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魏尔伦先生,我觉得这几句话还不至于让你把我高空抛物的地步吧?好吧,虽然我承认在巴黎上空滑翔下来的感觉也不错。”
北原和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抬起头,橘金色的眼眸之中带着几分无奈:“这么容易害羞会让人很没有成就感的……”
刚刚用重力异能把人从拉斐尔铁塔上面丢下来的魏尔伦站在巷子两边的墙壁上,发出了一声冷哼,看上去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我的生活经验告诉我,人们在交往的过程中没必要急于表现得自己很聪明,好像自己对于对方什么都了解一样。”
旅行家看到魏尔伦没有说话,于是也只是简单地挑了一下眉,慢吞吞地说道。
他正看着魏尔伦的异能:
那只小小的红龙崽子现在正纠结地啃着自己的尾巴,啃着啃着发现自己嘴里的兰花快要掉了下来,于是又慌慌忙忙地合上嘴咬紧。
一系列极端复杂的动作差点把自己打成了一个结,发现北原和枫在看着它之后还超级凶地张开翅膀“呜呜”了一声。
“但是某些连自己真正想要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还是需要被提醒一下的。”
在这方面,你的灵魂虽然也是一个傲娇鬼,但比你要坦诚多了。
北原和枫弯起眼睛,故意拉长了声音:
“魏尔伦先生很想要别人的温暖和喜爱,所以才会为自己不是人类这件事情纠结这么久:因为不是人类的话,就不会被人所接……”
魏尔伦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对方的话。这位暗杀者中的王现在正绷着一张脸,看上去有点不太高兴,但也没有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
一般情况下,他会用比较暴力的方式来解决不高兴的源头。但偶尔,他也会碰到那些自己不能或者不想去伤害的人,也只能用冷冷的表情表达一下自己的抗议。
“你就不好奇这里的血腥味吗?”
暗杀王努力地转移了话题,感觉自己有点不太适应和对方的对话,也不太适应这种比较亲近的距离。
“你说血腥味啊……”
北原和枫愣了一下,看向四周深沉的黑暗,眼中有着一丝温柔和纵容的味道:“我相信他。”
他们身处在巴黎的小巷内,身边高高的墙壁阻挡了快要褪去的夕阳,以及太阳留给这片土地最后的明亮阳光。
明明不是什么明亮到刺眼的地方,但是旅行家还是下意识地眯了一下眼睛,但很快又放松开来,声音听上去有种慵懒和不知来由的笃定:
“我相信夏尔。”
巷子里面是已经干涸到近乎黑色的血液,让人厌恶的垃圾和腐烂的老鼠尸体,带着硫化氢和氨水般的刺鼻气息。
浓郁的血腥味和属于死亡的味道在黑暗里无声地蔓延,带着一种奇异而令人沉醉的甜味,好像要把人拽进昏昏沉沉的梦境。
这就是巴黎的暗处。
在光鲜亮丽的表面下是堕落与罪恶生根发芽的腐烂土地,是人类怎么也灭绝不了的老鼠、贫穷、瘟疫所眷恋的温床。
北原和枫垂下眼眸,伸手接住被风吹到小巷里、来自巴黎上方的粉红花瓣,鼻尖似乎捕捉到了另一缕截然不同的甜美花香。
是巷子曲折的深处蔓延出来的玫瑰花香。
“你真的不打算去看看?”
魏尔伦似乎没想到对方的姿态会这么淡然,于是挑了一下眉,饶有兴趣地补充道:“这种熟悉的味道,一看就知道他在用恶之花杀人呢。你就一点也不好奇这种异能?”
“不好奇。”
北原和枫一只手撑住自己的下巴,声音听上去与之前没有什么区别,橘金色的眼睛看上去甚至还带着笑意:“如果他不想告诉我的话,我可以一辈子都不知道。”
波德莱尔既然害怕自己知道这种异能,那么他也不会在这时刻去选择上前一步,非要瞧上一眼现场。
保持这种距离就好了。
“走吧。”
旅行家歪了一下头,笑着说道:“你不会想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吧?”
魏尔伦看了他一眼,好像从这句话里面得到了什么新的灵感似的。
北原和枫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表情也忍不住谨慎了起来,试探性地道:“你不会想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吧?”
魏尔伦发出一声冷笑,然后果断地开启自己的重力异能,直接从墙顶飞走了。
旅行家抬起头,看着对方瞬间飞得无影无踪的身影,默默把自己刚刚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你有本事走人,有本事把我的伞还回来啊!
