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怪丁保如此激动,因为十四物种基因名单上,就有金雕,对应的人能力是视力。
金雕,古称鹫,也叫洁白雕、黑翅雕、接白雕。性高傲,双翼巨大而强壮,目光锐利,加之一对宛如匕般足以致命的利爪,处处都显示着它的强壮且极具威慑力,又称“猛禽之王”。
金雕秉承着鹰隼家族强的视力,且将其进一步提升到一个极其夸张的地步,单论视角范围,至少是人的五倍以上,而灵敏度和分辨率更是达到几十倍。
它可以在最远1o公里外的高空现地面猎物,迅判断距离、猎物大小和重量、移动度等,然后以每小时3oo千米的度从天而降,并于最后刹那嘎然止翅,然后牢牢抓住猎物的头部,将利爪戳进猎物的头骨,使其顷刻丧命。
这一过程中,除了瞠目结舌的俯冲度外,高动态飞行状态下的强视觉能力,也是无与伦比匪夷所思的存在。
深呼吸平复了下激昂心绪,丁保掀开车帘步出。
夕阳仅剩下了一襟,红彤彤的暖光下,一个十四五岁满脸稚气打扮成书生模样的少年,正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戏谑笑骂。此君浓眉大眼,五官清奇,一张略显黝黑的瘦削脸颊上,微微泛红,分不清楚是晚照还是羞怒。
一袭袍衫说不上破烂,但明显皱巴巴的,浆洗得很旧。
听了一二十日的吵闹,这还是丁保第一次见到这位小少爷的真容,看形貌气质、衣着打扮,倒像个乳臭未干的土鳖读书人,无论如何也跟传说中的孔家少爷挨不上边。
这位小少爷虽然一时不忿,嚷嚷着喊出了接白雕,但这玩意儿除非是热衷走马溜鹰的顶级公子哥儿,否则还真不懂。
所以他这番话喊完,形势非但没有好转,大家伙反倒是取笑得更厉害了。
小少爷黝黑的脸颊一下子涨得通红,手指气得瑟瑟抖,“你,你们,真是目光短浅毫无见识!本少爷,本少爷……简直是对牛弹琴,气煞我也!”
他不说还好,一说大家哄笑得更厉害了。
他这人其实很不讨喜,整日“寻衅滋事”,不是怀疑东家的茶叶是霉茶,就是疑惑西家的药材是伪货,更是时常还对别人日常生活习惯、言谈举止指指点点,貌似热心,实则讨嫌。
不过丁保看得出来,大家伙也并不是真恼了他,真要取笑他,纯粹是当做无聊逗闷子,但这位小少爷却偏是极好面子的那种人,直气得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就差捶胸顿足、嗟词长叹了。
“这位兄台,你方才说的,可是那传说中猛禽之王——接白雕?”丁保瞧了片刻,瞅准时间,佯作一脸讶色,上前一步道。
小少爷气得昏的眼睛,一下子亮堂了起来,拊掌大喜道:“对对对,就是猛禽之王,没想到,兄台竟是识货人!”
“识货不敢当。先祖父早年曾在西疆生活,言接白雕乃是天赐神鸟,世间唯一可以直视太阳而不刺伤双眼的猛禽,力大无穷,快逾闪电,是蓝天之上的终极猎手。捕食能力强,别说寻常的兔子、狍子,饿起来便是叉角羚、灰狼也只能是腹中餐……先祖父还说,此神雕性高傲,喜自由,难以驯服饲养,怒时会以撞死相抗,故央土之内,仅‘万园之园’皇茗园和酆都万鬼园饲有两头,却不曾想,原来兄台竟还饲有一头!失敬失敬!”
丁保这番话半真半假,说得围观众人一愣一愣的,那小少爷听的却是心花怒放,被他捧得黝黑脸颊愈黑亮了几分,满脸得瑟,环视四周,那神色表情分明是在说,都听见了没,此般不世出的神鸟,天下仅有三头,其中一头就是本少爷饲驯的!
围观之人中不信服者仍众,但见丁保是自孙家马车内出来的,本身器宇不凡,且孙家二少爷孙浩正在他身后站着,貌似他便是那位每顿让孙家二少爷亲自送饭的神秘人物,再一联想到孙家的孔府刺黥身份,一时倒也不敢再多争什么,皆是一脸无趣地散了开来。
“这位兄台,你我今日一见如故,何不上车一叙?”丁保言笑晏晏地邀请道。
“幸何如之。”小少爷心情不错,做了个罗圈揖,甩衫而上。
……
“什么?宁兄,你,你要凑近观摩接白雕?!”
宁宝,正是现在丁保的化名。二人在马车上畅聊了一番后,丁保瞅准时机道出本意,本来笑眯眯的小少爷一听,脸色顿时一变,手中茶盏晃了几晃,差点撒将出来。
“呵呵,此乃先祖父遗愿,愚兄一直萦挂心头,也只是一提。若是实在不方便的话……”
“方便方便,自然方便。”小少爷嘴里说着方便,脸色却是变了几变,忽地站起身来,抚额恍然道,“呀,本少爷突然想起一件要事未做,宁兄,咱们就此别过,改日再叙。”
“观摩之事?”
“改日,改日。”
说完小少爷竟直接跳下马车,逃也似的跑开了,一口气窜上了他自己那辆终日垂着帘子的古怪马车。
“宝哥,他这是吹法螺的吧,咱们听他吹可以,一说正事,立马吓得跟孙子似的。”二人方才交谈时,孙浩全程作陪,听这小子胡天胡地地说了半个时辰,句句以孔家表少爷自居,大言不惭,态度张狂,对之印象极差,若不是丁保一直保有耐心,他早抡起拳头将其赶将出去了。
“他这少爷是真是假不知,但这接白雕之事,没准儿还确是真的。”
丁保眼神澹澹地打量着仓惶离去的小少爷的背影,直到他上了那样古古怪怪的马车,方才眉头微皱道。
刚刚接触时,他凭着强嗅觉感觉到这人身上沾有大型禽鸟的气息味道,虽不敢肯定是什么,但从他这奇怪的言行举止,以及那辆古怪的马车来看,倒是存有几分可能。
“既然是真的,那他为什么……”孙浩话说了一半,突地明悟,眼神儿微变,当即咬牙道:“宝哥,要不,我过去他马车那边探探?”
“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丁保神色略显严峻,他刚才凭借强嗅感跟蹑着小少爷一直朝马车那边延伸,即将闻嗅到马车时,突然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危险感觉涌上心头,小心起见,立马收起嗅感,所以自然也不会让孙浩随便上前招惹。
再说,他仅是想要接白雕一滴血而已,并非强取豪夺占为己有,大可以有商有量,自没必要冒什么风险,惹什么是非,故略作沉吟,招呼孙浩附耳过来,认真交待道:“呐,你先这样……再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