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天寒地冻,室内却温暖适宜,餐厅的布置比起旅馆倒更像是家,茶香和黄油烤制出的独有香气熏染出让人昏昏沉沉的睡意。
飞鸟雾原本撑头听着几人说话,不到一会儿就撑着头打起瞌睡。
水原惠奈端着红豆汤进来时刚好看见这一幕,原本就慈祥的脸上笑意更甚,她虽然年事已高,但是动作却很利落,将托盘里的红豆汤都一碗碗放在了大家的面前。
“这是刚熬好的,冬天最适合喝红豆汤了。”她笑着说完,却没想到盘子里还剩下一碗,老婆婆有些迷糊的看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哎...怎么少一个人啊?我记得之前是有......”
“末光先生已经休息了。”
“是这样啊......那我先把这份端走,”水原惠奈小声道,“居然这么早就睡了吗,我记得之前......”
“那个是丰川小姐吗?”水原婆婆的声音本来就小,最后一句含糊的话被毛利兰的声音轻易盖住了,长发女孩原本是去将窗帘拉的更大写,没想到隔着玻璃在雪地上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连忙转头问道,“外面这么大的雪,丰川小姐怎么一个人出去。”
“这个啊,丰川小姐是在挂灯笼。”水原惠奈笑着解释道,“你仔细看看,树上是不是多了几盏灯笼。”
听见这句话,原本正在桌边聊天的几人也好奇的站起来,到窗户边去看了看。
外面不知道已经下了多久的雪,树上地上都积着厚厚一层,旅馆外的两棵大树上却被挂上了几盏灯笼,火光被外面浅黄色的灯笼面映成更加暖的颜色,将周围的雪都照亮了,看上去安静又和暖。
“真漂亮。”铃木园子不住感慨道,“我们下去看看吧?”
月山朝里闻言瞬间表情一僵,连忙出声阻拦,“外面这么冷,小心感冒。”
“没关系——穿的厚一点就好了!”女孩显然没有被劝住,旁边的几人也一幅很感兴趣的表情。
黑发男人无奈之下只能跟着大家一起到楼下去,重新裹上了厚实的外套,站在了旅店门口。
“居然挂的是这种灯笼。”江户川柯南仰头看了一圈。
外面挂了六七盏灯笼,很传统的款式,用竹子编制的外框,纸糊的面,里面摆放着燃烧着的蜡烛,虽然好看,但是一副很不结实的样子,烛火随着室外的风左右摇曳,像是一不小心就会舔舐上旁边易燃的纸面。
“是啊,外面风雪这么大,不是有随时吹灭的可能吗?这也太不方便了。”毛利兰接道,“而且感觉不太安全。”
一直笑眯眯,头发已经完全花白的水原婆婆听完他们的疑问后笑着解释道,“这是我们这边的一个传统,必须要用这种老款式的灯笼才行。”
“哎?这种传统吗?”长发女孩想了想,“感觉好神秘哦,好像每个地方都有不一样的传统。”
“是啊,也和这里的一个传说有关。”感觉到众人投来好奇的视线,水原惠奈笑着解释的更详细了一些,“传说中啊,山下的村庄一直被住在山上的狼群侵扰,村民们因此不敢外出劳作,也不敢发出声音,过着苦不堪言的生活。这时候一位少年选择站出来,拉起木剑去赶走狼群......”
“......但是狼群实在过于庞大,他一个人应付不及,最后只能以自身作为诱饵,最后和狼群一起摔下悬崖。”
一直安静听着这个故事的诸伏景光在此时问道,“那...为什么要挂灯笼呢?”
“据说他死后连着下了半月的大雪,村民无法上山,一直等到积雪融化后他们才能动身去寻找少年的遗体,但是他就像是和积雪一起融化在山中了一样,怎么都没有找到。村民担心他的灵魂被困在雪山上,找不到回家的路,于是夜间就会在门口点上一盏灯笼,最后变成了一种习俗。”
“夜晚要在门口点燃一盏灯笼,耀眼的火光会给亡者找不到归路的灵魂指明方向。”
松田阵平听着这位老婆婆语气柔和的话,将嘴里的烟点燃了,他隔着一层缭绕的烟雾看向远处,却捕捉到了远处一些细微的响动。
男人眯起眼睛,向声源方向望去。远处很黑,但是仔细看可以看出晃动的影子。
“什么人?”萩原研二也反应了过来,他下意识往前两步,站在了其他人前面,“你们这山上不会真的有狼吧?”
