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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9 章 第 9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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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南越州城……与我想象之中不甚相同啊……”

尹明毓大有教全州城都知道她来了的架势,根本不急着进去,顶着满头的珠光璀璨,一身华服,站在气派的衙署大门前悠然打量。

谢钦当然不会嫌弃不满,就是他雅致惯了,瞧着尹明毓和谢策这装扮,晃眼睛。

是以他只将视线定在尹明毓的脸上,不上移半分,平静地说:“非是寻常小城,待你转过便知。”

他都说不寻常,定是真有不寻常,尹明毓微微点头,但头有些重,稍稍一低头好似要坠下去似的,只得又挺直脖子,保持着支撑的动作,慢腾腾地说:“待到有空闲,我定要四处转转。”

而她因为挺胸抬头的动作,下巴微扬,便显得有几分盛气凌人。

谢钦都想替她扶一下头,微叹之后,道:“晚些我与你细说。”

尹明毓“嗯”了一声,看向衙门内,观望的人里多了一些着官服的,“褚郎君不在?”

“遥清身体微恙。”

谢钦并不常说谎话,又有暗示之意,语速便稍稍有些慢。

尹明毓瞧他一眼,没多言。

这时,衙门内刘司马等人也都走出来,按理说上官女眷到来,并不用官员们迎接,但是刺史夫人太张扬,见到了总不能不出来见礼。

于是尹明毓便又在衙署大门外多耽搁了一会儿。

尹明毓大致认识了这些官员,便极热情地说:“我过几日有空了,便设宴宴请诸位大人和夫人们,若是夫人们有闲暇,也可邀请我,我最爱凑热闹。”

她寻常皆惫懒,今日始终笑吟吟的,谢钦不免奇怪。

州衙官员们不了解刺史夫人,却都知道刺史的为人,极勤恳端正甚至油盐不进的那么一个人,但刺史夫人……夫妻俩好不一样。

不过无论心里如何想,众人也都纷纷答应下来。

尹明毓十分善解人意地表示不多作耽搁,请他们回衙门继续办公,完后目送他们告退而去,才瞥了金儿一眼。

金儿会意,立时点头。

谢钦不知他们主仆二人打得什么哑谜,只问道:“此时可以进去了吗?”

尹明毓终于抬起脚,叫着谢策,“小郎君,咱们进去。”

谢策小身板挺得溜直,听到她的话,极恭敬有礼地应:“是,母亲。”

而后跟在尹明毓身侧,昂首挺胸地迈出步子,世家骄矜小公子的姿态拿捏地极稳。

谢钦:“……”

算了,他们高兴便是。

谢钦稍留了一步,需得对尹明毓带回的那两族人作出安排。

护卫悄悄跟谢钦禀报了前因后果,谢钦心念一转便有了决定,直接命人将两族人皆暂时关押进州衙大牢。

不过州衙大牢一间牢房不大,需得分开关押,他特意吩咐,让岩族人和南梦那些人打散关押,岩族人便会替谢钦盯着南梦人,其外才是谢家护卫和狱卒,届时谁若是试图靠近他们或者有什么异动,皆无所遁形。

虽然还无法完全信任那些岩族人,但这样一来,谢家的人手便可不必分出太多在他处,确实给了谢钦一些方便。

谢钦想到日后这州城也会因为尹明毓热闹起来,面上便浮起浅笑,缓步踏入后宅。

而刺史夫人入城,排场和风头比刺史更甚,百姓们不敢靠近衙署大门,但也远远地围观,直到谢家人卸下行囊,马车牵走安置,才渐渐意犹未尽地散去。

但不消多想,便可知今日满城话中谈论的人皆是新来的刺史夫人。

后宅——

青玉和红绸一得知消息,就带着人在后宅门那儿候着,一见到少夫人和小郎君,纷纷面露激动,福身行礼。

尹明毓叫她们起来,握着两人的手道:“可是许久未见了,看来这南越的水颇养人,你们是越发水嫩了。”

