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投射在身上时,陈星燃才睁开眼睛,伸了个餍足的懒腰。
阳光把身体照得暖洋洋的,十分舒服,鼻子还有一点不通气,除此之外也没有不适的感觉。陈星燃睁开眼睛,发了会呆,脑子还晕乎乎的不太清醒。
奇怪,我房间是这个样子的吗……
陈星燃盯着房间的角落看了一会,理智逐渐回笼,原本朦胧的睡意登时清醒:“!”
他猛地起身,探头四处张望。房间内已经没有了杨云澈的身影,静悄悄的,但身下的床单和枕头,以及周围空气中依然萦绕着属于杨云澈的气味,类似于雨后淡淡的青草香。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沙发被转移到了床上,身上还裹着昨晚的毛毯,外面还盖着一层被子,跟卷寿司一样把他裹得严严实实。不远处的沙发上多了一个枕头和小被子,被子敞开着,依稀还能看出昨晚有人睡过的形状,但躺在沙发上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所以……昨晚杨云澈是把他抱到床上,自己睡了沙发?
陈星燃有些不好意思,明明自己才是做错事的那个,结果进了别人房间,还霸占了别人的床。沙发虽然不小,但装进身高快一米九的杨云澈还是有些勉强,陈星燃甚至能够想象到杨云澈曲着腿躺在沙发上睡觉的样子,莫名有些滑稽。
他起身,踩着拖鞋出了杨云澈的房间。
旁边的房门打开,罗白白刚好起床,一抬头就看到杨云澈的房间出来一个身影,下意识打招呼道:“云哥早啊……”
话刚说完就觉得不对,队长啥时候变这么矮了……睡一觉还给睡缩水了?
罗白白定睛一看:“星……星燃?你怎么会在队长的房间里?”
陈星燃眼睁睁看着罗白白的脸色从迷茫到震惊,再到一脸兴奋的吃瓜状,无奈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那是哪样?”罗白白兴奋地搓搓手,“放心,我不会告诉傅经理的,我嘴巴一直很严实,信得过。”
陈星燃:“……”
不,整个zmd就你的嘴最漏风,你心里没数吗?
“星燃!”
楼下的傅州听到二楼的动静,抬头看见陈星燃站在楼梯口,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下来吃早饭。”
“来了。”
陈星燃应了一句,果断放弃和罗白白的交流,径直下楼。
傅州旁边坐着杨云澈的身影,他好像没睡好的样子,眼圈下面一圈青黑色有些明显,见陈星燃下楼,懒洋洋道:“醒了?把这个喝了。”
顺手推过来一杯泡好的姜茶。
陈星燃有些不好意思看他,低着头在杨云澈对面坐下来,拿起筷子,摆弄着面前的丰盛早餐。
“昨晚睡得怎么样?”
杨云澈看他猫猫祟祟的样子,嘴角不自觉扬起。
“……嗯,挺好的。”
“你是睡爽了,哪像我,听了一晚上你的呼噜声。”杨云澈打了个哈欠。
“啊?真的?”
陈星燃愣住,他都不知道自己睡觉会打呼噜。
杨云澈见他惊疑不定的样子,失笑:“假的,你睡觉可安静了,我都怀疑你没呼吸了,大半夜还要过去探探你的鼻息。”
“……”
陈星燃抬起眼皮瞪了他一眼。
“你俩这是又和好了啊?”傅州一颗操碎的老妈子心终于放下,“这就对了嘛,都是队友,哪有隔夜仇,这样好好的多好。”
三人坐了一会儿,随后楼梯口又走下来两个人,是萧楠和罗白白。
“早啊星燃。”萧楠和陈星燃打了个招呼。
“早,萧哥。”
萧楠顿了顿,换上一副神秘的表情:“听罗白白说……你昨晚跟队长睡了?”
陈星燃:“?”
杨云澈:“?”
罗白白心虚地从萧楠身后窜出来,手疾眼快地拿走桌上一份早餐,脚底抹油就想开溜:“那什么,我出去散个步……”
杨云澈目露寒光,关门放大哥:“星燃,给我挑断他的手筋脚筋。”
陈星燃心领神会,站起身来,凶神恶煞的表情和杨云澈如出一辙:“好。”
“……!”
罗白白惊恐地把早餐挡在自己面前,陈星燃靠近一步,他就退后一步,不多时就已退到墙角:“陈sir!别,给个机会啊!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了,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也不想的啊!”
陈星燃面无表情,手指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压迫感十足。
杨云澈老神在在,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丢,仿佛古代判官扔出行刑的木牌:“动手。”
“啊——!!不要!我要见董事长,让我见董事长!我为zmd流过血!”
罗白白凄惨的声音响彻大厅:“燃燃轻点,大家都是队友,你……啊那里不行!”
