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的骄阳已经升到了高天,光华灿烂,辉耀世间。
方彦走出船厂的主办公楼,眼前那耀目明媚的阳光让他倏然眯起了眼睛;几分钟后,他便完全适应了这片温暖绚丽的晨曦,并在微笑中尽情伸展开了自己颀长的身躯。一时间,方彦只觉得自己体内精血澎湃,仿佛有着使不完的气力。这种身体充满了健康活性的感觉,与他之前的军旅训练有着直接的联系,即便是单从这一点上来看,方彦的这一年半的时间也得到了明显的收获。
“现在已经将近12点了,我还是在船厂逗留了太久的时间。”方彦摸出口袋中的怀表看了一眼,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虽然他已经尽量在莱恩面前长话短说了,但由于战舰设计所牵涉的方面实在太多,每个子系统都有它的考虑因素;一番陈述性的交流下来,竟也花去了他三个多小时的时间。不过这样一来也有好处,那便是莱恩已经完全将方彦的设计考虑了然于心;在之后投标会上,这份方案在不属于它设计者的介绍之下,也能展现出它自身所固有的夺目光泽。
方彦在主办公楼之下站了几分钟,随即转身向船厂大门走去,他今天来这里的事情已经完成,接下来就该准备自己的第二次意大利之行了。昨天夜里方彦已经和西尔维娅通了电话,并告知少女自己在今天下午就会启程南下。正自思绪漫游之际,方彦忽然听到耳畔传来一个低沉的嗡鸣,像极了蜜蜂飞舞的声音,身形微顿的他随即循声扫望而去。而令方彦感到惊愕的是,这个声音的来源竟赫然是南方天空中的一架灰色的双翼飞机。此刻它正在距离地面莫约2oo米的低空飞得四平八稳,并朝着自己这边的方向快疾驰而来。
“这是哪个飞行俱乐部的成员,怎么还把飞机开到了汉堡市中心?”目睹这番情景的方彦呆了一呆,有些不悦的道。对于这架飞机能在德国的天空出现,方彦倒并不感到意外:因为时至今日,虽然协约国仍旧禁止德国拥有作战飞机,但在民用飞机上却是放开了限制,不再像大战结束的最初几年那般一棍子打死了。而德**方也充分利用了这个机会,来进行相关的技术和人才的储备。
除了扶持飞机制造企业之外,他们还在国内大力推动以俱乐部形式的空中竞和空中花样表演运动;这使得德国在飞机设计和建造技术得到革新的同时,也培养出了一大批具备熟练驾机能力的飞行员。一战中仅次于红男爵的二号空战王牌乌德特,此刻便是整个德国都几乎家喻户晓的空中竞技明星。他用其高的驾机技能,屡屡在空中表演中做出颠覆众人想象的高难度动作;在收获喝彩和奖金的同时,也成为了不知多少立志蓝天的德国青年效仿追逐的目标。
不过,这种空中竞技也无疑伴随着一定的危险性。当前的飞机技术还没有完全成熟,在竞和花样表演中偶有机毁人亡的悲剧。盖因此故,飞行员一般都不会将座机驾往人口密集的城市上空,以免在飞机因故障坠毁后殃及到其他人。然而现在,这架飞机却是径直出现在了整个汉堡都最为繁忙的易北河上空,尽管生事故的概率非常低微,但这无疑仍是现有的飞行准则中明言禁止的行为!
方彦眉头微蹙,重新迈开了自己的脚步,在他看来这肯定是哪个冒失的家伙想要一览汉堡市的盛景,才会做出这番举动。然而很快的,他的面色就为之猛然一变;因为天空中那架向自己飞来的飞机竟然开始一点点降低高度,其度也慢了下来,那给人的感觉,好像是燃油用尽准备降落了一般!