青玉和红绸皆上前来,笑盈盈地说些好话凑趣,又与金儿银儿她们问好。

她们一边说话一边往宅门里走,这一走动,就露出了后头的南柯。

红绸一见南柯的脸,霎时便是一呆。

青玉也瞧见了她,视线转开,又在染柳身上稍坐停留,最后才转向红绸,忍笑。

红绸:“……”

不知为何竟是有些认命了,再是想要争宠,也抵不过少夫人带人回来的速度。

尹明毓没注意到她们的视线,她头重,顾不上其他,也只匆匆扫了一眼庭院,便赶紧招呼青玉和红绸先进正房给她拆头发。

谢策的如意锁也坠脖子,顶了这么一段路,也累了,跟着她进去,念叨着要摘下来。

金儿和银儿看自家娘子现下眼里只有青玉和红绸,习以为常,直接忙碌起来,带着染柳等人安置。

南柯被带进堂屋坐,她惦念着姐姐,可看着谢家众人皆在忙活,纵是着急也不好意思打扰,只得焦躁地等待。

内室里,童奶娘帮谢策收好如意锁,又替他换衣服。

尹明毓坐在梳妆台前,青玉和红绸边为她拆头发边你一言我一语地陪她说话。

她们这儿欢声笑语的,外头南柯却是坐立不安,捧着茶杯,一口没喝。

尹明毓没换衣服,卸下那些首饰,便出来瞧新住处,谢策也想要探索新家,跟在她身后。

南柯一见到她,立马放下杯子,站起身,紧紧注视着她。

尹明毓给青玉红绸介绍道:“这是南柯,也是南梦族的,说是有个姐姐,就是南朵,将她带过来吧,教她们姐妹见见。”

既说起另一位南梦美人,她也迫不及待地想见见。

青玉和红绸对视一眼,眼神皆有些躲闪,然后一起去偏房叫人,南柯等不及,也起身跟过去。

整个州衙后宅,全都在为少夫人的到来而雀跃,唯一例外,便是偏房里的南朵。

她一听到外头吵吵闹闹地少夫人长少夫人短,恐惧霎时袭上心头,慌慌张张地躲到墙床之间的缝隙,死死地攥着床腿。

青玉和红绸走进来,在屋里环视一圈儿,对视叹气,习惯地走向角落。

南柯进来没看到人,疑惑地随着两人过去,一下子就看到了角落地缩着的人,“姐姐?!”

南朵倏地抬头,看清楚是谁,瞬间惊慌失措,“南柯?南柯,你快跑!”

“姐姐,你、你怎么了?”南柯推开青玉和红绸,蹲在她面前,看着她瘦了好几圈儿的样子,不知所措。

这时,尹明毓走进来。

她本以为会看见画中美人走进现实,谁想美则美矣,但美人瘦成了尖下巴,一双大眼睛在那巴掌大的小脸上显得格外大,因为恐惧惊慌睁到最大,教人看着心里发毛。

“这是……魇住了?”

红绸叫了一声“少夫人”,南朵听见,更加激烈地推着南柯,“你快走!她吃人!”

“啊?”南柯呆愣,一不留神跌坐在地上,缓缓回头看向尹明毓,睁大眼睛满是疑问。

尹明毓才茫然,什么吃人?吃什么人?

她堵在门口,谢策从她身后钻出来,仰头问:“母亲,你开始吃人了?”

尹明毓嘴角一抽,五指张开,按在他的脸,将谢策塞回身后。

谢策扒开她的手,又从另一边挤出来,好奇地看着屋里。

她们都是今日刚来的,自然不清楚南朵是怎么回事儿,于是尹明毓和南柯又一起看向青玉和红绸,谢策也随着她们看过去。

青玉、红绸:“……”

她们也不知道,但莫名心虚。

南朵一副受惊不已的神情,推不走南柯,便开始拉她到怀里护着。

南柯用他们族里的语言低声安抚她,问了几句,南朵又小声回答了什么。

尹明毓她们听不懂,只瞧着姐妹俩。

过了一会儿,南柯抱着姐姐转头,指向青玉和红绸,说:“我姐姐说,就是你们说的,瘦了不好吃,你们吓唬她了?”

