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园,徐家别墅。
徐老九看着那位老妇人,猛然间心头一颤,整个人都踉踉跄跄的在发抖。
哪怕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也已经确定对方是友非敌了。
可是,那位老妇人毕竟身份特殊,对于像徐老九这样的徐家老奴而言,就如同一座大山巍峨,是高山仰止的存在。
吴大管家!
整个徐家除了徐二爷和客卿陈先生之外,唯三的抱丹圣者,而且是徐家辈分最高的圣者。
“九爷,怎么还是如此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吴秀莲笑容和善,一手泡茶的功夫,久经历练,比起顶级茶馆里的旗袍女子,不知道高出了多少倍。
“吴管家说笑了,我就是……就是一看到吴管家,就想起了大老爷!”徐老九心有余悸的说道,脸色微微发白。
大老爷?
提到这个名字,饶是吴秀莲都微微一怔,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徐家的大老爷,有且仅有一位,那就是炼气成罡,武道入仙的徐鹤年!
出生于清朝的道光年间,具体的生年无人知晓,只知道他活了一个多世纪,将近两百岁的高龄。
可以说,徐鹤年的人生,就是一卷活着的史书!
在燕城八大世家的老祖当中,他不是境界最高的,也不是战力最强的,却是辈分最高的一位,也是当年极少数真正接触过天人的存在。
“大老爷是仙人般的存在,都已经几十年没有过问世俗了。这些年来,徐家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大少爷在打理,与大老爷无关。”
吴秀莲淡淡说道。
她当然知道,徐老九在恐惧什么,在害怕什么。
无非是担心徐家老祖的报复和追杀。
只不过,一位武入罡道的仙人,已经不能用世俗凡人的眼光去看待了。
活了快两百岁的徐鹤年,思维早就超出了凡人的极限,很多时候都不能用常理去理解了。
“毕竟当年三少爷和三少奶奶的死……我是怕小少爷过不去这一关!”徐老九断断续续的说道,似乎有所忌惮。
那位老人在徐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的心中,都是禁忌般的存在,哪怕徐老九离开徐家十八年了,至今都余威深重,不愿轻易提及。
“是啊,以小少爷的天人之姿,怕是连大老爷,都未必是他的对手了。只不过大老爷毕竟是武道仙人,寿元绵长,他的手段早已非凡人所能想象。”
吴秀莲同样感叹道。
在整个徐家当中,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吴秀莲更了解徐鹤年。可是,饶是以她的身份,都无法知晓徐鹤年的底牌与手段。
一个活了快两百岁的老人,是真正的老怪物,已经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揣测了。
“小莲,你是说,连我都不如徐峰了吗?”
一位老人,蓦然间出现。
他一身淡青色的长袍,多年穿着,老旧到褪去了大半的颜色。
灰白的长发,凌乱垂落,好似隐居在深山老林的世外高人,与人间格格不入。
谁也不知道是他在何时出现,又是如何的出现。
等到发觉的时候,他已然坐在那里,就好像他本来就在那里一样。
“大……大老爷!”
吴秀莲脸色骤变,条件反射的想要跪下。
“大老爷!”
徐老九就更不用说了,在看到老人出现的瞬间,他的心脏骤然停止,呼吸都被扼制住,有种快要窒息的强烈压抑。
哪怕眼前的老人,没有散发出一丝一毫的气息,整个人就如同不存在一样。
如果不是双眼看到的话,以徐老九化境巅峰的境界,都不会察觉到他的存在。
可是!
那是徐家老祖,是武入罡道的仙人,是一尊活了快两百年的老妖怪。
当年,就是洋人的长枪大炮,都没能杀得了他。
徐鹤年!
在徐家上下所有人的心目中,他便是世间的真仙,是高高在上,是无所不能的神明。
“站起来,不许跪!”
一道声音响起,远远传来。
仅仅六个字的一句话,却如同一双强而有力的双手,在托举着两人,在支撑着他们的身体。
黑衣少年龙行虎步,如一股洪流汹涌而来,冲开了无形的武仙威压!
“哦?”
“你就是徐峰?”
老人侧卧在沙发上,一手托腮,好似一尊慈眉善目的弥勒卧佛,在端详着眼前的少年。
可是,若是仔细观察,就会惊恐的发现,他的身体侧卧在沙发上,却与沙发没有产生任何的接触,而是隔着两三厘米的距离,凌空横卧。
他的身体,一直悬浮在空中,不与任何东西接触!
仙人!
什么叫做仙人?这便是仙人!
这是已经把武者的气劲,凝练成了更为强大的罡气,密布周身,形成了一层无形的防御。
地罡护体,百邪不侵!
炼气成罡的武仙,就算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你出手,你都伤不了他分毫。
就算是抱丹巅峰的大圣者,全力出手,耗尽自身精血与寿元,都伤不了他分毫。
甚至,你就是动用现代的枪械,拿着机关枪去扫射,拿着手榴弹去炸,都炸不开他身上的护体罡气。
正是这种强大到不可理喻的存在,才能被武道界称之为仙人。
踏入罡道的武仙,已经不能用常理去揣测,不能用正常人类的思维去想象了。
他们,才是真正超脱于世俗之上,是凌驾众生的人间神明。
“你就是徐鹤年?”
徐峰同样语气平静的问道。
他走到了这位徐家老祖的面前,同时伟岸的身躯,如同一座太古神山屹立,挡在吴秀莲和徐老九的前面,替他们挡下了罡道武仙的所有威压。
“不,你应该叫我一声爷爷!”
“你的父亲徐文昌,是我在一百五十岁生的第三个儿子,也是最小的一个儿子。”
“他很有武道天赋,只可惜死得早了一些!”
徐鹤年从沙发上起身,缓缓落座。
只不过,他的身体依然密布着护体罡气,如同凌空漂浮一般,隔着三厘米的距离,坐在沙发上。
而那张松软的沙发,明明有一位老人端坐在上面,却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凹陷。
就好似并没有人坐着一样,就好像坐在上面的徐鹤年,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团空气,是一面投影,是一道鬼魂。