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琬的话如同一块石子投入平静无波的湖面上,带起层层波浪。
黎渊不可思议的盯着温琬,在梧桐山庄那日,她见识到温琬用毒的技能。
也派人调查过,始终无法查到一点蛛丝马迹,就好像她天生会用毒,精通药理。
“什么代价?”黎渊的嗓音明显变的低沉,还透着丝丝急切。
温琬笑道:“子嗣艰难。”
黎渊:“......”
他不过是中了些不致命的毒,暂时失去武功罢了,怎么就...
温琬狡黠的笑了一下,“沐小王爷不如慢慢解毒,对身体好。”
黎渊没有错过对方的神色变化,“七月中旬南夷使臣入京,南夷国三皇子带着南夷第一高手孟河入京和谈。”
“其中的厉害关系,你不会不明白。”
温琬自然明白其中的较量,面上是以德服人,其实以武力震慑。
沐王府和南夷国打了三代,近百年的征战,是世仇。
黎渊是沐王府的嫡出血脉,南夷国使臣如何会让他平安度日?
温琬淡淡道:“诊金一万两。”面上丝毫不见半分不妥。
黎渊:“.....”
“小王爷若是不高兴,可以另请高明。”
“小王明日派人送银子过来。”
“要银票,不要银子。”
“好。”
黎渊面露无奈之色,这个小财迷,眼睛里面只有钱。
温琬没好气的白了黎渊一眼,“在这里等着。”
黎渊的毒是出自东胜国之手,不是什么厉害的毒药。
一炷香之后,温琬去而复返,把一枚白瓷瓶放在石桌上,冷着脸道:“里面有三粒药丸,在毒发之时服下,能缓解你身上的痛感。”
“我会抓紧时间配制出解药,你回去静养吧!”
黎渊感觉自己不受温琬待见,以前见到他还会客气说话,现在见到他便是横眉冷对。
“还不走?”
“小姑留我用晚膳。”
黎渊入谢府肯定第一个去拜见舅母,剿匪归来也必定是辛苦,舅母留下黎渊用晚膳也很正常。
温琬没有再说什么,准备回自己院中,配制解毒丸。
黎渊淡淡道:“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中毒的?”
温琬顿住脚步,看向黎渊,“人家比你有本事。”
黎渊没有丝毫的不悦,连连点头,“下毒之人出自东胜皇族,口口声声说要给你复仇呢!”
温琬抬眼看向黎渊,一双黑白分明的圆眼睛狠狠地瞪着他,“说清楚!”
黎渊的拇指摩擦着瓷瓶,语气无奈,“还未查清楚,对方言之凿凿,我只能将人收押,待查清后再审问。”
温琬收回视线,“南夷和东胜合谋算计你,连我都不放过了?”
她这段日子和黎渊走的近了一些,竟然盯上她了,真是心思细密,无孔不入啊!
黎渊投来一个彼此了然的眼神,气定神闲道:“此事压不了多久,北凉山剿匪的捷报小王至多压制半个月。”
军队班师回朝,黎渊不可能不入宫面圣,陛下心思难猜,对谢家委以重任,对沐王府自然多有忌惮。
他将西北军马道的权利让出去,陛下反而会高兴,只是温琬未必能看明白。
温琬深吸气,压制住涌上的怒火,冷笑道:“沐小王爷可真看得起我,大罗金仙也许半月能把您身上的毒,抽干净。”
黎渊双手一摊,展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小王也没办法,下毒之人大喊你的名字,被很多人听到了。”
他听到对方大喊的时候,也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制止了,但是消息依旧散落了一些。
温琬眉头紧蹙,神情有些气恼,“沐小王爷,有没有人说过,您这样很招人不待见。”
黎渊笑了笑,凤眸中浮现一丝魅惑,“小王风姿出众,为摆脱困扰只能出此下策,总不能因为那些花痴,自断绝世风姿吧!”
温琬愣了一下,竟然觉得黎渊说的很对,很有道理。
“小王爷卧龙凤雏,我这凡夫俗子就不打扰了。”
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她可没闲工夫在这里浪费。
黎渊望着温琬的背影消失在回廊转角,含蓄地一笑,嘴角轻扬间,唇边泛起两个小小的酒窝,透着得意之色。
“很得意吗?”谢夫人懒散的声音透着一股威严。
黎渊刷的一下子站起来,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微微低头掩盖面上的窘迫。
“小姑姑何时喜欢偷听了?”他温柔埋怨。
谢夫人斜眼看向黎渊,语气严厉,“你小子算计温琬什么?”
黎渊的神情很快恢复如常,“算计她?她不算我就不错了,西陲军马道都被她算计走了。”
温琬和黎渊之间的谋划,她还是清楚的,两人都是为了保全谢家,提前夺走影密卫的控制权,还把梧桐山庄的财务送去西境。
这两人的动作很同步,若不是他们两个从小无交集,她都要以为二人密谋多年,彼此配合极默契。
“按照你的说法,还是你吃亏了?文扳指带的腻歪了!”
黎渊尴尬挑眉,笑着赔罪,“小姑姑莫生气,侄子是在说笑的。”
谢夫人白了黎渊一眼,“怎么就中毒了?怎得还需要温琬给你解毒?”
“司徒先生去蓉城诊治瘟疫,温琬用毒水平不错,而且,我身边没有信任的人可以用。”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黎渊始终不放心,温琬为何会用毒?师从何处?
谢夫人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黎渊,这小子从来都有主见,不是旁人能左右的。
温琬的能力也确实成迷,她也说不清楚,强硬护着,只会让黎渊疑心更重。
“温琬也是自小苦过来的孩子,你不许欺负她。”
谢夫人从得知温琬年幼时受到的苦难,她便不由自主的想要护着温琬。
黎渊挑了挑眉,“您侄子我,没那个实力欺负她。”
自从和这丫头合谋开始,他也没占到便宜,还总是被甩脸子,遭白眼。
谢夫人看出黎渊的想法,不给面子的吐槽,“那是你嘴欠,活该被怼。”
黎渊低头不语,轻轻地一笑,显得疲倦而无力,且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