“这...这应该不可能。”一直在旁边听着几人说话的丰川纪香迟疑道,“我在这里三四年了,都没怎么见过狼,但是确实经常有来打猎的客人......”
“你们这里有没有准备什么防身的东西?”伊达航问道,不到一会儿就有人从工具室里找到了一把落灰的□□,看上去许久都没使用过了,还有几根长棍。
“按理说我们这里点着灯,要真是山上的野兽,应该会避开旅馆才对。”柴垣正一郎把武器递给其他人后,自己拿起了长棍,“不过...雪断断续续下了快一个月,有野兽饿急了寻着味道找过来也有可能。”
“我们去前面看看。”
几人并不准备跑到太过远离旅馆的地方查看,只是在附近搜索了一圈,萩原研二端着□□,朝前面走了几步,果然看见了黑影。
“松田...看上去不像是狼,不会是野熊吧?”男人皱起眉头,小声道。
“我......要是野熊,第一个...就......把你叼回山洞当......冬眠储备粮。”
沙哑的声音从黑影的位置传来,压得很低,听上去像是尽力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萩原研二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几乎是立刻丢下□□,抢过旁边安室透手中的灯笼跑了过去。
昏暗的光映亮了雪,终于将那一团黑影照得清楚了一些。
迟到了好几个小时的人扶着树干勉强站立着,卷曲的头发和肩膀上都落着一层雪,看上去马上就要扑倒在地,身下被照亮的雪层上满是斑驳的血迹。
几人迅速向他的位置跑去,一直到走进看了才发现春日川柊吾手臂上都是血,风衣处被利器划出了一个很长的破口,衣料已经被血液染湿了,但是看上去伤口已经得到了简易的包扎处理,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没有止血,或者是已经止血的伤口重新开裂了。
春日川柊吾自知理亏,缩了缩脖子不敢看其他几人的表情,他的裤子和衣服肩膀处早已因为融化的雪湿透了,嘴唇也显出轻微的紫色来,萩原研二捞住他时只感觉像是碰到了一块人形的冰。
他下意识看向旁边皱着眉头的伊达航,“班长。”
“你去拦一下月山和小雾,先别让他们两个过来。”说罢,伊达航就将人直接扛了起来,触手的温度让他不住皱起眉头。
一个大男人被扛起来实在有点丢人,但是春日川柊吾已经没力气挣扎了,他换了个姿势,尽量让伊达航扛自己扛的轻松一点,对方因为刚才吃饭出了一身汗,热乎乎的温度透过衣料传递出来,熏化了他身上残存着的雪,将两人的衣服润染的更湿了一些。
栗发男人低低咳嗽了两声,闭上过于沉重的眼睛,仍由对方把自己带到温暖的室内。
“月山。”萩原研二回去时正碰上月山朝里和紧随其后的飞鸟雾,他想起伊达航的话,伸手勉强挡住了对方的视线,“应该只是冻着了,你有带多余的换洗衣物吗?”