她这是无中生有,凭白冤枉人。

红绸哪能教她们这些外来的人占了上风,是以一掐腰,美目狠狠瞪向南柯。

就当青玉以为她要跟那个刚来的南柯争论时,红绸忽然一跺脚,碎步踱到少夫人面前,泫然欲泣地委屈道:“少夫人,我和青玉是什么样的性子,您是知道的,我们岂会无缘无故欺凌一个女子?她们这些外族人实在奇怪,这样莫名其妙的话竟然还信誓旦旦地说出来,她们不安好心。”

红绸本就貌美,且是到了谢家之后伺候少夫人最久的,知晓少夫人的脾性,一番备受污蔑的委屈神情做得极惹人怜。

青玉抽了抽嘴角,但也配合她,表情道:“少夫人,我们皆未曾说过这样的话。”

红绸楚楚可怜地看着少夫人,“少夫人,她们这样冤枉我们,您要为我们做主啊~”

她们许久未见,尹明毓便安抚道:“好好好,我相信你们。”

南柯当然是站在亲姐姐这边,一听尹明毓这话,马上辩驳道:“夫人,您不是说刺史大人不会苛待姐姐吗?你瞧我姐姐这样,哪是会故意冤枉她们的。”

她说着,手托起南朵的下巴。

尹明毓一瞧,这是正儿八经巴掌大的脸,眼眶通红,眼眶里浅浅一汪泪,此时瞪得没那么大了,像兔子似的,比红绸那假做出来的神情更惹人怜。

更别说旁边儿还有个容貌极为相似的南柯,也在盯着她。

尹明毓第一次知道,美人多了,也有些小小的烦恼。

这个流泪她心软,那个流泪她看不了,哪个都不想委屈,原来这就是色令智昏吗?

南柯:“夫人……”

红绸不甘示弱,也叫道:“少夫人……”

尹明毓清了清嗓子,顺便清掉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笑道:“可是南朵姑娘听错了?我这人不吃人,但是喜欢秀色可餐。”

南朵汉话稍差些,听她又直白地解释了一遍,才听明白“秀色可餐”的意思,且又有妹妹在身边,便安静下来。

这事儿,死无对证,不过平静下来一想,都想到是个误会。

不过即便如此,南柯南朵姐妹,和青玉红绸二婢,也没有握手言和,气氛疏离。

尹明毓叫她们去堂屋说话,青玉换了染柳过来,堂屋里就是尹明毓坐在上首,瞧着四个各具特色的美人在眼前。

而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谢策坐在尹明毓身边,也是瞧瞧这个瞧瞧那个。

尹明毓不在意她们之间关系如何,一会儿跟这个说说话,一会儿跟那个说说话,赏心悦目,笑容就没落下。

再晚些,金儿、银儿、青玉三人忙完,也都聚到堂屋里。

谢钦在前衙忙完,一踏进堂屋的门,便瞧见这一屋子的姑娘,不禁皱了皱眉。

众婢女连忙恭敬行礼,就连南柯和南朵也有些惧他。

尹明毓笑着招呼他:“郎君,忙完了?快来坐。”

谢钦穿过众女,走到尹明毓身边,他先前并未觉得这堂屋逼仄,今日却颇觉憋闷,坐下后扫过青玉她们,便道:“你们退下吧。”

几个婢女立时反应,躬身告退,金儿银儿离开时,善良地带走了发懵的南柯和南朵。

堂屋里一下子便安静下来,谢钦舒怀,着人准备晚膳。

尹明毓没有了那些美人看,还能看谢钦,单手撑着下巴笑吟吟地看他。

谢钦教她看得耳热,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一侧头看见谢策不知何时坐在榻里,也托着下巴看他,立时便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说:“策儿,稍后用完膳,早些回你屋子睡,父亲早就让人给你收拾了屋子。”

