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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 第074章 我的小奶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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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章我的小奶狗

哪,哪一步……

温印耳根子都瞬间红了,目光也有些闪烁,尽量平和镇定道,“他,他还小……”

只是话音刚落,温印又觉得哪里不对。

十六七岁怎么会还小,她是语无伦次了。

而且李裕早前就是东宫,心思比同龄人甚至是旁人都更缜密稳重,说他还小,根本说不过去。

温印改口,“他,还不怎么晓事,京中才出了事,他心思都放在朝中局势上。”

言外之意,没开窍。

温印说得心虚。

区老夫人看了看她,见她耳朵都红了,没有再戳破。

温印原本就搀扶着区老夫人,区老夫人听完她说完,重新开始踱步。

温□□中微舒。

区老夫人边走边道,“阿茵,外祖母没有旁的意思,外祖母只是想你心中清楚一件事。”

温印看她,“外祖母您说,阿茵听着。”

区老夫人又道,“李裕是人中龙凤,天生的天子相,他年少时困于池中,你同他相互扶持,他也必定会待你一心一意,不会有旁的心思,外祖母并不担心他待你不好。”

温印微怔,外祖母还有下半句。

果真,区老夫人轻声叹道,“但它朝,他做回了太子,日后登基做了天子,便比早前更清楚一件事——皇位不易。正是因为皇位不易,他眼中必然不止与你,有朝中之事,天下之事,百姓之事。国运要兴盛,皇嗣就要繁盛,前朝要制衡,后宫会有多少人?”

温印眸间微滞。

区老夫人继续道,“眼下京中出事,你同李裕阴差阳错在一处,你同他年少相伴,有两人少时的情谊在,他会一直敬你,爱你,对你比对任何人都要好,但他也同样很清楚自己要什么,不会再重蹈覆辙,那你呢,外祖母想知道,你清楚自己要什么吗?”

温印垂眸。

区老夫人看她,“外祖母也相信李裕真心待你,但以他的年纪,阅历,能搬回眼下这局要靠朝中多少臣子,他日后能拗得过这些臣子,能应付得了朝中所有的压力吗?他且年少,还需要历练的地方很多,包括同这些臣子的相处,博弈,但这些都需要时间。”

温印看她。

区老夫人又道,“外祖母不是说他不好,正是因为他很好,外祖母才想你想清楚。”

温印:“……”

区老夫人轻叹道,“朝中出事之前,你爹是不愿意你到宫中的,他也不稀罕这些虚名,只怕你日后委屈;但朝中一旦出事,你爹的身份就先是永安侯,再是你的父亲。永安侯府世袭爵位,深受皇恩,有忠君的责任,做臣子的责任,所以你爹要护着东宫,就必然有取舍,他有他的立场,没有错。但外祖母是商家,娄家可以在灾荒的的时候筹粮,也不会发任何国难财,但外祖母所求同你父亲所求不一样,外祖母只想你们安好。”

“外祖母……”温印低声。

区老夫人继续道,“你惯来有主见,也不是附庸于人的菟丝花,外祖母把娄家交托给你,是想你有底气,清楚自己要什么,喜欢自己喜欢的人,做自己喜欢的事,不受制约,不被束缚,这是外祖母所求。”

“阿茵知道了,外祖母。”温印轻声。

区老夫人这才眸间缓和,“那就先回去看看吧,瞧着模样,怕是有些水土不服。”

“好。”温印应声。

***

回山河苑的路上,温印都在想外祖母的话。

这些事放在几个月前,她是没想过那么多。

起初是京中忽然来了禁军,接她回京中,说是天家下旨让她同李裕成亲冲喜,她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想要确认的是祖母,爹还有家中上下安危;后来到了京中,家中有白事,她才知晓是哥哥拿自己的性命救了李裕的性命。

祖母告诉她朝中之事的纷繁复杂,让她照顾好李裕;她初见李裕时,想过最多的,是他的命是哥哥换来的,哥哥想让他好好活下去,她也要让他好好活下去。

于是从那时候起,一步一步走到眼下。

外祖母方才说的那些话,她早前没想过,因为与她而言,等有一日尘埃落定,她可以继续做她的娄长空,她根本没考虑过旁的;但慢慢的,因为李裕的缘故,好像有些东西在悄悄改变着。

外祖母今日提起的所有事情,都让她心里烦乱,但也让她重新慎重去考量这些时日来,一直因为紧张而抛在脑后的事情。她一直没有告诉李裕她就是娄长空,因为娄长空这个身份,是她的退路……

