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不蒸馒头争口气?系统居然有了一丝诡异的欣慰感,仿佛看见了一条咸鱼积极地蹦哒起来,努力地翻了个身,昂头挺胸准备干出一番大事业,你要是能一直保持这个势头就好了。
祝凌的意识小人懒洋洋往地面上一摊:
“不要,菜鸡玩家拒绝参与复杂争端。”
“拒绝虐菜,人人有责。”
......
系统拒绝和祝咸鱼讲话。
在等待的两个多时辰里,陆陆续续又上来了两三个人,祝凌观察了一番,没有人腰间的牌子是完全重合的,至于“明”字牌,更是只有她一个人有。
祝凌:“???”
不能因为她是靠捉鬼驱邪得到识英笺的,就对她区别对待啊!
这样显得她太扎眼了!
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天际,这里连祝凌在内,共有八人留在了溪边。
在天色暗下去的那一刻,一盏灯笼突兀地在离溪边不远的树上亮了起来,树上跳下来一个人,长相正直,身材魁梧,带着一身江湖特有的痞气。
“恭喜你们八人在今日登上山顶。”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念出了他面前八人的名字,一一核对完毕后,道,“今年寻英雅集规则有变,请诸位随我来。”
他在前面晃晃悠悠地拎着灯笼,虽然太阳下山,但天色还没完全黑,他们跟着那提灯笼的男人沿着溪边一直走,在小溪的源头处爬上了长长的、穿过一大片树林的石阶,来到了一座石质的大门前。
这座大门有些年头了,山间的柱子修得高高的,风吹雨淋之下显得有些陈旧,顶上应天书院四个字风骨遒劲,大门之后又是一条长长的石阶。
许是带着他们一路走来慢慢腾腾的,让那提灯笼的男人不耐烦了,他把灯笼随手往旁边人怀里一塞:
“这条路走到尽头,有人在等你们,我先走了!”
他脚尖轻点,人如一只灵巧的燕子,那长长的台阶转瞬便被他掠了过去,身影瞬间消失在尽头。
手里拿着被强塞过来的灯笼的祝凌:“......”
系统也被镇住了:......书院的先生好随性。
不论是下围棋的邱夫子,还是弹琴的女先生,又或是出数学题考人的孙夫子......每一个先生都个性鲜明,令人难以忘记。
至于现在这位有武功在身的,看起来就更随性了。
祝凌开始对自己未来的书院生活有了一点点小小的担心。
等他们一行八人爬到台阶的尽头,果然有人在那等着他们,祝凌抬头一看,还是个熟人
正是那位看起来颇似教导主任的先生。
他一开口,语气冷淡,气势迫人:“今年寻英雅集规则有变,雅集最后一场争魁定在一月之后。”
祝凌听到后来的几人中有人问:“一月之后?为何要间隔那么长时间?”
燕国的五皇子也皱着眉:“严先生,这时间是否太过长了些?”
严先生摇了摇头:“这是掌院决定的,我只是转述掌院的话罢了。”
“若是不愿意等一月之后争魁比试的学子,学院可按往届比试结束后的标准,给予推荐信或书院入学的机会。”
“如果决定等待争魁比试,这一月之内所有人可以住在应天书院,书院包食宿,且藏书阁无条件开放。”
严夫子面前的几人脸上还是有轻微的不忿,能登顶之人都才学过人,性格或多或少都有一点矜傲,让人等一个月再比试确实有些过分,但直接拿了推荐信或入学资格,又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祝凌脸上露出些许思索的神色。
这一届寻英雅集较往届变动不小,而这一月之期,让她总觉得背后有什么大事要要发生似的。
严夫子没管他们听到这个消息后如何在心中权衡利弊,直接放下了最后一个重磅炸弹:
“今年寻英雅集的魁首,可以向掌院提一个要求,只要不损燕国百姓,不违道德礼法,必然应诺。”
毫不夸张地说,祝凌看到和她隔了几个人的燕国五皇子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包括那个刚刚点名中祝凌才知道的、姓郑的世家子,脸上神色都难掩激动。
除她以外,所有人脸上都是一副梦幻的神色,类似于那种某天醒来发现自己身中千万大奖,穷人乍富的感觉。
祝凌:“......”