谢策舍不得走,“想一起睡……”

谢钦毫不犹豫地拒绝:“你已启蒙,怎可缠着双亲,回去睡。”

谢策鼓起脸,不甘心,趴在尹明毓背上,撒娇道:“母亲,想一起睡……”

尹明毓眼尾微微上挑,眼中带着戏谑的笑意,如丝一般,轻轻地缓慢地缠绕谢钦一瞬,便又离开,慢悠悠地说:“我可管不得,你能说通你父亲才是。”

谢策瞧了一眼父亲板得越发严肃的脸,噘噘嘴,识相地放弃。

晚膳时,一家三口围坐在一张小圆桌旁,没教婢女伺候,边吃边说话。

尹明毓想起白日那些官员的态度,便问:“他们不知道我们路上出意外吗?”

“没说过,不过许是有所猜测。”谢钦给她和谢策皆夹菜,轻声解释,“南越官场被那两族渗透,并不知这些官员是否背后藏着谁,你日后若要出门,也小心些。”

尹明毓笑得意味深长,“你放心,我定会带足人……”

谢钦现下也算了解她,一看她那笑脸,便知道她有些鬼主意,嘴角上扬,随即问:“你带那些人,可还有旁的打算?”

“既然说是带给郎君的苦力,自然由郎君安排。”但尹明毓理直气壮地强调,“他们吓到我了,得先给些教训。”

谢策道:“也吓到我了。”

如果没亲眼见到的话,谢钦就相信了。

但不管是否真的吓到,那些人做的事是事实,确实需要教训,是以谢钦便问:“你想如何教训。”

尹明毓露出个坏笑,倾身凑到谢钦耳边,讲给他听。

谢钦心神专注,然尹明毓就在他耳边吐气如兰,耳朵极为敏感,不由他控制地泛起痒热。

“我也想听。”

谢策忽然出声,瞬间如同一盆冷水,浇在谢钦心头。

谢钦面无表情地看着谢策,问:“可吃完了?”

谢策低头看看碗里的半碗饭,摇头,“没吃完。”

谢钦催促:“食不言,专心吃。”

可是你们刚刚就在说话,还是悄悄话。

谢策不敢反驳父亲,埋头吃饭,嘴里嘟嘟囔囔道:“还是唔唔好……”

谢钦又告知尹明毓褚赫的去处,两人又交换一些其他信息,偶尔谢策会说一句童言童语,气氛颇为和谐亲密。

膳后,婢女们收走残羹冷炙,尹明毓坐在榻上喝水。

谢钦趁着这个间隙,打算去二堂做些安排,临走前见谢策还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玩儿,吩咐道:“叫童奶娘带你回去休息。”

谢策停下,待到父亲走,才小大人似的幽幽叹道:“父亲扫兴……”

尹明毓好笑,还不知道谁扫兴呢。

谢策仍旧赖着不想走,便又到尹明毓身边,趴在她腿上歪缠,可可爱爱地问:“母亲,不能一起睡吗?”

尹明毓点点他的鼻头,“母亲也不想你这小不点儿扫兴,长大的孩子得一个人睡。”

谢策小小的脸蛋上满是无奈,勉勉强强地说:“我想喝水,喝完水走。”

尹明毓便给他倒了一杯,递给他时,谢策没拿稳,不小心洒在了他衣襟上,便招呼童奶娘带谢策回去换。

童奶娘带着谢策走后,谢钦回来,尹明毓顺手便将那半杯水递给他,然后进了内室。

桌上只有这一杯水,谢钦便以为是尹明毓喝过的,带着些隐晦的暗示。

是以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杯子,缓缓转动,垂下的眸子里渐渐涌起些缠绵的意味,片刻后一饮而尽。

门口,谢策小脑袋瓜门缝伸进来,一看父亲拿了他的杯子,一急:“母亲给我倒的。”

谢钦拿杯子的手顿时一僵,“……”

谢策彻底推开门,跨过门槛进来,带着些许控诉道:“父亲,这是我的杯子。”

谢钦笑意渐渐消失,无言片刻,有些严肃道:“规矩呢?怎可不经人允许,擅自进门?”