原本没有李裕,她日后一定会是娄长空。

但从离院那日,她用毛巾给他擦拭脸上的粉与胭脂起,原本的轨迹在悄然间慢慢改变着。

她脑海中会不由浮现出上元灯会时,认真专注,绞尽脑汁猜中了九九八十一道灯谜的年少,拎着那盏耀眼的花灯,脸上都是干净清澈的笑意;

也会想起她同龙凤胎打雪仗的时候,雪球接连朝她飞来,他会穿着大氅挡在她身前,用手接住雪球,也会从她头上取下耳套,温和同她说,换他来,她笑不可抑;

还会想起密道里,他一手牵着她的手,一手拿着火把,一边护着她,一边走在前方,一步步往下探索;也会在危险的时候抱着她,让她别怕,也让她别看;从密道折回时,还会心照不宣走在前方,一直伸手拉着她,没说旁的。

年关时,他会背着她‘散步消食’,也陪她看年关烟火,她让他背她到天亮,他想也不想就应声;她也记起守岁烟花绽放时,她俯身亲他,他也伸手抱着她,她脑海里仿佛空空得什么都没想,只记得唇边的记忆,带着特有的樱桃甜意……

他会在遭遇刺客行刺时,不顾性命扑倒她;也会在赏梅阁的时候抱起她,闹着要听她唤声鱼宝宝才松手;还会在元城一起做完那盏八瓣花灯后,当微光映在侧颊时,阖眸吻上她唇间,同年关时候一样,没有理由,也不需要旁的理由……

温印不知不觉缓下脚步,也不知不觉发现在老宅中走错了路。

原本很近的路,她也不知道绕到了何处,就随意寻了一处坐下,出神想着方才没想完,也没想明白的事。

***

“老夫人。”等区老夫人回了苑中,周妈迎了上来,没见温印同她一处,“东家回了?”

周妈还是习惯开口唤声东家。这三年都是这般唤的,今日忽然改口,周妈一时有些不习惯,好几次都险些喊错。

区老夫人轻嗯一声。

“东家的事,老夫人操心了。”周妈扶她坐下。周妈口中的东家是温印,二小姐是赵暖。

区老夫人轻声道,“她一惯聪明,我一提,她就知晓我要说什么。”

周妈看了看她,低声道,“老夫人是不喜欢表姑爷吗?”

区老夫人应道,“喜欢。”

周妈这才笑起来,“老奴看老夫人也喜欢表姑爷。”

区老夫人也笑,“这孩子不错。”

周妈又道,“老奴看东家同表姑爷也要好。”

区老夫人轻声道,“是啊,年少时候喜欢就是单纯的喜欢,不参杂旁的东西,就是看他们要好,才要提醒她一声。我今日同她说这些话,是要她自己想清楚,而不是浑浑噩噩被时局推着走,被永安侯府推着走。她真正思量过,她再要怎么做,才都是她自己的抉择,而不是喜欢的和当做的混为一处,也不应当一处,她自己想清楚了,我这个做外祖母的才能帮她。”

周妈知晓老夫人用心良苦。

周妈又问道,“那二小姐呢?”

区老夫人微楞,“她不一样。”

周妈接过茶盏,奉在老夫人身侧的茶几上。

区老夫人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继续道,“阿茵与阿暖不一样,阿茵独立,有主见,遇事也沉稳泰然;阿暖则是另一幅性子。柏靳和李裕也不同,柏靳比李裕成熟,原本也手握苍月朝中大权,权势稳固;而李裕年少,阅历也少,还有很多路要走,等他经历完了这些,才是真正的东宫。所以要提醒阿茵的,同提醒阿暖不同……”

周妈好奇,“那老夫人提醒二小姐什么了?”

区老夫人放下茶盏,摇头道,“像柏靳这样的人,身边清净,平日里出使别国都只带一只猫,一个脑子清楚的人,这次却破例带了她;她是喜欢哭,但哭归哭,性子倔,却还会跟着柏靳一道走,是心里信赖他,你说我该提醒什么?”

周妈摇头,“老奴哪里猜得到老夫人的心思呢?”

想起赵暖,区老夫人头疼,“我只有提醒她,主动些,温水煮青蛙。”

***

温印回苑中都是夜深了,内屋里灯盏还亮着,不像只有一盏夜灯的样子。

温印撩起帘栊回了屋中,见李裕在小榻前的案几旁坐着,手中百无聊赖得翻着书册,见她终于回来,好似才舒了口气。

“你怎么还没睡,不是不舒服吗?”温印问起。

李裕看她,温声道,“我在等你啊,我没不舒服,我是看外祖母有话要同你单独说,所以先回来了。”

温印这才会意。

温印轻声道,“怎么了?”

