴张到人绝无可能达到的角度,在新威尼斯午后的阳光中大大的打了个哈欠。转过头来,细长如狭缝的瞳孔中哪有一丝慵懒的神色?
“反正鄙人啊,对您是很有意见的。”
林蒂-哈洛温不由苦笑了起来,这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猫还真是口无遮拦。不过下达任务让那两个人陷入险境的虽然是面前这只老猫,察觉不对之后却无法组织起有效救援的却是自己。真要叫苦和辩解,无论如何手上力量单薄到可怜程度又分散在诸多位面的卡萨诺瓦,比身为上司和行动课兼次元航行舰队提督的自己要有资格的多。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卡萨诺瓦将下巴搁在木质的柜台上,重新眯起了眼睛:“那个男人和那个小姑娘,都不是等闲之辈呢……至少,他们都还活着,不是吗?”
“……”默然的端起了瓷杯,林蒂-哈洛温用温热的蒸汽遮住了自己的面容。
――――――――――――――
“这!”
佐天泪子惊的说不出话来。
翻过一座沙丘,上下都是灿烂星海的奇景就这样突兀的闪现在面前。在那一瞬间恍惚以为自己悬浮在太空之中的佐天,似乎又回到了圣索菲亚的全景式舰桥上。而这一周以来的艰苦跋涉,似乎也都是老师用原力制造出来用来磨练她还远远不足的意志的幻影。
然而,迥异于充斥在圣索菲亚舰桥上微微的电子臭和蒸的人体汗水造成的紧张,空气中那富含盐分和水汽的味道实在令人心旷神怡。佐天一步迈出踩在松软的沙丘背风面,光滑的沙粒滚动着,带着伸出双手平衡身体的她往下滑去。
哗啦!
半圆形的波纹以踏入看似广阔无边水面的少女为中心扩散开去,稍稍没过脚踝上端的液体瞬间就让靴帮上的灰黄色尘土崩解、散开,最终和水底泛起的白色碎屑混合在一起沉淀下去,露出织物和合成材料灰色的本色来。脱下同样染成灰黄色的手套,少女弯下腰用手指轻触水面,相对于周围急剧下降的温度,温暖的液体包绕着手指尖。
“好苦……”蘸着液体的手指一放在嘴里,少女就猛然皱起了眉头。
一立方米那么多的水从水面中升起,在表面张力的作用下很快形成了一个表面不断泛起细碎波纹的球。不顾身体根本顾不上极度缺水的事实而流下的一连串的汗水的抗议,少女小心的用原力将水球拉成橄榄状,并在两端制造了强大的正负电极。
“咕咚咕咚!”
猛然的,佐天把脑袋伸进了水球的中间部分猛灌了起来。那里的离子差不多已经都被电极吸引走了,透过口腔粘膜、胃壁和肠,水分子渗入这具在干渴中已经煎熬了整整一百七十个小时的身体。几乎以看得见的度,佐天重新焕了她身为学园都市栅川中学第一元气少女的光彩。
然而,响亮吞咽声还没响到第五下,少女那浅薄的精神力量已经消耗殆尽。随着原力锁链因精神力量消耗到再也无法横跨世界障壁感应原力海洋而崩溃,液体哗啦一声就洒了下来。如果不是佐天敏捷的向后跳了一步,水球两端已经变成火碱溶液和盐酸的部分就会给她的肌肤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毕竟,佐天泪子即便以学园都市位面的人类的眼光来看,也还只是个普通人类,离经过基因调制和原力加强的阿斯拜恩这样的怪物,距离远的可以用光年来计算。
“那里。”
波动再一次在少女精神深处荡漾。和佐天不同,阿斯拜恩并没有急着下去,而是在沙丘上启动了护目镜的望远模式仔细观察着周围。
抹了一把**的小脸,将贴在护目镜上的额捋到后面,佐天也将模式调整好,在阿斯拜恩指出的方向附近慢慢的扫视。当取景框内的光谱曲线向低能端骤然大幅偏移时,即便以佐天泪子这样的成绩普通的中学生也知道,那里必然有着什么不同于星光的东西。
哗啦的水声响起,佐天转过头去,眼睛差点没掉出来:要不怎么说老师就是老师呢,西斯武士用了学徒消耗量万分之一的精神力量就制造了足够的淡水。新伊甸各国6战队员的标准滤膜,比号称科学侧领军势力的学园都市的居民,更加科学的解决了一切……
“我们走。”肿胀的舌头和牙龈稍稍恢复了正常,西斯武士用还没那么快恢复的充血的喉咙所能出的最清楚的声音说。
然而身后,却没响起跟从的水声。这让阿斯拜恩有些诧异的回过头。
“老师,我的脚……”
西斯武士苦笑了一声。看来,这个兴奋起来就不管不顾的元气少女,刚刚一下子就标输出了自己的精神力量。现在还能支撑着膝盖站在这里已经是她意志坚定的体现了。
哗啦哗啦趟着水走过来,背对着佐天泪子的阿斯拜恩半蹲了下去,将宽阔的后背展现在弟子的面前。
“上来吧。”
“……嗯。”
复合材料的靴底踩在水体以外微微反射着月光的细碎白色晶体上,出细微的晶体破碎声。趴在阿斯拜恩充满了沙漠尘土气息的肩头,因死亡的阴影骤然远去而放松精神的少女,忍不住眼皮打起架来。
大概是离开学园都市的这两周以来的第一次,因环境的变化而兴奋和紧张的少女彻彻底底的放松了精神,整个意识都慢慢滑向那黑暗而温暖的地方。原力海洋表面的细碎波纹,轻轻的如和风般吹过。
ps1:本想写个间章的。不过考虑到佐天的具体情况,还是放到以后吧。
ps2:啊啊,怀念《aria》。断然决定时空管理局总务处第二(情报与搜查)课的课长,就是这个新威尼斯的人外萝莉控了――不过水无灯里真的算是萝莉么?
ps3:最终西斯武士他们到达的盐湖,其原型在玻利维亚uyuni附近。俺是慕名去看过的,绝景啊……话说回来,俺当初看《空之音》的时候就觉得奇怪,报时要塞旁边就一条河,还有河水暴涨的时候,为啥一天武装行军路程(按照38军在朝鲜战争中创造的至今未能打破的记录,24小时的极限是72.5公里,8小时应该是24公里,以那几个货的脚程,呃,或许只有12公里?)之外就有死亡地带的沙漠呢?而且看梨旺最后给彼方看的地图,报时要塞是个公国领土最西侧的突出部,那河水最后都跑到哪里去了呢?所以本着考据的精神,在这里设置一个盐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