“......我去拿。”黑发男人咬住下唇,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转身向房间内走去,萩原研二看了看对方的背影,犹豫再三还是向伊达航那边跑去。
春日川柊吾这幅样子还是先别让月山朝里他们看见比较好,而且利器划出的伤口,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要是是他那个家伙负责的案件相关的事情,他们询问起来时也不好让非警察的人在场。
旅馆一楼左侧有一间不算大的休息室,他进去时那位一时半会没看见就把自己折腾出新伤的栗发警官蜷缩在沙发上,在干净毛巾没拿来时身上暂时先裹着伊达航的外套,看上去蔫蔫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直守在门口的丰川纪香焦急道,跟着伊达航往休息室走时不忘让其他人去拿来毛毯,准备热巧克力和热水。
“不好意思,我的车在路上抛锚了。没想到走过来的路上又因为天黑挂到了树枝,还把手臂划破了,又迷了路...看着火光找过来的。”栗发男人咳嗽了两声,指着周围同期一看就能看出是利器划伤的胳膊,睁着眼睛说瞎话,将伤口说成了自己倒霉的结果,“我是之前预订过房间的春日川柊吾。”
“幸好没有受伤,现在的天气车子在半路抛锚是很危险的,我去拿药箱过来。”闻言,老板娘这才松了口气,转身离开去时不忘记将休息室的门关上,让室内的暖风不从大开的门处溜走。
“树枝划破?”门刚合上,安室透就没好气的反问道,他指了指对方手臂上狭长的刀口,“什么树枝能划成这样,你这家伙又跑去干什么了,不是在休假吗?”
“对不起......”被一群大猩猩围在中间的卷毛家伙连忙道歉,“路上出了点事情。”
“路上能出什么事情,怪兽突然袭击村落你要去拯救地球?”
春日川柊吾直缩脖子,在身体暖和起来后脑袋反而开始有些发晕,不知道会不会因此发烧,他又低头咳了几声,小声道,“路上看见了几个人影......”
栗发男人比其他人来的晚一些,没想到开车到半山腰处时无意间在山林里看见了一闪而过的人影,像极了漫画里每一次有恐怖元素的案子时开头都会遇到的场面,按照惯例,他应该当做是眼花看错了,然后在几人聚在一起,当地人说起有名的传说时才开口说自己来的路上看见了人影。
但是春日川柊吾显然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家伙,也不可能让来历不明的隐患和他们一起待在山上,当场就把车子停在了一边,沿着刚才捕捉到人影的地方追过去,果然在山林深处看见了一小队形迹可疑的人。
他们带着□□和刀,乍一看像是组队来打猎的普通村民,但是......
男人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那些人脸,其中有两个人家伙虽然戴着护目镜,但是脸部轮廓很是眼熟,他干脆继续跟着对方,终于等到了其中一个人取下护目镜,露出那张在通缉令上出现过的脸。
“这种情况怎么可以放着不管嘛......我就把他们控制起来之后联系了县城的警察,所以才耽误了这么久。”春日川柊吾抓了一把自己因为雪水半湿着的头发,叹气道,“因为穿的太厚不太方便行动,所以被划了一刀,不过伤口不深没什么大事。”
“你怎么走到哪里都能遇到罪犯啊?”诸伏景光很不能理解,他用手磨蹭了一下下巴,真情实意的感慨道,“走在街上遇到劫持人质,在医院遇见人贩子安装炸弹,现在来度假还遇到通缉犯。”
知道没什么大事之后,萩原研二的表情也放松下来,“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我看啊小柊吾还是找机会去比较灵的庙里拜一拜好了。”
“喂喂,你们还好意思说我。”春日川柊吾一脸无奈的挽起袖子,自顾自解下了手臂上已经融化的雪水和血液一起浸湿的纱布,伤口周围被湿纱布闷的有些泛白,“从警校开始你们这些家伙出门也没一次是安生吧...”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还好只是手臂受伤了啊啊啊柊吾你知不知道刚才那种时间点出现在外面的都是案件受害人啊!都快吓死了]
[(#春日川柊吾扶着树枝的背影#)他这格是不是故意的啊没有画到膝盖以下,就像是说完最后一句话然后跪倒在地上勉强撑起身体但是已经失去了呼吸一样,别说他们几个了我魂都要吓飞了好吗!!]
[怎么度假还能偶遇通缉犯啊柊吾警官!合着你真的打完小怪兽才赶过来的啊!]