北原和枫叹了口气,却也没有在意,只是继续向着巷子外面走去。
这里面太多复杂的味道,让他没有办法辨别花香和血腥味的源头,自然也不知道波德莱尔现在具体的位置。
但只要向着外面走,应该就不会撞见吧?而且要回到大街上的话,肯定是要通过这条唯一的路……
他认真地想了一会儿,伸手把自己拖下来的围巾重新扎紧,又朝手心里呵了一口气,眼眸微微弯起,似乎露出了一个很浅的微笑。
算啦,不想了,还不如想点别的东西。
比如回家之后给波德莱尔泡一点热腾腾的红茶水或者咖啡?
如果他非要缠着撒娇的话就把他按床上,多裹几层被子……今天的天气还有一点冷来着。
唔,或许他还可以在回去的路上再多买一点甜点?之前看到的南瓜奶酪蛋糕就不错,正好可以给那两个孩子尝一尝。
花香似乎更浓烈了一点。
北原和枫的脚步微微一顿,然后平静地闭上了眼睛,同时伸手按住墙壁,顺着脏污的墙继续慢悠悠地向前。
寂静的巷子里只能听见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幽幽地回荡着,然后很快就被墙壁上滑腻的青苔所吸收。
属于玫瑰的味道幽幽地在空气里面浮动,在死亡和鲜血,以及各种各样刺鼻的味道里面占据了一份独到的地位。
然后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那是很熟悉,也很轻,好像是从梦境里面响起来的声音,待着茫然和微颤的惊讶:“北原?”
“是夏尔啊。”
闭着眼睛的旅行家抬起头,没有继续往前一步,声音里面带着温和的安抚与叹息:“放心,我没看到。”
波德莱尔没有说话。
超越者先生在发现北原和枫后,第一反应是看自己身上沾着的血,然后去看自己身边的好几具被折腾得一团糟的尸体,还有怀里沾着血液的瑰丽鲜花。
他看着一团糟的犯案现场,委屈地“呜呃”一声,感觉沮丧得快要把自己用花埋了,就算“没看到”也没有办法让他重新高兴起来。
“是我的错……那个,北原你先不要过来,会把自己弄脏的!我很快就处理好!不要睁开眼睛,很难看的……呜。”
这个声音听上去感觉都快要哭了,当然,这里面也肯定带着波德莱尔一贯的刻意夸张。
这个人向来就是这样,习惯用更加激烈的情绪去给自己的感情套上一层厚厚的拙劣外套,宁愿让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是个没心没肺的骗子。
呵,法国人。
闭着眼睛的北原和枫在心里腹诽了一句,却也忍不住有些担忧起来。
不是担心安全问题,而是担心……
担心什么呢?
花香似乎更加浓郁了。
北原和枫试探性地往前面走了一步,然后就感觉自己被一个人用力抱在了怀里,接着就被迫转了个方向。
“不要过来,不要看,不要碰……”
抱着他的波德莱尔伏在他的耳边,很小声很小声地说道。
他的声音很小,里面似乎带着一种玻璃制品般易碎的质感,好像只要随便一碰就会支离破碎:“答应我好吗,北原?”
“现在的场面稍微有点糟糕,如果你想要看的话,我会准备一个更漂亮的给你的。”
似乎发现了旅行家的友谊,那个声音里面带上了有点委屈,或者说是撒娇般的柔软:
“所以不要看那些不完美的半成品啦——我不是担心你会在看到它们后不接受我,我只是担心这些会脏你的眼睛而已。”
“喏,你又在骗人了,夏尔。”
北原和枫有点不太适应地扭了一下头,摸索着抱住了对方,手指有点不太习惯地摸上对方的面颊,好像正在确定着什么。
他伸手擦掉了对方脸上沾着的血迹,然后叹了口气,语气是带着点调侃的:“现在我不用睁开眼睛,都知道身上肯定被蹭得全是血了。”
旅行家对于鲜血有一种异常的敏感,他可不会忽视掉某些人故意的小动作。
“是不小心啦!”