“该死的,这究竟是谁在驾驶?”感受到那架双翼机从头顶飞过所掀起的呼啸狂风,方彦终于忍不住大声吼了出来。心中愤怒的他同时也注意到,这架飞机是在机翼两侧各装备一个螺旋桨的双动机配置,其体型也较那些追求机动和竞的小巧飞机大了一整圈,显然不是国内飞行俱乐部所拥有的那些参赛机型。总体上看,它更像是刚成立的汉莎航空公司所拥有的那种运输机型;这种类型的飞机主要负责一些小型急件的邮运,其所需时间无疑比传统的火车配货短了数倍。
机械轰鸣,桨叶嘶吼,低空翔掠的飞机所产生的巨大动静,登时在整个造船厂都引了巨大的关注。饶是德国工人们素以严谨细致的品质闻名于世,此时也有相当多道目光投在了这个不之客的身上。他们只见那架飞机的高度急剧降低,并直冲船厂中的那条柏油公路而来:那是一条横向连接各处船台的主干道,前后足有2ooo多米长,而为了方便的从车间向船台运送诸如锅炉、蒸汽轮机之类的大型设备,其道路的宽度也是相当惊人,担任飞机的降落跑道再合适不过了。
在起落架与水泥地面密切接触所出的刺耳声响中,这架以木质结构为主的双翼机,在这条主干道上滑行了数百米后,终于有惊无险的停了下来。身为船厂少主的方彦从厂门口快步奔跑到了这里,此刻的他已经不再认为是驾驶员违章操作,而是这架可能是隶属于某家航空公司的货运机出了故障、只能在此迫降。
片刻之后,一个身着紫色衣衫的窈窕身影率先从后驾驶座上艰难爬了出来。她戴着大大的头盔和护目风镜,无法看清她的脸容,然而其如同天鹅般莹白细腻的脖颈、饱满丰盈的酥胸、玲珑曼妙的娇躯、纤细秀逸的柳腰、以及修长笔直的美腿,都已然令周边那些将目光投向这里的船厂工人们眼前一亮,油然生出惊叹向往之感。而当紫衣女子将头盔和风镜摘除、甩出一头如瀑金之后,众人更是心神颤动,那股扑面而来的青春和清丽,让他们忽然对家里的另一半都提不起丝毫的兴趣。
“西尔维娅?”距离飞机不远处的方彦出了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眼前的少女眉如新月,眸似晨星,红润的樱唇为她那张娇美的容颜又赋予了几分动人的妩媚之意,正是方彦心中萦系的那只意大利少女。而令方彦感到惊讶的是,一年多未见的西尔维娅竟已经出落得如此浮凸有致,几与成年女子无异,如果不是对方的面容早已深深镂刻在了他的心中,他将很难把面前这个水嫩丰盈的天仙,和两年半前的那个娇俏秀美的小女孩联系起来。
“约纳斯!”听到方彦呼唤的西尔维娅娇躯颤动,很快循声望见了不远处近乎是目瞪口呆的方彦;她出一声惊喜交集的欢呼,像一只小鹿般奔跑过来,径直撞入了对方的怀里。感受到自己上腹传来两团柔浪挤压的方彦,竟略微觉得有些不适应,然而他的心中很快就被与西尔维娅重逢的喜悦完全填充了。方彦猛然吻住了少女柔软滑嫩的嫣红樱唇,而少女也完全沉浸在了爱人的热情中,一双玉臂勾住方彦的脖颈与他竭力迎合。
阳光灿烂,暖风吹拂,白云悠然飘舞。尽情释放着心中思念与眷恋的二人忘却了地点,忘却了时间,只想将14个月别离所积累的一切尽数宣泄出来。船厂内始终回荡不绝的金铁铿锵声似乎已经逐渐远去了,二人耳中只剩下了彼此的热切呼吸和急促心跳,并仿佛化作了坚实柔韧的蚕丝将他们紧紧缠绕。方彦忽然觉得自己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部都充满了意义,这只少女便是他所得到的最好奖励。
不知过了多久,热情稍退的二人才停止了灵魂碰触的交流。西尔维娅的玉靥上红霞遍布,流动出令人怦然心动的靓丽和娇媚。方彦轻轻拢了拢少女垂到脸前的一缕秀,眼眸之中满是洋溢的怜爱;片刻之后,他似是才忽然想起了什么,原本欢笑的脸颜很快变得紧张了起来,道:“西尔维娅,你今天怎么会突然从飞机上降临到造船厂?你这是怎么过来的?”
西尔维娅抬起螓,曼妙浮凸的娇躯仍旧紧贴着面前的少年舍不得离开,轻声道:“约纳斯,我实在忍不住想要尽快见到你,于是就从米兰飞过来啦。这是父亲的飞机,我好不容易才说服驾驶员卢基尼叔叔带我做这趟飞行。我们早晨6点刚过就从米兰出了,一路吹了5个多小时的寒风才抵达汉堡。我记得这里有一条宽阔的道路可供降落,于是就让卢基尼叔叔直飞造船厂来了。”
方彦听得瞠目结舌,震惊、感动、担忧、后怕……种种情绪一股脑地涌将上来。西尔维娅的行动力简直出了他的想象,即便是现在他亲耳听到,仍旧有一种如听梦呓的不真实感觉。要知道从米兰到汉堡的直线距离足有1ooo公里之巨,中途还有一座巍峨雄壮的阿尔卑斯山;而当下的航空技术还仍旧处在颇为低下的状态;在这么长时间的飞行里一旦出现意外,后果是根本无法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