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时,二房那边闹闹腾腾炸锅了! 姜小四昨晚在宅院里翻来覆去捣腾半宿,如今正睡得香甜呢,也不晓得二房那头荷香园已经闹起来了。 邱氏起身洗漱,就听下人来报,说二太太在苑子里闹着要自杀上吊,正寻死觅活呢。 邱氏吓了一跳,忙带着人前往荷香园询问究竟。 老太太那边,她暂时也不敢去惊动。 毕竟昨儿老人家才跟三老爷发了通这么大的火,邱氏担心又把老太给气着。 进了荷香园大门,就见姜姚氏就穿着一身中衣,闹腾着要一头撞死在树上,七八个婆子丫鬟往她身上扑,将她死死抱住。 寒风凌冽的光景,姜姚氏衣着单薄却满头大汗。 二老爷姜吉祥也衣衫不整,靴子就穿了一只,正冲满园子下人嘶叫怒吼,就跟得了疯症似的。 几个看守园子的老婆子,正被人按在长条凳上打着呢,劈劈啪啪板子声音惊心动魄的。 哭声夹杂着吵闹声呼喝声,真正闹成了一锅粥。 “大嫂,大嫂你可算是来了啊!”
姜姚氏一眼便瞅见立在门口呆若木鸡的邱氏,甩开几个婆子的手,跌跌撞撞便朝她身边儿扑了过去。 “大嫂,大嫂我跟你说,我这个园子啊,住不下去了!是住不下去了啊!”
“什、什么事啊,有什么话好好说!”
邱氏被他们夫妇二人歇斯底里的样子吓了一跳,忙柔声安抚。 姜姚氏却跟疯了似的,张牙舞爪拍手顿足,捶胸嚎啕大哭,“大嫂啊!咱们家,昨儿进贼啦!”
“什么?”
邱氏大吃一惊,下意识便回了句,“怎么可能呢?”
他们一家在府里住这么多年,从未曾有谁说过遭过贼。 姜家家风严明,最是容不下手脚不干净的奴才婢子们,上回二弟妹房里那张婆子,不是去库房偷东西么,后来一家子全都给发卖了去。 “怎么不可能啊大嫂,我跟你说,家里是进了贼啦,还是大贼!”
姜姚氏手舞足蹈地从一名嬷嬷手里抓过张纸,顺手就往邱氏手里塞去。 “你看,你看看,你看。”
“这大贼将我库房撬了,把我房里的金银首饰偷了个精光,还给我们留了言!”
邱氏一愣,低头朝手里的纸张望去。 但见一张泛黄素纸上画了一副让人看不明白的画,旁边还写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雁?雁?雁过?”
邱氏看得有点糊涂,念了半晌才灵光一闪,惊呼出声,“雁过拔毛?”
“对啊!看这字写的,真正是三岁小儿都不如。”
邱氏抽了抽嘴角,心道的确如此,拔毛俩字其实她压根儿没看出字型来,就是根据雁过俩字读下去的…… 这个胆大包天的蟊贼,肯定是个没读过书没文化的。 看这上头的画,真是为他感到羞涩啊,二老爷姜吉祥都是自行揣摩半天,再对比旁边这行歪扭上天的字,才推测出这应该画的是一只大雁。 只不过那画功丑的,怕是连爹妈都看不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