波德莱尔理直气壮地把脑袋枕在对方头上,一点也不心虚地宣告着自己试图表明占有权的行为,甚至愉快地眯了眯眼睛。
北原和枫感觉到了对方的动作,但是没有什么被冒犯的羞恼,而是反手抱住了对方,让他们互相靠得更紧了一点。
他在不安。
旅行家很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
不管是在尝试靠近和在他的身上染上血液的动作,还是跳动得过于激烈的心跳,都能感受到那种隐隐约约的不安感。
——如果只是单纯担心太糟糕的画面会脏了眼睛的话,他根本不会这么不安,搞得自己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
“我觉得你可以更相信我一点的。”
北原和枫似乎叹息了一声,用很柔和的声音开口,这么说道。
旅行家不喜欢去违背自己的承诺,但是如果对方的情况已经需要自己反悔才能安抚下来的话,他也会小小地破一下例。
他睁开自己的眼睛,但没有回过头去看背后的场景,只是用那对橘金色的眸子注视着对方酒红色的眼眸。
那对眼睛看上去有点茫然,还有点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无辜和心虚。
“虽然我感觉感情是很沉重的,我也不一定能够背负过于沉重的感情。”
北原和枫抬起头,笑了笑,主动在他的脸上落下一吻。
没有任何与爱有关的成分,里面更多的意味反而是一种祝福。
就像是一个已经长大的人对另一个还不想长大的孩子的祝福,也像是在每个夜晚来临前,母亲在孩子额上留下的让人感到心安的吻。
“但至少,这一点信任,我相信我还能够承担得起的。”
波德莱尔愣了愣,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下意识地想要抓住对方的袖子,阻止他的下一个动作——即使他也不知道抓袖子有什么用。
或许他在心里的确是在期待着一个结果。
一个他自己也不知道结局的结果。
北原和枫安抚似的握住了他的手,看向了巷子的深处。
那是一片艳丽的鲜红。鲜红的玫瑰花,还有更多的花,反而寻找不到什么血液的痕迹。
只有这些像是血液一样艳丽的花朵从五六具尸体的身上绽开,争先恐后地以人体为养分,源源不断地盛开着,好像要把这里成为了一片鲜红的花海。
除此之外,四周干净得可怕,完全不像是有着这么浓郁血腥味的地方。
血早就被这些贪婪的花给吸干了。
每时每刻都有更多的鲜花正在发芽,从人的身体上面盛开。它们柔韧的芽顶破人的皮肤,细长的根系深入柔软的内脏,每一朵花的花瓣里都充盈着汩汩流动的鲜血。
一片细小的芽努力地顶翻了人类的眼珠,倔强地伸出了一条细细的藤蔓。
眼珠四周粘连不清的血肉的经脉鲜红地粘黏在这小芽的上面,在几个呼吸间就被吸收成了飘飘荡荡的尘埃,换来了鲜花艳丽的盛开。
人类的尸体是恶之花最为鲜美的花肥。它们汲取着憎恨,厌恶和血肉诞生在这个世界上,代替没有什么观赏性的人类延续他们的生命。
丑陋的恶被它们转换为罪恶的美,转换成为让人心炫神迷的鲜血之花,美到糜烂而腐朽,甚至美到让人下意识地生出厌恶。
一朵玫瑰花盘曲的花瓣折叠在一起,就像是大脑,在微风里似乎还会蠕动,让人忍不住从骨子都泛出一种恶心感和厌恶来。
这近乎是一种被强加在人身上的本能,又或者算是这个异能带来的某种副作用。
但是北原和枫没有说什么,只是依旧安静地握着波德莱尔的手。
那些花完全的绽放没有持续多久。
先被它们吸收完的是血肉,然后是完整度高得可以去当标本的骸骨,直到雪白的骨骼也在它们贪婪的汲取下变成了灰粉,这些花好像也失去了所有营养的来源,在下一秒便凋零殆尽。
但就是死亡,它们也像是被打破的彩色玻璃一样,不是寻常花朵的枯萎,而是在一瞬间溃散成了支离破碎的光。
昏暗的小巷内好像在下着一场光雨。
就像是正在消散的光蝶,或者是正飞向天地之间的萤火虫。
北原和枫感到波德莱尔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腰,好像生怕他在看完这一幕后就会跑掉似的,语气听上去有点沮丧:“很糟糕,是吧。”
那几个人甚至还没有完全断气,他们的意识会一直保持到花朵们死亡的那一刻,在这之前他们会无比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躯是怎么被花朵占据,这些花是怎么在他们的大脑中绽开,怎么钻出他们的眼眶……
这是充满了恶意、以折磨人为乐的异能。
“嗯……但我觉得很好看。”
旅行家垂下眼眸,温柔地笑了笑,重新转过头,伸手用力地揉了揉对方的头发。
“恶之花一直都在这里……你只是让它们出现了而已。而且花很美,不是吗?”
北原和枫安抚性地握着对方的手,声调轻快地说道,橘金色的眼睛甚至还俏皮地眨了眨:
“我说过,你应该多相信我一点的,夏尔。”
那天晚上后续的故事没有什么可说的。
北原和枫回了家,给两个孩子带了两份南瓜奶酪蛋糕,又给波德莱尔泡了一杯热红茶,然后逼着人去洗了个热水澡,好去掉身上的血腥味。
最后用被子里三层外三层地裹好,塞到床上好好休息。
对此,波德莱尔有一点不同的意见。
“我觉得完全不需要这么夸张,天还没有冷到这个地步呢……”
超越者先生甩着自己湿哒哒的头发,小声地嘀嘀咕咕道,结果被正在给他吹头的北原和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别闹。”北原和枫简单地说了一句,同时任劳任怨地给对方把头发吹整齐,又拿热毛巾搓了搓对方黑色的长发。
波德莱尔乖乖巧巧地等着流程结束,然后便亲亲昵昵地主动粘过去,像只粘人过分的大猫似的,在对方怀里惬意地“呼噜呼噜”了几声。
北原和枫任着他撒娇,顺便把滑下去的被子给他盖上来,然后就听到了那个不知道他今天已经被问了多少遍的问题。
“北原北原,你真的不害怕吗?”