好了,她现在深刻地感觉到“宋兰亭的承诺”的含金量了。
这一个消息放下去后,再也没有人有反对的神色,反而都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闫先生将他们引到一处院落前这应该就是他们的学生宿舍了。
院落绵延成一方,门前有修竹郁郁葱葱,一条石径路从其中穿过,石径路的尽头是一座拱桥,拱桥连接荷花池中间赏景的凉亭,穿过凉亭后是长长的抄手游廊,抄手游廊侧面有垂花门,每道垂花门里都有一个小院,里面栽种着不同的花木。
此时的天色已经暗了,抄手游廊下挂起了一盏盏灯笼,灯笼上绘着梅兰竹菊等具有代表意义的花卉,留白处提了一行行小诗,显得别有一番清雅意趣。
“这一条抄手游廊上的垂花门里暂时无人居住,你们可以自行选择,两人一个小院。”严先生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他们,“学院之中都是学子,不讲求外物身份,更不讲求以势压人。彼此之间都是同窗,要和睦共处,若是暗中残害,严惩不贷。”
他没有刻意去看谁,但却是意有所指。
八个人纷纷执弟子礼,向严夫子表示感谢。
祝凌也真心实意地行礼。
恐怕是那呆在树上的引路人向严夫子讲述了溪边发生的事,才有了他今日的提点和袒护。
严夫子虽说面色严肃,看起来不好相处,却是一位心细如发,为学子着想的好先生。
在严夫子离去后,五皇子冷哼了一声,选了垂花门中看起来最豪华的小院,今日被他骂了的学子在他身后,低眉顺眼地跟着去了。
祝凌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她本来以为燕国的五皇子会选择与那世家子同住的。
不过,那被他骂的学子......祝凌想了想他的姓氏,应该是五皇子母族那边的孩子,估计是个庶子。
毕竟燕国重嫡子,可舍不得把嫡子送给别人当跟班使唤。
和看自己脸色生活的人住在一起,可要比看别人脸色生活舒服多了。
后来的四人也两两组合,他们虽然是后来的,但也隐约感觉的前面到了溪边的四个人气氛不对劲,为了省事,纷纷选择避开。
最后被剩下的,反而是祝凌和那位姓郑的世家子。
祝凌提脚就往离她最近的垂花门里走,这扇垂花门里的小院之中,种满了太阳花妃红、大红、雪青、淡黄......五颜六色,绚丽多彩。
时下燕国文人最喜欢梅兰竹菊,喜素雅精致,对富贵艳丽的颜色嗤之以鼻,这个小院一开始就没人愿意选。
祝凌倒是挺喜欢,到阳光正好的时候,满院繁花,生机勃勃,自有一种别样的美丽。
那位姓郑的世家子跟在祝凌身后,慢悠悠地踱步进去了。
他看起来是一副很好相处的样子,开口便带了三分笑,没有半点儿世家子弟的架子:“在下郑致远,阁下怎么称呼?”
“乌子虚。”祝凌报了名字后问他,“左右厢房,你要哪间?”
“左边那间。”他摇了摇手里的折扇,“清晨醒来,从窗外便可看到满院繁花,岂不美哉?”
祝凌颔首:“好。”
郑致远眉眼一弯:“多谢乌兄成全。”
住宿的问题就这样解决了。
第二日清晨,严先生早早就过来了,带他们在应天书院中游览了一番,最后一站是应天书院的藏书阁。
藏书阁虽外表古朴,但却有整整五层,每一层里都有密密麻麻的书架,上面摆着新旧不一的竹简与线装书,甚至还有更古老的金石铭文和羊皮卷。
他们来的时候差不多是午时了,明明是饭点,藏书阁里还有不少学生捧着书如痴如醉,有的人嘴里啃着冷硬的饼子,就着水壶喝两口冷水油腻的东西是万万不敢在这里吃的,生怕弄脏书籍。
这里与其说是藏书阁,倒不如说是学子能改变自身命运的登天梯。
祝凌看着那些书,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之中。
严夫子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祝凌身边,他叹道:
“在这里读书的人,他们千辛万苦才找到了改变命运的机会,所以他们分毫不敢放松,就算没有天赋,也不敢懈怠。”
“普通人尚且在通过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更何况是天才呢?”
“天才只需要用更少的时间,更短的精力,就能取得比他们更多的成就,难道就因为这样,普通人就不努力了吗?”
“浩瀚的史书长河之中,天才何其之多,但能青史留名的却又寥寥,因为天赋而心生骄固,最终只会被努力的普通人迎头赶上,泯然众人。”
祝凌转过头看着他。
严先生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笑意,尽管这点笑意让他看起来更加严肃可怕:
“天赋的差距不是不可逾越的天堑”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书架之间、勤学苦读的学子身上:
“天下更多的,还是通过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登顶的普通人。”
严先生并不擅长安慰引导的言辞,他也不知道祝凌为什么年纪轻轻便有了那般消极的念头,他只是在履行一位先生该做的、关心学生的责任。
“掌院说你心如明镜,让我莫要给你太大负累,他说你迟早会找到属于自己的路。”
“我亦如此盼望,望你尘埃尽去,得以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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