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坠,玉兔东升,璀璨的星空如同宝石一般,清澈而又透明,让人一见之下,便忍不住心生安宁。可在这宁静的夜空下,街道上的气氛,却显得颇为紧张。
翠虚子站在安逸对面,一张脸微微泛冷,目光森然,一眨不眨的盯着安逸,似是如果得不到他满意的答复,他就会大打出手。
此时围观的群众已经逐渐散场,回家吃饭的吃饭,睡觉的睡觉,但依然有那特别好热闹的,吃过饭后再次返回,想看看事情结果如何,好丰富自己日后的谈资。
可即是如此,他们却对安逸二人之前短暂的交手视若无睹,仿佛从未察觉到异样。
原来这法力光芒,只有身怀法力之人才能看到,若未经修炼,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看到。是以之前二人所出的白、紫二色法力,在群众眼中,根本没有出现过。自然也没人会来关注他们。只是盯着6无踪与宋适同,静待后续“好戏”。
这6无踪此时正站在倒在地上的四人身前,一双眼似笑非笑的盯着宋适同,完全不知道刚刚在死亡线上兜了一圈。
而我们的大英雄宋适同,此时却脸色难看,双拳紧握,手心中隐约渗出血迹,声音颤抖而又低沉,一字一顿,向6无踪问道:“你、把、他、们、怎、么、了?!……”
虽然宋叔墨几人身上没有外伤,似是被点了昏睡穴位,但他依然忍不住自己的思想,害怕6无踪暗使内力,将他们内脏震碎。
而与此同时,距离他不远处。翠虚子再次对安逸沉声问道:“道友为何要阻我?”
他这时已经从盛怒中冷静下来,面对安逸与之前的判若两人,不由心下疑惑。想不明白为什么之前还聊的好好的。对6无踪也有种“同仇敌忾”的意思,但现在却阻拦他出手。不由心下怀疑起了安逸的来历与目的。一双眼审视的看向安逸。
可安逸此时面上毫无异色,只不过一双慧眼,颇有兴致的在6无踪身上打转,神色间若有所思。
面对翠虚子责问的语气,他也不动怒,将眼光从6无踪身上收回,笑容淡淡,道:“道友切莫冲动。做事还需三思而后行啊……”语气悠然,似乎意有所指。
翠虚子眉头一皱,目光闪动,略显不服:“道友可是有什么指教?”
他虽高看安逸一眼,但却不代表就愿臣服。在他心中,安逸也就是修为比他高而已,而修为,他又不是一成不变的。更何况,他又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心中颇有傲气。所以对于安逸略显“点拨”的语气,颇为不喜。
安逸心中了然,但谁还能管的了别人耍脾气使性子?也不以为。洒脱一笑,道一声“不敢”,继说:“道友怕是误会了,还请听贫道解释……”
余音渺渺,翠虚子漠然点头,摆出一副倾听架势,但神色间仍有不愉。
安逸挑眉失笑,一指场中,道:“道友且看。那宋叔墨几人,并未身死。只不过被6无踪点了穴道而已。”
翠虚子顺着望去,定睛一看。果见四人胸口起伏,身上生气挥不断,就如安逸所言。只不过一开始他关心则乱,没有注意到而已。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不解:“道友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非要等他们死了,才能插手不成?”
如果是这样,那他来还有什么意义?是以对安逸的话,他依然愤愤。
安逸却不为所动,摇头道:“道友又误会了,你仔细想想,若那6无踪真的一心想要杀宋适同,那之前拦住他家人之时,为何不直接杀了,反而多此一举将他们点晕?”
这就是他出手阻拦的原因了,因为他现,相比于宋英雄,这6无踪的所作所为更令他感兴趣。
而且……还满合他心思的!
蓦然间,一个推测从他心头闪过,他低声一笑,口中呢喃:
“或许,这6无踪也是一个高人呢……”
“什么?”
翠虚子没有听清,脱口问出,但安逸却没有作答。可翠虚子此时却也无心留意,低头陷入思索:
是啊,为什么6无踪没有直接将他们杀了?
“难道是……猫戏老鼠?”此念头刚一生出,他便摇头否决:“不可能,若真是如此的话……”他下意识瞥了安逸一眼,摇头晒笑:“若真的是那样,他何必如此着重的提出来?如果是他看错了,那……那可就有的瞧了!”
虽然安逸看错了他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但还不许他幸灾乐祸一下?