波德莱尔眼睛亮晶晶地问道,好像很期待着对方的回答一样:“一点也不害怕我吗?一点也不讨厌我吗?”
“嗯,不会。”
北原和枫叹了口气,用非常习惯的姿态把人按下去,关掉房间的灯,抱着对方躺在了床上。
同时惆怅地回忆了一下过往,感觉好像重新回到了帮人带三四岁大的幼崽的时候。
那些幼崽们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把一件事情问上无数遍,同时还用无辜的大眼睛望着你,让你都不好意思生气。
波德莱尔心满意足地沉默了一会儿,似乎这个回答给了他一份可以持续不短时间的安心感,于是只是乖乖巧巧地蹭了蹭对方,没有试图通过更多的试探来确认些什么。
他是不会被抛弃的。
“你知道吗,这种感觉其实很不好。”
他闭着眼睛,感受着自己平稳的心跳,很小声地说道,听上去更像是一种自言自语:
“因为我完全搞不懂你为什么不会害怕和讨厌我。也许你只是在骗我,恶之花的异能展现是完全悖逆于道德乃至于审美的……我不应该在听到你的这个回答时给予那么高的期待。”
这个问题古怪得就像是北原和枫这个人,也古怪得好像只有北原和枫才能说出口。
就像是他相信这个回答,也只是因为这是北原和枫认认真真说出口的而已。
北原和枫是一个很特殊的人类。
——好像任何的悲伤都无法在他身上停留太久的时间,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他明确的说出讨厌和不喜,好像是每时每刻都是在微笑着的。
就像是永远都在发着光的太阳。
而且这颗太阳还没有那么刺眼,也不会挂在天上。他就喜欢窝在漆黑的深渊里,把自己当成路灯,挂在这个八百年都没出现过光的地方。
最最糟糕的是,有一条蠢得要命的蛇,它往深渊里面钻就是为了离地上面的光远一点,结果现在它却傻乎乎地想要缠在这个太阳上面了。
它甚至还以为这颗亮闪闪的玩意能温暖到它这个冷血生物,甚至还能够包容它……包容一条上帝看了都要把它丢出伊甸园的蛇!听上去比今年巴黎的年度笑话还要离谱。
“我希望你是在骗我,这样我就可以自认倒霉地跑掉……但我有什么值得被骗的?”
波德莱尔有些不理解地对旅行家抱怨道——他知道北原和枫此刻正在安安静静地听:
“我没有钱,性格也糟糕得一塌糊涂,我喜欢杀人,我没有办法做到专情,我还会控制不住地让你变成一具尸体的想法……好的!我就是一个烂人,我这辈子都学不会正常的爱。”
“为什么要包容和接纳这样的我呢?我会向你无休止地灌输我对这个世界的恶意,直到你厌倦或者变得和我一样。你会痛苦得要命,而且你永远无法拯救我,我根本就不明白……”
“我从来不拯救任何人,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有资格拯救别人。”
北原和枫睁开本来一直闭着的眼睛,用力地敲了一下对方的脑袋,敲得对方眼泪汪汪的,没好气地开口。
“你就当我闲了没事,就喜欢在向四周发圣光好了。你缺少并且需要很多很多的爱,而我有很多很多的爱,就是这样。”
北原和枫停顿了一下,看着似乎愣住了的波德莱尔,无奈地挑了挑眉:“否则呢?”
“你难道还要我说一句‘bw4785号xe型社会服务式机器人倾情为您服务,我们的目标是让社会上每一个缺乏爱的人感受到妈妈般的爱’?倒也不是不可……”
“北原才不是机器人呢!”终于反应过来的波德莱尔发出了抗议的声音,哼哼唧唧地甩了甩自己的头发,郁闷地看向了对方。
“噗,好啦,那就睡觉。”
旅行家轻轻地笑了一声,伸手把对方按在了怀里,语气里面带着笑意:“顺便一提,你直发的样子很好看。”
“可是黑色的长直发太女孩子了,明天我就重新烫成卷的……北原喜欢也没有用,算了,我还是下周再烫卷吧。”
“噗。”
“北原你不准笑!”
“不,我这是在高兴。黑长直哎,真的很好看的,就和你的那些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