谢策一听父亲教训,垂下了头,认错态度极好。

谢钦见他如此,便缓和下神情,又拿了一个杯子,倒给他。

谢策乖巧地双手接过来,喝完之后,又乖巧地递给父亲。

谢钦接过来,道:“喝完便回去休息。”

谢策向父亲躬身行礼,倒退到门口,脚跟碰到门槛,连忙一个转身,麻利地跨过门槛,一溜儿烟跑掉。

谢钦不禁捏了捏眉。

随后,谢钦起身,步履从容地走到门边,随手插上门闩,转身走进内室。

尹明毓正背对着门在箱笼里找什么,听到身后动静,便头也不回地问:“方才是小郎君又过来了吗?”

“嗯。”谢钦轻轻应了一声,走向她。

尹明毓找到账本,拿起来,刚站直,整个人便腾空而起。

她下意识地搂紧谢钦的脖子,回过神来,笑道:“郎君这是做什么?怎地不雅致了?”

谢钦边抱着她走向床榻,边低头在她眼上落下一个轻吻,声音低哑道:“你且随意嘲笑我便是,我受着。”

尹明毓倒没想嘲笑他,久别重逢,若是不干柴烈火,才有些奇怪。

不过……“我还未沐浴,郎君不妨先看看这个。”

尹明毓被谢钦放到床上后,直接将账本塞到谢钦的怀中。

谢钦此时并不想看其他东西,捏着账本欺身压下,便要扔掉。

尹明毓一手握住他拿账本的手腕,一手抵住他的胸膛,止住谢钦压下来的动作,道:“郎君慢慢看,我先去沐浴。”

她说完,便从谢钦身下钻出去,打算去浴间沐浴。

谢钦攥住她的手腕,稍一实力,便将人拉回来。

尹明毓便跌坐在谢钦腿上,眉头一挑,嘴角带笑。

谢钦圈着她,翻开那册子,见是些奇奇怪怪的账目,目露疑惑。

尹明毓煞有介事道:“这是我列的账目,郎君得补给我些辛苦钱。”

“我的私章便在你手里,随意取用便是,我何曾约束过你。”谢钦说完,想到尹明毓拿到钱时欢喜的模样,还是认认真真地满足她的喜好。

账本这一页,写着【毒药一瓶,三百两】。

谢钦问:“那毒药值三百两?”

尹明毓道:“老大夫说是剧毒的蛇毒,极难得,三百两绝对童叟无欺。”

谢钦不置可否,又指着其后一条,问:“阻入口不洁,五十钱,这又是何意?”

“小郎君要孝顺你奇奇乖乖的东西,是我教婢女偷偷换了,他今日还未想起来,否则你吃是不吃?”尹明毓有理有据地说,“五十钱,只少不多。”

谢钦:“……”

他随手翻到后面,见倒数第二页,写着【人手一百四十三,二百八十六两】,瞬间明白过来,这是南梦族和岩族那些人。

不愧是尹明毓,有零有整。

谢钦心平气和地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上面记着的【衙署大门一刻钟,一百两】,沉默片刻,破无语的问:“按时间算钱?岂非巧立名目?”

尹明毓笑而不语,她如今不同以往了,出场就得按时间算钱,否则不符合她刺史夫人的身份。

谢钦放下账本,抱起她往浴室走,直接一口咬定:“八十两。”

尹明毓没想到还能这么讨价还价,“太少。”

“这是我每月的俸银。”

尹明毓搂着他的脖子,勉强答应:“也行吧。”

反正白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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