可还没等他继续多久,场中6无踪的一句话将他打断:
“宋适同,你若真是一条汉子,立刻跟我回去向胡知府认罪伏法,我就会放了你的家人。如若不然……哼哼!”
若不然如何,不言而喻,可宋适同的面色却忽然放松,沉声道:“好,只要你肯放了她们,我立刻就跟你回去!”说着,向前走去。
6无踪却一摆手止住他,邪笑道:“不急,你听我说完嘛!我虽说放了她们,但不代表她们就能活着离开这里,若想要让他们活命,你还需答应我一个条件。”
宋适同大怒,道:“亏你还是武林名宿,竟如此不讲信用!”
6无踪嗤笑一声,却不答话。一只手高高抬起,冲着脚下宋叔墨就要拍去。
“慢!”宋适同大惊,叫住6无踪,强捺心头怒火,深吸一口气,道:“说吧,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只要我做的到,我绝不会推辞。只希望你遵守诺言,放过我的家人!”
此时他已别无他法,只能妥协。
6无踪对此似乎颇为满意,高兴道:“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宋英雄果然明智。其实我想你做的,对你来说十分简单,那就是……杀掉他们!”说着,向包括安逸二人在内的围观群众一指,目光冷然,邪笑森森:“敢看老子的戏,那就要付出一些代价!”
话音一落,在场众人无不色变,宋适同面色更是惨白。而安逸却面带微笑,对凌虚子道:“道友可看出来了?”
凌虚子闻声默然不语,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难道说……这6无踪的此番作为,只是为了考验宋适同?”
安逸点头,继而又摇头,道:“照现在情况来看,这6无踪很有可能与道友目的一样,想要保护宋适同,在这之前,也要对他做出一番考验。只不过他运气没有道友的好,只能自己上场。只不过这些也只是我的一些猜测罢了,究竟如何,还需看看才能再下定论。”
话虽如此,但翠虚子却知道,安逸如此说除了谦逊,怕还是顾忌到他的面子而已。
脸色一红,道:“方才我怒火攻心不明真相,竟对道友胡说恶语,还望道友莫要怪罪……”说着,深躬一礼,认错态度十分诚恳。
安逸一把将他拉住,道:“道友不必如此,方才道友也是关心则切,才乱了分寸,贫道佩服还来不及,怎敢怪罪道友,道友就莫要折煞贫道了。”
可心中却是吐槽:“要不是懒得跟你计较,今天非让你趴着离开不可!”
但翠虚子哪里知道这些,只道安逸宅心仁厚,宽宏大量,一时间感动莫名,险将他引为知己。
而就在两人说话期间,围观群众听到要殃及他们这帮“池鱼”,纷纷慌忙逃走。
6无踪似为了证明安逸的推测般,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只是在最后,象征性的抓了几个倒霉鬼敲晕在地。这让翠虚子不由对安逸升起一股佩服之情,暗忖道:“照如今看来,道友的推断也不错了,没想到他仅凭那么一点线索,就能猜到这么多……”
如果说一开始他对安逸只是修为上的高看,现在却是对他心智以及为人等等产生敬佩了。
不过毕竟他是一个修行之人,只瞬间就将这些杂念压下,继续留心观看。
只见宋适同此时经过一番挣扎,终于眼神一定,面带愧疚的看了一眼妻儿老母,暗道一声“对不起”,目光直视6无踪。
愤然道:“我宋公权虽非圣人,但自问做人光明磊落,但求行事无愧于心,你让我无缘无故杀人,我做不到!”
字字如刀,割人肌理,掷地有声。好一条大公无私的汉子!只不过……
“若一个人,连父母妻儿都保护不了,又何谈惩奸除恶,保家卫国,又何谈英雄?宋公权,你可要想好了,你母亲妻儿的性命,可就在你一念之间!”6无踪神情莫名,似是引诱般说道。
宋公权表情不变,道:“我宋某人从来没自认过什么英雄,更并未想过要做英雄。惠州之时,我只不过做了一个热血男儿应做之事,却被家乡父老如此抬爱,宋某本就受之有愧,如今不要也罢!”说完,他看向叔墨几人,终于面带悲色:“娘,孩儿无能,不仅没能让您安享晚年,如今还要连累你命丧黄泉,孩儿不孝……叔墨、淑真,爹爹对不起你们……”
说道最后,如此汉子竟也泪流满面,失声痛哭。(未完待续)
ps:抱歉,睡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