李裕应道,“你先去洗漱沐浴吧,等出来再同你说。”

温印狐疑看他。

李裕笑道,“我真有事。”

温印这才起身。

见温印撩起帘栊入了耳房,李裕这才从一侧衣裳掩盖下,拿出了那壶酒笑了笑,等她等了一晚上了,外祖母同她说了多少话啊……

等温印入了耳房才发现耳房中的水汽淡了,李裕应当很早之前就洗过,又出来内屋坐了很久等她,一直等到眼下。

她不知道李裕什么,但方才看着他,会想起外祖母问起她的话,他笑着看她时,她也会莫名心跳。

浴桶中,温印轻叹,而后屏气,沉到了水中,在温水里什么都不想,慢慢放空。

对,明日再想。

她浮出水面,慢慢靠在浴桶边沿。

……

等温印出来时,已经过了许久。

好几次,李裕看着屋中的铜壶滴漏都想去耳房寻她,都来都忍住了。

终于见温印从耳房出来,她这一次呆得时间很长,睡下的青丝也有些湿漉漉的,没擦干,手中还拿着毛巾。

“方才想事情去了。”她如实说起。

李裕没说旁的,从她手中接过毛巾,牵她在小榻前坐着,耐性给她擦头,一面应道,“你再不出来,我都睡着了。”

“到底什么事情啊?”她问起。

“擦干头发再说。”李裕神神秘秘的。

他从黄昏前后一直等她等到现在,等头发终于擦完,温印用木簪绾起头发看他,眸间歉意。

李裕这才从一侧的衣裳里拿了一个酒壶出来。

温印眨了眨眼,他等她这么久,就是……

温印认真道,“李裕,你病还没好,谁给你偷偷拿的酒,是安润吗?”

李裕:“……”

温印知晓猜中。

李裕知晓温印的日常管束再次开始。

“你还病着,他给你拿这些东西,安……”温印刚开口,李裕连忙打断,“阿茵,是我让安润准备,今日是我生辰。”

温印怔住。

李裕似是也有些害羞,“也没旁的东西了,就让安润帮忙备了壶酒。”

温印眸间歉意,“今日不是二月初九吗?”

她记得是三月,但只有模糊的印象……

李裕笑道,“阿茵,二月初九是我生辰。”

温印轻叹,“我没听说起过。”

“你也没问过我……”李裕稍许委屈。

温印看了看他,温声道,“生辰快乐,李裕。”

李裕才又笑了笑,他笑起来很好看,清逸俊朗,少年气,眸间没有参杂旁的东西……

但这样的生辰有些冷清了,温印轻声道,“日后补过一个。”

李裕目光温和,“不用,今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而且,你不是还在吗?在我最落魄的时候,也有你在啊。”

温印看着他,喉间忽的哽咽,却还是笑道,“也是。”

李裕也跟着笑起来,温印总是这样,出乎意料。

温印莞尔。

李裕郑重其事,“我十七了!”

温印似恍然大悟,“恭喜你,又涨了一岁。”

李裕:“……”

又是这种语气,李裕一脸恼火,不满模样。

温印忍不住低眉笑了笑,而后才抬眸看她,“生辰愿望,可以许三个。”

李裕轻笑,“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入乡随俗。”

李裕笑开,凝眸看她,“那第一个,希望父皇龙体安康。”

温印看他,眸间笑意。

李裕继续道,“第二个,希望定州这一趟顺利,希望一切顺利,希望尽早回到从前。”

他正要开口说第三个愿望,温印伸手捂住他嘴角,唇畔微微牵了牵,“最后一个别说出来,要在心里,说不出来不灵验了。”

李裕恍然大悟,差一点就说漏了。

李裕看着她,笑着应声,“说完了。”

李裕开始兴致勃勃斟酒。

“安润拿得酒?”温印问起。

“嗯。”李裕颔首。

温印闻了闻,“是许府酒庄的酒。”

她早前应当尝过这种酒,但忘了是哪一种,安润给李裕拿的酒应该不会烈,也不会上头,许府酒庄有这样的酒。

温印没想旁的。

“生辰这天,要说些开心的事。”温印打趣。

李裕应道,“今日见了外祖母,我挺开心的……”

李裕不知道算没算说明白。

温印托腮看他,“以前呢,说说以前吧,我想听。”

早前在侯府,爹说了不少她的事,她倒是没听过李裕早前的事。李裕很少提起早前,但许是今日是他生辰,周遭又没有旁的人缘故,两人的话匣子都慢慢打开,说了许多话。

早前就入夜已久,眼下夜色已深。

不知不觉间,温印才发现壶中空了。

“该睡了。”温印放下酒壶,好像有些酒意慢慢上头,看他的时候,眼神里带了些许醉意,撑手起身时,眸间微微滞了滞,俯身吻上他额头,“生辰快乐,小奶狗。”

李裕:“……”

李裕轻声,“阿茵,你是不是喝多了?”

