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乔年白眉微颤。
看来今天,是带不走这小太监了!
他背着手慢慢踱步。
“小辰子,我来问你,海大富是何时出宫的?”
杨辰道:“五月十七日!”
汪乔年逼问。
“可留下什么话?”
杨辰坦然相对。
“跟平常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嘱咐我,小心侍候丽妃娘娘,等他回来什么的!”
“汪总督,我义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汪乔年阴恻恻地笑道:“看来,你不怎么担心他呀?”
杨辰笑了。
“这么多年来,义父出门的次数,无可计算。”
“身边有大内侍卫保护,他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手无缚鸡之力,这些年,又没得罪过谁。”
“找到贫苦的孩子,就带回敬事房,他从没短少过别人一两银子。”
“谁会害他老人家?除非……犯了失心疯!”
汪乔年的眼神闪了闪,避重就轻。
“哦?他就不会?提前返回?”
杨辰掏出一枚铜钥,冷笑道:“喏,这是义父家里的钥匙,你们要不?”
“恐怕,你们已经把那院子,翻了个底朝天了吧?”
汪乔年没有接杨辰递过去的钥匙,而是叹息道。
“说什么胡话呢?”
“老海跟汪某多年好友,至于去翻他的住处么?”
“例行检查,例行检查而已!”
“好啦,看来你小子,啥也不知道,武艺也这么稀松!”
“再问,也问不出啥头绪来!”
“撤!”
一行人来得快,去得也快。
汪乔年踏出门槛那一刻,忽然道。
“小子,如果能联系上老海,就转告他……出去了,就……就别回来了!”
“找个好地方养老,也不错。起码能得个善终……唉……走啦!”
杨辰和明月面面相觑。
就问这几句话?
啥意思?
跟白跑一趟,没区别吧?
明月问道:“你真不知道海大富去哪儿了?”
杨辰摇摇头:“我早就习惯了。义父干得就是个闲差。谁管他呀?随便逛,逛到哪里算哪里!”
我知道也不能说啊!
谁知道那汪乔年,打得什么鬼主意?
故意勾引小爷出去找?
然后派西厂高手尾随?
做梦去吧!
咱家老海,就躲在你们眼皮底下呢!
你就是找不着。
气死你们!
唉,老海那伤势,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
真要治不好。
地宫,
就是他老人家的墓地了!
明月瞅着杨辰情绪不好,还以为他担心西厂别的手段呢。
“放心吧,宫里这种例行调查,每年都有,没啥大不了。”
“你义父,当了那么久的敬事房主管,能出什么事?”
杨辰耸耸肩道:“我倒是不担心,他们会对义父不利。”
“我就是纳闷儿,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容妃和西厂都要找义父?他一点武功都不会,能干啥出格的事情?”
看来,还得加紧修炼。
早点把那团阴阳内劲给炼化了!
自己的身手。
面对司马飞燕,明月这种武师境初中期。
自是无惧。
可今儿,一瞅汪乔年的恐怖修为。
自己连他得底细,都看不出来。
杨辰觉得,自己就算到不了武皇境。
怎么也要修炼到武王巅峰。
才算,
有些自保之力!
汪乔年一出东宫,就命令道。
“派两个武王境高手,日夜给咱家,盯死东宫!”
“只要那小子一出去,就掳了他,带回西厂,严刑拷问!”
领头番子一脸迷惑。
“都督,跟踪他岂不是更好?没准儿,就能找到海大富的下落呢?”
汪乔年道:“那小子滑不留手,怎会给尔等机会?”
“再说了,海大富虽是一介凡人,可脑子却不笨。这些年,他哪次出宫,暴露过行踪?”
“你当江湖上那些大周余孽,是吃素的?会好心放过我们这几个降人?”
另一个番子担忧极了。
“都督,绑票也不好弄啊!”
“您看容妃娘娘,逮不着狐狸,反而弄了一身臊?”
“再说了,以大公主那肆无忌惮的性子,到时候又上门来闹,该如何是好?”
“哎哎?容妃为啥要追查海大富呢?”
汪乔年厉声警告道:“不该知道的,就不要问!”
“咱家之所以派两个武王境高手干这事。”
“正所谓,狮子搏兔,也需全力!”
“做的无声无息,大公主上哪儿去找一个小太监?”
此时,正心宫。
一位穿着夜行衣的老嫲嫲,正单膝跪伏在丽妃面前。
“娘娘,已经有些眉目了!”
“容妃,西厂,甚至陛下身边的王城元,都在派人调查海大富!”
什么?
丽妃手中盛满了紫色葡萄汁的琉璃杯,差点失手掉落。
“嘶?三路人马?这是要干什么?”
“海公公,海大爷,您可千万别出事儿啊!”
“咱们这么多人的性命,可都在您的手里吊着呢!”
那黑影嫲嫲沉声道:“娘娘,真的事不可为,咱们也要考虑退路啦!”
丽妃黛眉微蹙。八壹中文網
“何为退路?”
黑影道:“第一,咱们可以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果海公公出事,咱们最好抢先一步,拿到那本要命的名册!”
“第二,万不得已,老奴可以提前布置退路。这两朝故宫,不呆也罢!”
你倒是说的轻松。
就凭你我?
两个武王初期?
海大富布置的其他暗桩,咱们根本联系不上。
也无从借力!
容妃那个贱人就算了,上窜下跳干不出啥事而来。
西厂和王城元手下,可是高手如云。
咱们去虎口抢食。
找死么?
丽妃断然否定道:“第一条,不可取!”
“海公公老谋深算,布置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轻易落网?”
“不可妄动啊,还是静观其变比较好!”
那黑影急道:“娘娘,您才二十四岁,正是风华绝代的时候,难道……非要您为一座旧王朝殉葬么?”
“您都点了九年的迷情香了。替您侍弄狗皇帝的姐妹,都死了十几个啦。”
“坠胎,坠胎,还是坠胎……姐妹们虽然无怨无悔,可老奴知道,您心里的苦,不还受啊!”
丽妃有些茫然。
一双星目中满是疲惫。
几颗泪珠儿,无声的,滑落娇颜。
“大周皇城司啊,好遥远的记忆!”
“为了保住我这具身子的清白,多少姐妹?以身饲虎,命丧黄泉?”
“我……我是不是?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