今天的zmd基地,依然是和谐又友爱的一天。
……
晚上,zmd基地主楼门口,一亮黑色的保姆车停在主楼前。
罗白白眼眶含泪,上前握住陈星燃的双手,满是不舍:“燃宝,到了地方记得给我们写信啊……”
陈星燃:“……”
他无奈地抽出手,朝队员们挥了挥:“不用送了,你们回去训练吧,放心,我没事的。”
傅州坐在副驾驶,探出头来:“行了行了,回去吧,做个小手术而已,搞这么大阵仗干嘛,我跟着你们还不放心么?云澈,你带他们回去训练。”
杨云澈站在罗白白和萧楠后面,目光和陈星燃对上,他笑了笑,说:“好好养病,训练的事不用担心,等你回来再说。”
陈星燃点点头:“嗯,知道了。”
“那我们就先走了,不然赶不上飞机了。我不在基地这几天就麻烦你了,云澈,给我看好他们。”傅州说完,朝他们挥挥手,关上了副驾驶的门。
虽然基因病的手术在国内也能做,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傅州还是决定带着陈星燃跟着萧楠联系的医生一起去国外的医院,那里的设备更加完善,安全性也更高。基因病的手术并不复杂,一来一回也就一周多时间。
众人简单告别,黑色的保姆车便驶向门口,转眼便消失在杨云澈他们面前。
“孩儿他爸。”
罗白白擦了擦虚假的眼泪,小鸟依人地依偎在萧楠宽阔的胸膛上:“燃宝第一次出远门,我好不放心,也不知道国外的东西他吃不吃得惯……”
“……你是不是还没被揍够。”
萧楠满头黑线地把他拉出来,一转头,见杨云澈已经转身回了基地。
“哼,真是个无情的男人。”罗白白看着杨云澈的背影,继续用慈母的语气道:“真是白瞎了我们家燃宝的一颗真心,果然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说对吧,孩他爸?”
萧楠叹了口气,温柔地拍了拍罗白白的肩膀,语气缱绻:“滚。”
“……”
**
保姆车上,傅州见陈星燃不说话,以为他是紧张,安慰道:“没事的,小手术而已,都是最好的设备跟最好的医生,你不用紧张,就当是去旅个游,几天就回来了。”
陈星燃笑笑:“没,我不紧张。”
“换洗的衣服带了吗?国外现在天气还挺冷的,记得带件厚点的外套。”
“嗯。”
陈星燃拍了拍身边的包,手感却有些不对,他疑惑地拿起包,打开,里面除了他自己装的换洗衣服外,还多了一个白色的小包。
这是什么?
陈星燃拿出小包,打开,里面是一大盒姜茶的茶包,上面贴着一张小纸条,写了冲泡方式跟时间,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护身符一样的东西。
【平安顺遂,百岁无忧。】
傅州也看到了他手中的附身符,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这不是开元寺的护身符吗?听说是高僧祈愿过的,别人都说很灵,但是这个很难求到啊,有钱都买不到……谁送你的?”
陈星燃目光落在旁边的姜茶上,茶包散发的香甜而温和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开来,钻入他的鼻腔,隐隐约约好像混杂着一些雨后青草地的气息,和某人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陈星燃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把护身符拿出来,挂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合上包。
“嗯……应该是某个讨厌鬼的吧。”
傅州眨了眨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陈星燃说的是谁。
……
偌大的基地内少了两个人,顿时变得有些冷清。
虽然陈星燃才入队没有多久,但杨云澈他们已经很习惯他的存在了,早上起来,少了那个安静温柔的少年身影,排位的时候,队伍里也没有了那个始终冲锋在前,给人无穷安全感的强大突击手,总觉得空空落落的。
队伍里少了个突击手,训练赛也组不起来,这些天他们只好各自练英雄,而杨云澈则是忙着分析新赛季的各项数据,和zmd的游戏数据分析师讨论着战术适用性。
国外和国内有时差,他们这边准备睡觉了,陈星燃那边还是大清晨,因此能够联系的时间也不多,不过陈星燃在那边还是有给他们发消息。
好消息是,被拉黑的杨队长,终于从陈星燃的黑名单中被放了出来。
小松鼠:到医院了,好多外国人,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小松鼠:姜茶很好喝,谢谢。
小松鼠:明天做手术了,等我的好消息吧。
这句话后面难得的跟了一个表情包,是系统自带的“加油”的表情,黄色小脑袋头上一圈红色头巾,单手握拳,表情坚毅。
杨云澈盯着这个表情看了半天,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陈星燃单手握拳给自己加油打气的样子,不禁失笑。
手在键盘上敲了半天,打了一大段类似“不要担心”“好好养伤”之类的话,最后还是一个个删掉。
想了想,杨云澈打了一段话发了出去。
千里之外,傅州正守在陈星燃的病床边,一边用笔记本处理着文件资料,一边时不时往陈星燃的方向看去。
少年脸色有些苍白,灯光透过鸦羽似的睫毛,在他脸上照射出一片阴影,安静闭着眼的样子恬静又脆弱,像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
放在他旁边的手机屏幕亮起,傅州余光注意到,探出头,好奇地瞅了一眼。
帅气的讨厌鬼:早点回来,罗白白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