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年一早就离开了林顿庄园。

宋锦时起床后，喊上了程妈。

“程妈，帮我收拾东西吧。”

程妈疑惑，“宋小姐，收拾什么东西？”

宋锦时笑笑，“我和沈斯年要离婚了，现在收拾收拾东西，估计这几天就要走了。”

程妈一惊，再看宋锦时的脸色，却是没有任何波澜。

“宋小姐……”

程妈犹豫地开口。

即便宋锦时有意瞒着沈斯年她爱着沈斯年的事，但程妈呆在宋锦时身边那么久，却是看出了些端倪。

就算宋锦时从未把自己摆到女主人的地位上，但程妈和宋锦时一起了这么久，也是实在的心疼这女孩。

所以她现在的犹豫，完全是真情实感。

“没事，”宋锦时摇摇头，“我在进来时候就想过这样的结局了。不过现在比我想象的好点，竟然是我提出的。”

“……”程妈皱着眉，眼眶里不自觉蓄了薄薄的一层眼泪，“我帮你收拾。”

宋锦时笑开，脸上的笑容格外温暖，“谢谢程妈，这一年麻烦你了。”

程妈抹掉眼泪，“怎么会麻烦，我还想着没有照顾好你。宋小姐，你是个好女孩。就算看不到也能画出美丽的画，就算心情不好也笑得很好看，要是多笑笑，多向别人表达表达多好……”说不定就不会总是愁着脸，那么悲伤了。

明明就是个二十几岁的孩子，可以更快乐些的。

宋锦时一愣。

程妈不再说话，沉默地动手帮宋锦时收拾东西。

宋锦时低下头，默默地攥紧手。

她人生中收到的善意并不多，好久没有人对她说过要多笑笑这样的词了。

宋锦时只希望沈斯年带给她约好医生的消息，然后她可以重建光明，第一眼见到这种善意。

“谢谢你，程妈。”

沈斯年直到次日晚上来了林顿庄园，他面色凛然。

程妈去迎接他时只感受到了一阵低气压。

沈斯年进来就看到了在沙发上有些局促不安的宋锦时。

宋锦时手不安地搅动着。

沈斯年看着她，顿了顿，但他还是直接说出了残忍的事实，“有些麻烦事没有解决，暂时不能给你做手术。”

宋锦时身子僵住，嘴角的笑意也慢慢消失，“是吗……”

沈斯年眉头紧紧皱着，“你得罪过谁吗？”

宋锦时有些震惊地抬头，“没有，怎么问这个？”

沈斯年并没接下去话，他瞥了一眼放在一旁的行李箱，道：“离婚的事估计还要拖一拖，医生那边还在……”

“我知道了，”宋锦时轻轻打断了沈斯年，她声音比之前坚决，“但如果你想早点离婚我现在就可以签字离开，我可以早点为你的新的妻子让位。只希望你如果约到了手术告诉我一声。”

“你很急着签字？”

“不是急，”宋锦时摇摇头，倘若她的眼睛能睁开，现在她一定是直视沈斯年的双眼，并且不带一丝犹豫心虚，“我们可以早点有结果的，是我拖的太久。”

沈斯年看着她这副坚决的样子，完全不是一副软弱之态，他挑眉，“既然如此，当初非要进沈家的门是为了什么？”

“……”宋锦时低下头，咬了咬唇。

她只是想在死前有一个愿望能实现而已。

但如今她也身不由己，没有实现的可能了。

再抬头，宋锦时调整了情绪，微笑道：“只是觉得沈家很风光而已。”

沈斯年听到这话，狐疑地看着她。

“风光？真肤浅。”沈斯年靠着沙发，带着不屑的口气道。

随意拿了把小刀在手里转着，沈斯年状似无意道：“但是，宋锦时，你不会是因为喜欢我进来的把？”

“……”

“……”

宋锦时心脏漏跳一拍，她努力地勾起嘴角，仿佛是从喉咙里逼出的话，“不是，我不喜欢你。”

“是吗？”沈斯年点点头，淡淡瞥过去一眼，貌似很愉悦道：“不喜欢最好。”

“嗯。”

沈斯年轻眯眼，咧起嘴角，白齿透着森然的光，话锋一转，“但沈家也不是能轻易进来轻易出去的地方。要不是沈步万那老头没把希望放你身上，或许你现在早被沈家那帮老头子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感情才是在沈家最浪费的东西。”

宋锦时点点头，“我知道了。”

哪怕沈斯年说的沈家的因素占的有多大，多可怕，宋锦时只想起前一段她听到的电话。

沈斯年的太太的位置，其实沈斯年早有了合适的人选而已。

何必用沈家做托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