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的好大哥啊！”

赵六搂过宋父。

不过一个是虎背熊腰的壮汉，一个是又矮又小的老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欺凌老人。

“你可是答应我的，今天再拿不出钱，你以后可就见不到我啦。”

宋父也愁，可家里存的钱不在，宋颂也不交玉佩，现在让他去哪筹钱啊。

可说到底，这钱也不该他管啊。

他颇有怨气地瞪了眼赵六。

赵六毫无察觉，大有豁出去的份，在那一个劲地嚷嚷，一口一个好大哥。

赵芳看着就差在地上撒泼打滚的父亲，只觉得丢人现眼。

怎么就她这么惨。

没娘就算了，还要照顾这么个混账爹。

她这个年纪，早就可以嫁人了，可哪家敢娶，这不是逼人入火坑。

这么想着，眼泪掉了下来。

赵六见了，忙说：“哥，你看我家芳难过的，这些天吃不饱睡不好的，小脸都白了不少，你们快看啊。”

所有人看过去。

就见黝黑的赵芳哭得更厉害了，唯一白的牙还缺了颗，甚是滑稽。

宋小弟忍住笑，心想：真是亲爹啊，谁不知道赵芳小名就叫黑蛋，打出生就没有白过，赵六叔哪怕再着急，也不要这么不走心地瞎说啊。

“爹！”

“爹！”

两声爹同时出现。

一个来自羞恼的赵芳，一个来自愤怒的宋小妹。

赵芳见宋小妹来了，连忙噤声，躲在她爹身后。

宋小妹可不管她躲在谁后面，冲上前，一把拽住她头发。

赵芳吃痛，挥舞着双手。

宋小妹见她还敢反抗，赶忙扑过去，压住她。

一时间，两人扭打起来。

“诶呦喂，造孽啊，这是在做什么？”

赵六在宋小妹扑过来时，就跳到一旁。

看着自家女儿被打，嘴上说着担心，但心里却高兴坏了。

继续啊，对对，往脸上打，别打身上啊，到时候就看不到了。

赵六恨不得替宋小妹打，在旁边那叫一个急。

宋颂见状，只觉得头疼。

连忙招呼宋小弟，一个拉开宋小妹，一个拉开赵芳。

生怕她俩再打起来，还特意隔开。

“松开，不要碰我！”

宋小妹推开宋小弟，还要继续，却被宋颂拦住。

宋颂压低声音：“还想闹，就等别人看不见的时候闹，现在这样不是明摆着理亏。你以为赵六为什么不拦着，他现在恨不得你把赵芳打残，好讹一笔。”

宋小妹看着抱着赵芳哭嚎的“慈父”赵六，理智渐渐回笼。

她又不傻，当时就是太生气了。

要不然才不会着了赵芳父女俩的道。

宋小妹：“打都打了，现在说有什么用，马后炮。”

虽然知道自己做错了，可她才不会承宋颂的情。

宋颂也懒得计较，反正宋家自己也不会待太久。

“诶呦，诶呦！我的芳啊，你怎么那么苦命啊，早早没了娘，还摊上我这么个不争气的爹，你被人打成这样，都没人理。诶呦，造孽啊！来个人评评理啊！”

赵六本就是风云人物，刚刚来这时，也是一副趾高气昂，活像要债的样子。

乡下就这么点地方，平时也就唠唠邻里四方的八卦度日，这不，他刚开始嗷，就有一堆人堵在门口。

这些人可不管谁对谁错，只在乎谁弱谁有理。

“瞧这打的，小妹这丫头好狠的心啊！”

“都说读书人，有文化，这干起架来，和我们这些种地的也没差嘛。”

“就是说啊，女孩子读什么书，浪费钱，早早嫁人帮衬家里才是正道。”

……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们怎么都不问问我为什么打她啊！”

宋小妹的喊叫，无人听。

一群人只顾自己在那做“圣人”，制裁他们眼中所谓的坏人。

宋小妹无助地望着宋父，可他只是撇过头，没有任何反应。

啪——啪——

熙攘间，屋外传来响声。

人们蜂蛹出去，隐约发现地上有类似鞭痕，却没有发现什么人在这。

真是奇怪了。

寡妇刘嫂，刚刚说早早嫁人帮衬家里的人，回头看见宋颂，惊呼：

“灾星！灾星上门啊！”

说完就打算跑，可好巧不巧被赶回来的吃瓜群众围堵住。

“走开，都走开啊！你们这群人，看热闹有那么重要嘛！”

刘嫂出不去，急得在那打转。

刚刚进不来的宋母，在这一次成功挤进屋，刚进屋就听到这么不吉利的话。

“你说谁灾星呢！啊！有本事再说一遍！”

刘嫂扯着嗓子，就怕别人听不到：“不就你女儿，宋颂，原先不是送人的送嘛，现在改了字就不是送命的灾星了。”

宋母：“我看你就是找打！”

说着，冲了上去。

刘嫂也不甘示弱，都是同样半生风雨过来的人，打起架来毫无情面可留，专往那些隐蔽又吃痛的地方使劲掐。

一场架下来，除了头发衣服乱了点，面上没有伤口，但就是能让她们疼个好几天。

这次是宋父出面阻拦的打架。

在他眼里，小辈打架可以不管，但老伴出去打架，丢的是他的脸，真是老来伴老来伴，越伴越没劲。

这老婆子越活越回去了，现在连架都给他倒腾上了，她还有什么不敢的。

他半辈子小心翼翼，就为了这次村长选举，可现在呢。

近半村人看到他家的笑话。先是闺女打架，后是老伴打架，他还有什么颜面见人，真是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