[啊啊我本来还在因为朝里被萩原劝走时的那个表情流泪,一转头看见柊吾的吐槽又笑出声了,想起来警校篇里去个便利店都能遇到抢劫犯的倒霉蛋们,建议他们六个一起去拜一拜]
[说起来松甜甜去哪了?刚才冲出去的时候不是第一个吗,怎么人突然不见了]
[(#背景截图#)在这啊,说起来...马自达是不是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感觉不太对劲]
看到这几条回帖时,春日川柊吾正要伸手去接诸伏景光递来的毛巾。
对啊...松田阵平怎么一直没说话。栗发男人有些呆愣的抬起头,手尚未碰到干燥柔软的毛巾表面,仍然保持着伸手取东西的动作。
松田阵平就站在几人后面一点的位置,双手抱胸站在原地,刚好背着光,大晚上仍然戴着那个半永久的墨镜,在阴影下根本看不清楚任何表情,但莫名让人有些犯怵。
“然后呢?”
春日川柊吾愣了一下,伸去拿毛巾的手也悻悻地收了回来。
以为他是没听懂自己在问什么,松田阵平冷着脸重新开口,语气中听不出什么其他的情绪,“然后呢?你处理完那几个通缉犯,从当地警局离开之后。”
“之后我就开车过来了啊。”栗发警官抿了抿嘴唇,刚开始眼神有些闪躲,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努力抬起头看向对方被墨镜挡住的眼睛,“结果车又在快到旅店的时候抛锚了,只能走过来,都快冻死了。”
说罢,他露出一个很无奈的表情,圆润的眼尾弧度都低垂下去,配着冻得通红的鼻尖和脸颊,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诸伏景光将他一直没接过去的毛巾搭在了他半湿的头发上。
“好,抛锚的车停在哪了,我去找。”可能是墨镜自动过滤掉了春日川柊吾加强版的蜂蜜射线,那位爆破处的王牌警官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甚至和表情动作都没有改变一下,仍然不依不饶的问着。
“你现在去找?”栗发男人一愣,瞬间明白了对方为什么要这样说,他强笑着摆手,“这么大的雪阵平你出去找抛锚的车干嘛......等山路重新通了以后找拖车来拉走不就好了......”
“停哪里了。”
松田阵平咬牙切齿的追问让春日川柊吾垂下眼睛,他嘴唇嗫嚅了几下,最后只是小声道,“太黑了,没怎么记清楚,可能是半山腰的地方。”
他说完后,室内又陷入一片沉默,明显能感觉到气氛不对劲,又在两人对话中察觉到什么,其他几人都没再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他们两个。
“春日川柊吾。”松田阵平往前走了一步,彻底站在坐在沙发上那人的面前,“你一定要让我把话说到这种地步是吗?”
男人的声音很冷静,春日川柊吾甚至没从里面听出任何气恼的情绪,但就是这样,反而更让人害怕。
“就算这里管理山区的部门效率再怎么低下,以今天的降雪量,晚上七点之前一定会封闭进山的公路。就算你在七点,封路的前一秒钟才重新开车往旅店赶,就算雪夜山路难行,一个半小时也够到旅店了。”
松田阵平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还有十三分钟就是十一点。将近四个小时,足够从山下走到这间旅馆。”
春日川柊吾低下头,感觉好几道视线箭一样射在自己身上,都快把他扎穿了。
自知理亏,他沉默了一会儿,只能开口道歉,“对不起......”
“随便你吧。道歉这种话我听多了,也不想再听了。反正认不认错你都是这样,我行我素,永远不会改。”松田阵平放下一直抱胸的双手,垂在腿边握紧成拳。
“对不起...但是,”春日川柊吾咬住下唇,“我重新赶到山下的时候,已经因为今晚的降雪封路了,没有其他办法......”
所有上山的公路都被封锁了,车辆根本不可能通行。
完全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来到这里。但是这次...时隔七年好不容易凑齐的人,谁知道下一次团聚又是什么时候。
松田他们不知道辗转了多久才请到的假,实在不想让他们失望。
春日川柊吾犹豫再三,在系统那里换了有保暖作用,看上去像是糖块的商品,然后在山路旁边找到了一条可以走的捷径。
只是没想到,在快要到时这群人突发奇想要去楼下看灯笼,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住等他们回去之后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敲门,只能绷紧弦继续朝着旅馆走去。
“没其他办法就别来。”他的解释被对方冷声呛了回去。
“但是这个事情真的......”春日川柊吾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他想了想,只能小声开口,“很......重要。”
“能有多重要?比你自己的命还重要吗?!”松田阵平这才恼火道,几乎是吼出声来,“几十公里的山路,车都不让开进来,你敢自己往里面走。想体验一下截肢什么感觉,还是想干脆死在雪地里,几天后再被人从雪层下面挖出来?”