今日这壶酒很少,其实也就一人三杯,其实远不像年关时候……

温印原本要起身的,眼下轻声,“没有。”

李裕越发肯定,“去睡吧。”

温印强调,“我真的没喝多,不信吗?”

李裕心中轻叹,“我信。”

一听就是敷衍,温印唤了一声,“安润!”

李裕意外。

安润才硬着头皮入内,原本他不该值日的,但是他给殿下拿了壶酒,估摸着最后会挨夫人的骂,所以一直等着。

好容易等到这个时辰了,觉得过去了,但又听夫人唤他,安润想哭,“夫,夫人……”

温印没骂他,而是道,“再去拿壶酒来。”

安润:“……”

李裕:“……”

“愣着做什么?方才是谁拿的?他让你拿你就拿,我倒是使唤不动你?”温印想要义正言辞的时候,安润哆嗦,一溜烟跑了出去。

李裕轻声叹道,“温印,你……”

温印看他。

李裕头疼,不得不改口,“你没喝多……”

温印唇畔微微扬了扬,“小奶狗。”

她没喝多,没睡迷糊是不会这么叫他的,李裕奈何。

她指尖抚上他脸颊,暧昧道,“我的小奶狗。”

***

酒窖处,安润上前,“夫人还要一壶酒,别拿年份太高的,也别拿太浓的,也别太烈的,就刚才的红缨就好了……”

红缨最舒缓,也不醉人。

许府酒庄的酒,有特别之处,喝起来口感些许诧异,但醉不醉人差很远。

安润说完,酒窖的小厮挠了挠头,“可是安姑娘,你早前拿的那户不是红缨啊。”

安润倒吸一口凉气,“你,你是不是看错了?”

小厮摇头,“真的,你看,红缨都在这里,你刚才拿的……”

小厮找了找酒窖处,终于看到了空隙,“哦,你刚才拿的是十年春。”

十,十年春?

安润揪头发,他拿的是十年春?!

“你怎么不提醒我?”安润微恼。

小厮也无奈,“安姑娘,您自己拿的呀,再说了表小姐和表姑爷要十年春不也对吗?”

安润觉得自己的头马上要保不住了,快步往山河苑去的时候,见山河苑内屋的灯都熄了,只剩一盏夜灯……

安润想死的心都有了。

***

内屋中,两人就在案几后并肩坐着,同年关时候一样,慢慢接吻,除了接吻,没有旁的。一侧的夜灯映照在脸上,剪影出柔和动人的轮廓,微微睁眼时,才觉得方才脑海中一片空白。

四目相视里,温印轻声道,“我腿麻了。”

他心中唏嘘,轻声道,“是,(亲得)有些久……”

他伸手替她揉了揉小腿,轻声道,“这样好些了吗?”

她摇头。

“这里呢?”他又揉了揉别处。

她看他。

他忽然意识到不妥。

“去睡吧,太晚了。”他轻声。

她如实道,“起不来。”

李裕看了看他,俯身抱起她,她脚下凌空,遂也揽上他后颈,一面靠着他。

他心中微暖。

很快到了床榻边,他放下她,“阿茵,松手……”

她的手还挂在他颈后。

温印没有松手,四目相视里,呼吸间都是方才的酒意撩人,她轻声道,“早前的话本子,真的只看了接吻吗?”

他愣住,没应声。

她继续问,“旁的真的没看过吗?”

他如实道,“看过,看得不多……”

他想亲她,就在这里,就在当下,就在她搂他后颈同他说话的时候。

早前他只是以为她喝醉了,但眼下,他自己也意识到酒意上头,那壶酒并不多,但比旁的酒醉人,不怪方才温印会这样……

他也想亲她,很想亲她。

她指尖再次抚上他脸颊,轻声道,“小奶狗,你,一直不长大好不好?不长大,就一直做我一个人的小奶狗。”

他看着她,她凝眸看他。

他心跳似是偷停了一拍,喉间轻咽,“温印。”

她双臂揽近他,唇畔贴近他唇畔,温声道,“你说好,我就亲你。”

他攥紧指尖,“好”字还没出口,她先吻上他唇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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