真的...气得不轻啊。
栗发男人有些空白的大脑里面最先闪出这句话来,他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脸黑得吓人的爆破处王牌警察就继续往下讲。
松田阵平冷哼了一声。“你就这么喜欢折腾自己,让别人担心很有意思是吗?!还是说受伤也是你感受自己价值的一部分?”
“不,阵平,我......”
感觉到对方越说越激动,春日川柊吾连忙伸手想去拉住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感觉颧骨处一疼,整个人被这股力道带着往后倒了一下,背部砸在沙发上。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用手背挡住被对方结结实实打中,现在剧烈疼痛着的颧骨。
“阵平!”萩原研二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按住自己幼驯染的肩膀,拦着他的动作着急道,“你先冷静一下,别......”
松田阵平拽开了他拦着自己的手,低头正对上春日川柊吾看过来的视线,好像之前的怒火也被这一拳打了出去,开口时已经恢复了之前没有其他情绪的样子,“春日川柊吾,这条命是你自己的,连你自己都可以不在乎......那我也可以。”
“别想让我再管你。”
说完最后一个字,松田阵平松开一直攥紧的拳头,转身就准备往外走去。
“阵......阵平。”春日川柊吾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才一阵惊慌,连忙伸手去拉他的袖子,刚拽住那层不厚的布料,门把拧开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
他连忙松开拉着对方的手。
丰川纪香探头进来,将终于找到的医药箱放在门口的柜子上,她对屋内过于沉默的气氛有些疑惑,还没问出口就听见那位刚来的客人笑着挠头说道,“谢谢...我想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麻烦您......”
自己待在这里确实不方便,丰川纪香了然的点了点头,连忙和上门离开。
门重新关上后,春日川柊吾收起刚才摆给老板娘看的表情,伸手想要重新拉住对方的衣袖,但这次尚未碰到,就被松田阵平躲开了。
他头也没回的往外走,一直走到客厅中间的茶桌位置才略微停顿了一下,声音很轻,但在安静至极的室内,却能清晰的让沙发上的那人听见,“有时候...真希望从来没认识过你这个家伙。”
春日川柊吾猛地睁大眼睛。
“阵平...怎么说这种话啊......”一直站在两人旁边的萩原研二这才几步追上去,想把眼看就要离开的人拦住,“我们先坐下来好好聊一下,你......”
他说话间看清了自己幼驯染的表情,一直努力想拦着对方的手也放下了,松田阵平推开门,一路向三楼房间走去,表情难看的让原本想询问春日川柊吾情况的毛利兰等人都不敢上前。
说完那通话后男人只感觉头晕目眩,他推开自己房间的门,还没走进去就用余光瞥见不远处的房门从里面打开,被萩原研二劝去找衣物的月山朝里怀里抱着一条黑色的运动裤和藏蓝的加绒卫衣。
他咬了咬牙,在黑发男人从自己身后路过时还是开口了,“等一下。”
“......嗯?”月山朝里瞬间停住脚步,他有些犹豫的看向对方,还下意识以为刚才春日川柊吾那边的争吵躲开了对方的视线,不知道松田阵平想说什么。
男人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没过多久,他拿着一件衣服走了出来,递到对方手上。
月山朝里低头看向自己怀里这件衣服,是无袖毛衣和衬衫的假两件式,手臂处只有薄薄一层衬衫布料,似乎选用的还是较为透气的材质。
“加绒卫衣会捂住伤口。给他穿这个。”
说罢,也不等对方做出什么反应,松田阵平转身重新走回房间内,合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